第五百一十二章那周的第三天7
再次出现,两个慈悲大妖王、吕清广和老郎神都在远离大楼的水面上了,他们脚下的水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条大鱼,从外面看不出这条鱼的身体里还有一千零二十四个慈悲大妖王。
这一点吕清广是知道的,但老郎神做梦也想不到,即使他是一个神,但看到两个慈悲大妖王他想到却并不是分身而是双胞胎,他的意识中属于神的有那么一些,可是神的知识库却并未能建立起来,他没有能到管委会去,没有得到认可也没有传承记忆和神格,他不过是一个在位面中飘荡的野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儿。
此刻老郎神更搞不明白,他茫然四顾,可以看到远方的大楼。能看到大楼,这一点让老郎神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丝宽慰,可大楼那么模糊那么若隐若现又让他莫名的感到紧张。在宽慰与紧张共同作用下,如果是人,膀胱括约肌会出现异常,而老郎神没有这结构,他是神是因香火而生的神。他有形体却没有身体,他的形体是香火形成的,也有信仰之力,不多。
慈悲大妖王直奔主题,问道:“谁给你抹去的印记?”
老郎神茫然的看着慈悲大妖王,又突然转头看向吕清广,再将视线又移回到慈悲大妖王身上,他不敢看慈悲大妖王的脸,那是两张不断变换的截然不同的面孔,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对方膝盖的位置,然后小声问:“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我没有的罪过二位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我就这儿一土著,二位忙,我就先告退了。”说着他也不转身,退着往大楼的方向挪去。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相视一笑,再见到这老郎神感觉他长进了一大截,但进步的方向却都在嘴皮子和脸皮子上,前后一对比自然是觉得更可笑了,以前的老郎神可是没有那么精彩的。
笑声中,老郎神似乎是得到了赞赏,胆子更壮了动作更大了,转眼间就退出了二十来米的距离。
老郎神心中的窃喜此时一转换成咒怨,一边儿在肚子里骂着这两个倒霉催的疯癫妖魔,一边儿急急忙忙转身,此地是绝对不可久留的,就算要跳脚骂街也得先离开此险境。此地四周无人,头顶无神,脚下又是水面无痕,岂非正是杀人弃尸的上佳之地,且水平缓流无沟无壑无井无洞无草无木,就算是冤死在这里都聚不齐阴气成不了鬼,连个喊冤的机会都不会有的。老郎神觉得自己的脑子是越来越好用,等离开这里以后大有机会找回场子来,现如今他也是有组织的了,有组织的岂是可以随意欺辱得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依然在和吕清广一起哈哈大笑的时候,穿着一身皮甲的随时准备战斗的慈悲大妖王分身轻轻地举起左臂来,对着逃离的老郎神伸手虚抓。
老郎神转身的动作刚开始就转不动了,他觉得自己身边儿的空气在霎间就凝固了,跟水结成了冰一样,不再是流体了。
还没等老郎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就被禁锢的空气带回到退却前的位置上,而四周的笑声也不再荡漾了,周围变得很静,静得可怕,鹅毛落地估计都会轰然有声的。
吕清广问:“你现在在往影视基地拉生意,你一定是有了靠儿了,是莫家还是庄家?”
老郎神身体动弹不得可眼睛转动得很灵活很精明很灵动。
老郎神没有回答,吕清广也不逼问他,发散出灵识束去看了一下,然后对慈悲大妖王说:“是莫家,庄家已经搬到山里去了。”
慈悲大妖王的灵识扫描也将莫家和庄家的情况探查到了。也是巧了,那山的南麓被削下去一小半儿,当初发现玄水鳖的山洞如今已是直接面对了水面,一片垂直的悬崖被机器开掘了出来,光洁整齐。当初庄家建造的建筑群都是在这座大山的北麓,并没有受到影响,山上的路和王家庄都在东麓偏北,也没多大的影响,有几户人家拆迁的,从山里迁到县城边上去了,都欢天喜地。庄家本来大队人马就是奔着这儿来的,在玄水潭山洞外的机制悬崖上开辟了洞府,并将附近水域也划归自己名下。
这里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在确定自己落脚点的时候是来过一遍的,当时庄家人都会影视基地与莫家谈合作的事情去了,这里并没有开动,要不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不可能不会发现的。
庄家定在这里做自家的大本营,无论于情于理都是说得通的,也算是在意料之间,只不过没想到动作这么快,这么坚决。从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飞过这里才多久一点儿时间,庄家就已经全家都迁移了过来,而且布置了层层防护大阵,将这一片明确的圈禁了。
庄家这样做也符合第一天开会的精神,只是动作有点儿猛。
影视基地就都归了莫家,毕竟两家靠得太近了也不好,哪怕是合作关系呢,该独立的还得独立,而且只有这样才可能相互倚重,这才能形成掎角之势。影视基地上游的水源支流跟这边儿的水面也有一处是已经连在一处了的,莫家在这个连接点周围象征性的表示了一下所有权标识,但驻地就定在影视基地了,从直线距离上讲,这里还更近,比庄家定的点近多了,比火山蝾螈妖定的地方都还近一些,不过近不过吕清广这儿。
老郎神已经知道这不是误会了,这两个不是愣头青随便儿揪住一位撒气,他尖声叫道:“你们,你们是跟莫家有仇?还是跟庄家不对付?”
