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满是茶水的杯子被人愤怒的一把扫落,摔在地上破碎开来,茶水伴着破碎的瓷片淌了一地。
“干他娘的玲珑阁、玲珑堂的!这是同我们王家杠上了吗?到哪儿都缠着不放的!先是满月楼,现在又来搞什么脂粉铺子!这是要把我们王家赶尽杀绝啊!”
王家的家主满脸怒火的破口大骂,触手所及的东西全都被王家的家主给摔了一个稀巴烂。
底下候着的王家仆从噤若寒蝉,全部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完全不敢去看王家家住的表情。
而在一旁,王庆林则是坐在椅子之上悠闲地喝着茶,冷笑着看着自家父亲无能狂怒。
等到王家家主,稍微冷静一点了,王庆林冷笑着开口。
“爹,我早就说了要直接把谢羽辰他们做的酒楼铺子打死,结果你还不让!现在好了,人家联合鸿春堂直接把整个县城的胭脂水粉生意都抢了,这是要把我们王家往死里逼啊!爹,你还不让我对着他们出手吗?”
王家家主抬眸看向自家这个被他寄予了厚望的嫡子,自从这个嫡子从大牢之中走了一遭之后便变了许多。
惯会想着玩那些阴私的动作,即便是他再三警告不要同谢羽辰夫妻两个为敌,这个嫡子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搞着他的小动作!
而现在,不仅不想着帮家里怎么度过这次难关,居然还落井下石,同时还想把整个王家拖下水!
这么想着,王家家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抄起鞋子就对着漠不关心甚至还悠闲喝茶的王庆林扔了过去,怒骂道。
“你个逆子!我当初是瞎了眼才放心的将王家的铺子都交给你打理!你看看你都闯了些什么祸!现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看我不打死你!”
王庆林抽身躲过王家家主的鞋底子,反问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要是爹你早点听我的直接把谢羽辰他们夫妻打压的翻不了身,我们王家还会到今天的地步吗?说到底还是爹你的问题!是你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到了如今的地步和鸿春堂合起伙来打压我们王家!”
王家家主一看王庆林居然还敢躲,躲了就算了还将那些错误就归结到他的身上!
逆子!逆子!逆子!
气急了的王家家主,指着王庆林的鼻子继续破口大骂。
“逆子!你当人家为什么针对咱们家!当初是谁嫉妒谢羽辰为了不让人参与院试就打断了人家双手的?是你这个逆子!又是谁给全县城的秀才施压不让他们举荐谢羽辰的?是你这个逆子!”
“我当初苦苦哀求,多次上门寻找柳县令是为了把谁从大牢里边捞出来?还他娘的是你这个逆子!毒胭脂的掌柜、满月雇人闹事的新掌柜又是谁当初一上任就换上来的!啊?是谁?”
“全都是你他娘这个遭罪的逆子!”
“一桩桩!一件件!你的步步紧逼,将人直接逼到了我们的敌对去了!现在还怪起来你老子我了?我和你说,你要是这次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老子儿子多!不要你这个嫡子了!我养庶子去!”
“要不是当初老子求到桃李书院的秦太傅面前,给你遮了牢狱之迹让你还能继续参加科举,你以为你还能好生的坐在这儿?!”
前面王庆林还能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之上,任由王家家主教训。
他可是知道的他爹王家家主,也最多只是骂骂两句。
打,是肯定不会打的!
毕竟,王家家主就指望着他这个秀才嫡子考上进士,做大官光宗耀祖呢!
可,一听到王家家主后面两句,王庆林是彻底坐不住了!
唰!
王庆林猛地睁开双眼,凶狠的看向王家家主。
!
王家家主措不及防之间直接对上王庆林那满是血丝,充满了杀气的双眼,吓得连连倒退了两步。
可随即又怒从心起,双眼瞪圆看向王庆林。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怎么成了秀才老爷,就看我这个泥腿子出身的爹不满了?想杀了我,啊?你什么畜生啊!”
王庆林连忙眼帘半垂,遮住眼中的杀意,躬身拱手:“爹,是儿子错了!不知爹为了儿子付出这么多,但爹儿子还要参加明年乡试呢,前途如此光明!您就舍得将偌大的家业都教给那些永远都是白身的庶子吗?那到时候,我们王家才是真的要认人宰割了呀!”
王庆林此时的语气,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同刚才那样一副狰狞面貌,想要杀了王家家主的扭曲模样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哼!”
王家家主看着王庆林的样子重重哼了一声。
他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
刚才王庆林那般表情绝对是想要杀了他,毕竟他们总归都是亲生父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庆林抬个腿,他都知道这崽子想要撒尿还是放屁!
给他搁着装,像个麻布口袋似的和他装!
随即,王家家主心中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是了,他的那些庶子永远都只能是白丁,谁叫几个庶子的娘都是贱籍出身呢!
大景律令规定了,贱籍者之子孙三代不能参加科举,不得以任何方式改为官身。
现在那些庶子能是民籍,还是因着王家家主花了大价钱改的。
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剩下王庆林这个嫡子了!
即便王庆林再混账,甚至对着他起了杀心。
可虎毒不食子,加之他王家还要靠着王庆林光宗耀祖,也只能这么罢了!
王家家主颓然的倒退两步摔坐在椅子之上,目光疲惫的看向王庆林。
“罢了,罢了!你且想如何折腾便如何折腾吧!我们王家,就算真的那些铺子全倒了也是够你上京赶考的!还有那秦太傅的孙女,虽然脾气有些骄纵但是为了你以后官途顺畅,一定要想办法娶进门!”
见王家家主妥协了,躬身的王庆林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就知道他爹绝对舍不得他这唯一能够光宗耀祖的儿子。
于是,王庆林躬着身子,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得意,尽量使回答的语气显得谦逊。
“是,父亲!”
而王家家主和王庆林都不知道的是,外边院子脚一身着蓝白长衫的男子靠着院墙一声不发,握着折扇的手骨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