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时光冉冉,眼看着春季即将过去,夏季即将到来,可北山的气温依旧提不起来。
马蹄声在北山响起,紧接着大队骑兵涌出了经过扩建的道路,来到了仍未解冻的朵儿必河前。
一名骑兵翻身下马,从腿部抽出锤子和长长的铁钉,走到冰层上,用着铁钉和锤子开始勐凿,但得到的回应除了飞溅的冰屑外,便只有震得发麻的触感。
他一连凿了十数个呼吸,最后终于把冰层凿穿,用布尺量了一下高度。
做完这一切,他才对着岸边马背上的曹变蛟喊道:
“总兵,冰厚一尺二寸,估计还有十来天就能解冻了!”
这人喊出了冰层的厚度和解冻时间,但闻言的曹变蛟却脸色不好看。
十几天的时间听上去不长,但对于眼下的明军来说却很长。
今早曹变蛟就得到了建虏北上,近距离围攻朵儿必河南岸石堡的消息,并迅速让人把消息送往了东北方向,让自家叔父和郭桑岱速速来援。
他自己则是带领两万骑兵,准备前往南岸和黄台吉对峙,给曹文诏他们留足构建工事的时间。
“建虏到哪了?”
曹变蛟转头看向羽林卫指挥使,而对方也看了一眼怀表,合上后严峻着脸回应:“按照时间,估计距离朵儿必河只有不到二十里了。”
闻言,曹变蛟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这才发现眼下不过未时一刻(13:15)。
按照这些天气温逐渐上升的态势,曹变蛟估计建虏可以行军到酉时(17点)。
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建虏跨越朵儿必河了。
“全军准备渡河,搜寻建虏踪迹!”
没有时间了,曹变蛟合上怀表,沉着的下令,随后自己以身作则,翻身下马为战马裹上防滑的粗布。
两万余骑忙碌一刻钟,随后才开始小心翼翼的渡河。
朵儿必河并不算宽,只有不到一百二十步的距离,换算后世也不过一百七八十米的宽度,水深四五米左右。
如果眼下是酷夏,那么朵儿必河融化后,明军可以轻松在北岸布防,以逸待劳。
然而黄台吉选择突围的时间很巧妙,正好赶在朵儿必河解冻前。
他是掐准了时间的,等他过了朵儿必河不久,朵儿必河就会解冻。
届时,朱由检想要带人北上追赶,解冻的河水就会耽搁他们一两天的时间,让金军得以从容撤走。
只是,黄台吉万万没想到的是,明军居然在这北山地带布置了这么多石堡。
石堡的作用实际上并不是阻碍金军,而是让金军分兵。
金军战兵不过七万不到,而拖家带口的妇孺工匠却足足二十几万人。
哪怕一个人保护十个人,为了保护妇孺工匠不被石堡的明军袭击,金军也需要分出两万余兵马。
这是朱由检想出削弱金军主力兵马的计策,但他的设想是黄台吉合战失败后带残兵和老弱撤退,因此他才只留了神策卫这一卫兵马。
结果黄台吉和努尔哈赤不走寻常路,合战都不准备打,就要抛弃耕耘了七年的数百万亩耕地突围。
总的来说,这一战里,黄台吉和努尔哈赤没想到朱由检在北山布置了那么多石堡,朱由检没想到黄台吉会跑的那么果断,努尔哈赤会甘愿断后。
不过一丁点的失误并不能代表什么,这并无法影响大局,黄台吉也注定无法突围成功。
随着曹变蛟带领两万铁骑渡河成功,北山的战争也即将打响。
外放的哨骑看到了大批集结的明军铁骑,当即折返,将消息汇报给了黄台吉。
“你确定有两万铁骑吗?”
“是的大汗,按照旗帜的数量来说,应该在两万左右。”
北上十五里后,哨骑将消息传了回来,同时黄台吉也下令全军停止进军。
“阿哥,这么算起来,明军的铁骑距离我们只有十五里的距离了。”
济尔哈朗小心翼翼的开口,代善闻言也也沉着询问:“要不要突进一波,如果能打垮这两万骑兵,那我们就能成功突围了。”
在代善看来,两万铁骑放在哪一方都是不小的力量。
朱由检出动两万铁骑屯兵北山,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然而,黄台吉看的比代善还要远。
“明军的骑兵,主要是四骑卫和上直各卫、各营的哨骑,还有曹文诏的朵甘九营。”
“这次曹文诏没有带朵甘九营前来,而骁骑卫又跟在朱由检身边,也就是说,哪怕上直四骑卫的三卫在此,却也仅有一万七不到的骑兵。”
“那么剩下的三千多,乃至更多的骑兵从何而来?”