吕清广摇摇头,但却懒得回答老郎神的问话。
慈悲大妖王手紧了紧,战斗分身做的。
老郎神就不再说得出话了,他连哀嚎声都发不利索了。
吕清广问慈悲大妖王:“他并不知道你给他留有印记的事情吧?”
“他哪儿可能知道去。”虫子脸得意的回答道,“涨能耐他也得再涨个千儿八百年才能感觉到我留下的印记。”
吕清广说:“那就没必要和他废话了,既然知道是莫家了,直接过去吧。”
慈悲大妖王立刻就瞬移到了莫家宅子里,松开裹住吕清广的灵力,扔下老郎神,将自己的气势释放出来,弥漫在这个四合院儿里。慈悲大妖王发散开的是一个分身的气息,但就算是一个分身那也是大罗金仙巅峰的气息,其强悍与凛冽都是大罗金仙巅峰境界的。
莫心善立刻就出现在了堂屋中,一脸惊诧的表情。
老郎神从地上爬起来,往莫心善面前凑过去,别莫心善一脚踢到慈悲大妖王的脚下。
莫心善问:“可是这狗奴才得罪了尊驾,不知尊意如何,不需要给我留面子,您想怎样处罚他都行。如若您不愿跟个狗奴才计较,您看这样成不?我来收拾他,保证收拾得您解气,要是不解气我就不带停的。”说着掳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而且完全当他自说自话是被慈悲大妖王认可了的。
吕清广是没怎么接触过应变能力如此杰出之辈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看着事情的主导权就要被莫心善接过去,要制止吧似乎又张不开嘴。
在这个情况下慈悲大妖王是不可能等吕清广来处理的,那不成了崇祸害人的了吗。穿着皮甲的战斗分身往前迈出一步,将莫心善逼退五步,老郎神滚翻到了屋角落里。
“我是来找你的,”穿着皮甲的慈悲大妖王分身说,“是你抹去了老郎神身上的印记吗?”
莫心善立刻心里就是一紧,昨天跟庄家就进一步合作再次磋商之后,庄家就搬走了,莫心善在院子里转了转,没想到在戏台上居然发现了一个神,一个由华夏大陆香火供奉产生的野生神。对于神的情况,莫心善可是知之甚深,他就是从东方神界来的,虽然他自己并不是神,却很了解神。
这种野生的神是凭借着已有的神的神位吸收信仰之力和香火供奉之后产生的。这种情况在位面世界里并非少见的,不过野生的不多。大部分这种情况都是蓄意培植的,在位面里兴起一场造神运动,或者将一种传说复兴一回,让某一个或者一群神位得到大量的信仰之力和香火供奉,如果这些信仰之力和香火供奉不被设计者拿走,而是在空的神位中滋养,那么神位上就会慢慢生出神灵来。这个神灵却被并非原来的那个神,只是坐在相同的神位上而已。培植这样的新生的只有神位的神可以成为原来神位所有者的神的分神,也就是可以成为原来的这个神位的神的一部分。如果这个神已经逝去,而他有是有组织的,那么用这个办法也可以培育出继承人来,跟克隆类似,神位是不容易被摧毁的,而神位对于别的神并没有意义,不是神格,不是神力,后两样是有可能吞咽的,神位不可能。
当莫心善看到一个野生的神,并确定不是被培育的之时兴高采烈,但他也发现了老郎神身上的印记。
慈悲大妖王留下的不是自己的印记,他当时隔着重重的隔离带呢。
莫心善看到的是一个带着魔气的元婴期修真者留下的印记,对于修真者莫心善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直接伸手就抹去了老郎神身上的印记,虽然那魔气似乎很强横,但修真界的术法形成的印记本身具有的薄弱性与妥协性极大地削弱了魔气的凝固力,而且魔气的属性也并不比莫心善的级别高。所以莫心善毫无顾忌的就一伸手直接抹掉了老郎神身上的印记,而压根儿就没有在乎抹去别人印记是什么性质的行为。
印记就是凭证,通过印记可以找到被施以印记者,同时这也是一种所有权的声明。在位面世界里,所有无主的与有主的区别就在于印记上,有印记的就是有主的,这个规矩是通行有效的。
莫心善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他不觉得一个元婴期修真者留下的印记有什么在乎的必要,是的,规矩是这样的,但你也得有让我遵守规矩的地位不是。既然认定对方是修真者,莫心善一点儿没有跟对方将道理守规矩的觉悟。修真者也配和我讲规矩么?
在位面里行走就是这个样子,规矩不是不讲,但首先是要看跟谁。
慈悲大妖王亮出了大罗金仙的气息,莫心善就得讲规矩了,要是不讲规矩也是慈悲大妖王对他,但他对慈悲大妖王是不可以不讲规矩的,这也是规矩。
收一个野生的神,一个虽然只有神位的神在身边儿,哪怕是就当个跟班儿,那也是好事儿,是一件颇有面子的事儿,因为神毕竟是神。莫心善抹去老郎神身上的印记之后,莫心善并没有在老郎神身上留下印记,印记并不是唯一的控制手段,莫家有莫家的玩儿法。莫心善将老郎神的像隽刻在桃木板上,印了千百张,由莫家在这里的关系网分发出去。莫卫东既然挑头搞这个影视基地在这一行莫家的人脉是不弱的,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在国内国外的影视娱乐圈子里散播开来供奉上了。信不信的没关系,拿到的大半都还是给供了起来,上一炷香。烧一炷香不是多大点儿事儿,而这点儿面子要是不给,以后被惦记上就不合适了,何况莫家此举似乎算不得歹意的,起码说起来还是挺有讲究的。
就这不到一天时间里,香火对正了老郎神,让这空有神位的家伙立刻神气了起来,被元婴青年拳打脚踢的惨痛过去被彻底的翻篇儿了。
莫心善脑袋转的不是一般的快捷,而且这样的事儿也是有通例的,处理的手段都是上了莫家教科书的,根本用不着现想主意立刻就搬了一整套的应对策略来。
“这个事情我不了解,我立刻调查。”莫心善真诚而刻板的回答道,“如果是我们莫家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却,该处理谁就处理谁,责任到人。请两位稍后,我这就安排下面查一查。”
吕清广是愿意讲理的,出声道:“就在这里查吧。”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上,佛脸淡笑,虫子脸撇着嘴,对吕清广这话很不以为然,但吕清广都说了出来了,他也不好反对。
莫心善心里笃定了,只要走上他的程序,后面儿的事儿就好控制了。他拍手唤来管事儿的,厉声喝问道:“这个吊儿郎当的毛神是你们谁招来的,怎么回事儿,走手续没有?”
这个套路管事儿的是再清楚不过了,要成为管事儿的,那就必须要对转移矛盾化解纷争有全面的认识和深入的实践锻炼,上面儿的任何示意都得心领神会,而且还能顺理成章的转呈下来,最好化为无形,次之的是让下面人顶缸,实在不行就得牺牲自己了,反正不能让上面儿的为难。
这个时候是不能露怯的,管事的一挺胸,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这是临时聘用人员,并不在编制里所以也没有办手续,办这事儿的是下面人,也就看着他可怜,留下来赏一碗饭吃罢了。我觉得他们也是好心,没有多想,就留下来了,如果有什么不妥我做检查。”
莫心善一瞪眼,严肃的批评道:“是一句检查就能说得过去的吗?他身上原本是不是有印记?谁敢这么任意妄为?不懂的规矩吗?不知道别人下了印记的不能动吗?”莫心善这会儿也不能拿修真者说事儿了,要是那样说就等于承认自己知道前因后果,要是那样责任就不好推脱了,反倒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将处罚权抓在自己手里,然后高高举起板子轻轻放下就行了,糊弄过去这一阵儿也就没事儿了。
管事儿的一抬手,把跟班儿中最年轻的一个给召唤了过来,指着这个貌似半大小子的年轻人骂道:“你怎么做事儿的,不知道有印记的不能随便儿招揽吗?年轻不懂事儿,就知道爱心泛滥,你看,好心办了坏事儿了吧。收留这毛神的时候你看到他身上是不是有印记,是不是你把印记给抹掉的?”
跟班儿的更是早已做好了随时随地背黑锅的准备,态度绝对的一个劲儿道歉,除了对不起就是我的错,别的一个子儿也没有了。
态度端正是绝对能得分的,起码吕清广就觉得这小子是值得原谅的,只有慈悲大妖王这等老江湖才会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这样的替罪羊连他的马甲都比不上,没一点儿意思。
管事儿的转身对吕清广解释:“这小伙子也是临时工,不太懂规矩,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莫心善从慈悲大妖王脸上看到了冰冷的嘲笑,而吕清广这里明显要好说话得多,于是也把目标对准了吕清广,不过他是唱红脸儿的,板着脸说:“临时工也必须守规矩,犯了错也要承担责任,这个事情必须要严肃处理。将他送回总部去,先收押起来,等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再进一步惩处,决不能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