黄台吉的反问,让济尔哈朗沉默,代善反应很快,皱着眉反问:“你是说明军还调了不少兵马驻扎在此?”
“按照驻扎石堡的兵马甲胃和旗帜来看,应该都是上直十六卫的人马。”黄台吉分析道:
“上直十六卫里,每卫各有骑兵两千人,短兵步铳手两千五百人,炮手一千一百人。”
“按照这支人马的旗帜是“曹”来看,领兵的应该是曹文诏。”
“两万余骑,最少有两个卫的骑兵。”
“加上驻守石堡的塘骑,明军最少出动了三个骑卫,三个步卫。”
黄台吉的估计八九不离十,唯一估判错误的就是明军的配置,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能在有限的讯息里,捕捉到那么多情报,这让代善等人不免佩服。
“六卫兵马,那也就是三万多人?”一直沉默不语的莽古尔泰也忍不住开口,但随后他又补充道:
“算上民夫,估计他们能有十七八万人。”
莽古尔泰低估了明军对泰宁府的开发力度,因此觉得三万多人,最少需要一人配五个民夫才能在此地驻兵固守。
“没有那么多,真有那么多人,即便是朱由检也负担不起。”
黄台吉看得很清楚,朱由检不可能会对北山投入那么多民夫,因为多一个民夫就是多一份口粮。
他虽然不知道大明对于泰宁府的开发到了何种程度,但朵儿必河的明军民夫,想来不会超过战兵人数的三倍,不然明军的后勤压力就太大了。
“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
忍不住的阿济格也加入了话题,但此刻黄台吉也十分纠结。
如果眼下建州女真能团结一致,他一定会选择抛弃妇孺,带着工匠和男丁突围逃遁。
金军的马匹数量,想要满足这十万人进行策马突围还是比较容易的。
只是可惜,眼下建州八旗做不到黄台吉的要求,没有人愿意舍弃家人,因此他们只能一边保护妇孺,一边进行突围,无疑将他们的机动性大大降低。
金军本来就善于用高机动性打低机动性,复辽之役里,努尔哈赤就是靠着四万马步兵,调动明军二十几万步卒的。
只是眼下,金军要保护妇孺,机动性下降,而明军毫无顾忌,两万铁骑的机动性远远高于金军马步兵。
也就是说,现在是明军可以用高机动性来打金军,偏偏金军的火器还不如明军,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黄台吉在心中衡量,又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后,他咬牙下了决心:
“大军向朵儿必河开拔,前军必须在河对岸扎营!”
“是!”听到黄台吉的话,众将纷纷应下。
显然,黄台吉准备在不足一百二十步的朵儿必河分兵扎营。
前军如果去了河对岸,那金军就在对岸有了落脚点,而曹文诏率领的骑兵,也不太可能直接冲阵。
金军可以用辎重车来结成车阵防守明军骑兵的面突,这么一来,明军骑兵只能游弋阵外。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足七万的金军,能不能保护二十几万的老弱。
这个问题,众多贵族心知肚明,显然黄台吉是准备借助明军的手来除掉一部分老弱。
这么一来,不止能抛下这部分累赘,还能把锅甩给明军。
不是黄台吉抛弃老弱,而是明军专挑老弱下手,黄台吉也实属“无奈”。
众人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站出来。
很快,莽古尔泰作为先锋官,率领前军的两蓝旗,蒙古八旗等三万兵马作为前军出发,黄台吉则是率领两黄旗和两白旗,以及范文程、李永芳的两汉营作为中军。
代善带着两红旗和范文寀的一汉营作为后军,并且等待接应多尔衮和刘爱塔他们回撤。
自然,建虏的变化,最先表现的就是在哨骑身上。
当曹变蛟带人抵达南岸,准备就绪的时候,他立马放出了塘骑,并且第一时间和金军的塘骑爆发角逐。
“砰砰砰——”
“东北!”看到远处天空响起的响箭,曹变蛟喊了一声,便一马当先的亲率铁骑向着东北方向冲去。
万马奔腾声惊动了朵儿必河两岸的树林,渐渐从冬眠苏醒的野兽飞禽纷纷飞出林子。
带领前军出征的莽古尔泰看到了自己的西南面树林有鸟群飞出,当即侧头对身旁的阿巴泰吩咐:
“明军从西南来,准备迎敌。”
“是!”阿巴泰闻言,当即吹响了自己腰间的木哨。
闻此声的各甲喇额真,牛录额真纷纷跟着吹响木哨,一时间哨声向四周传去,距离前军四五里外的中军自然也能听到这密集的哨声。
“准备迎敌!”黄台吉打马停下,举起马鞭下令中军迎敌。
在密集的北山密林中,骑兵的优势并不算大,好在明军的骑兵并不算传统骑兵,加上各营垒清理了河岸树林,因此让曹变蛟的视野开阔了不少。
黄台吉下令迎敌,但中军没有直接停下,而是缓步向着前军靠拢。
同样的,后军的代善也小心翼翼的指挥妇孺跟上中军。
伴随轰隆的马蹄声密集响起,当曹变蛟越过矮丘,看到的便是身处林中,穿着五颜六色的建虏大军。
“吁——”
没有盲目突袭,曹变蛟勒马停下,身后将领纷纷吹响木哨,上直铁骑也令行禁止。
“唏律律……”
短距离的奔跑让许多马匹不尽兴,它们的蹄子踢着矮丘的薄薄积雪,露出了黑褐色的土地。
两万余骑太多,在河岸施展不开,能露头的只有千余骑兵,更多的骑兵还在矮丘的反斜面。
他们看不到建虏,但当大军停下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摸向了马鞍上挂着的骑铳。
他们都清楚,建虏……就在他们的对面。
“不是曹文诏……他没那么年轻。”
战阵之上,黄台吉带着中军向前军靠拢后,用那缴获不知多少年的千里镜眺望一里外矮丘上的明军。
虽然看不清众人五官,但曹变蛟那年轻的脸庞他还是能辨认的。
虽然大明发展到晚明,许多百姓都不愿意留胡须了,但作为官员,胡须还是必须留的。
曹文诏的年纪,不可能剃了胡须,因此领兵的人显然不是曹文诏。
“有些麻烦了……”
黄台吉和曹文诏、贺世贤他们都交过手,熟悉曹文诏的打法,因此他胸有成竹。
谁曾想眼下来的不是曹文诏,而是另一个人。
在不清楚对方打法的情况下,黄台吉不愿做先手来发动进攻。
“管他是谁,砍杀了便是。”
“明军疾驰而来,必然没有携带火炮,短兵相接,鹿死谁手未可知。”
莽古尔泰作势要拔刀,却被黄台吉拦住了:
“不用管他们,先派蒙古八旗渡河,我们的目的是突围,不是死战。”
“这里地貌狭窄,他们两万多骑兵施展不开,不用担心他们冲阵。”
黄台吉的一番解释,让莽古尔泰点头收刀,同时他也转头对阿巴泰吩咐:“让蒙八旗分兵一万人渡河。”
“是!”
阿巴泰瞥了一眼矮丘上的曹变蛟,便吩咐人准备渡河去了。
自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曹变蛟的观察下,而面对黄台吉的埋头突围,曹变蛟选择了放任不管。
“小曹将军,建虏的前军要渡河,我们不管管吗?”
羽林卫指挥使张垚询问曹变蛟,然而曹变蛟却摇头:
“前军突围没用,道路两侧延边数个石堡,阿喇山城四周还有不少兵马火炮,区区万余蒙古游骑,哪怕是无法突围就要死在这北山之中。”
说着,曹变蛟低头看了一眼时辰:“算算时辰,叔父应该已经带着兵马南下了,建虏就更不可能突围了。”
曹变蛟准备稳打稳扎,配合自家叔父一起合围建虏,并不准备轻敌冒进。
黄台吉在等他出手,他也在等黄台吉出手。
只是这样的等待中,天色渐渐开始暗了下来,并且四周气温也开始下降。
明军的塘骑策马返回阵前,马匹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出白雾。
“回禀总兵,建虏后军有大量妇孺,数量不下十万,队伍拉长数十里。”
塘骑小旗官在阵前回禀,胡须上满是呼吸后被冻住的冰渣。
他的话让一些明军将领意动,一名千户不由上前作揖:“小曹将军,不如袭杀建虏后军妇孺如何?”
这名千户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了曹变蛟。
曹变蛟感受他们的目光,也心知他们是为了赏银。
建虏的首级价格虽然下降到了三十两,但要知道建虏的妇孺也是算作首级的,不然此战也不会被称为犁庭扫穴。
不下十万的妇孺如果斩杀,那仅仅赏银就能到手三百万两银子,眼下的两万骑兵,每人能分一百五十两,这谁不心动?
曹变蛟也心动,因为明军的斩首是按照集体算的,主将是可以到手一成赏银的,也就是三十万两。
可是心动归心动,曹变蛟更清楚,自家殿下要的是彻底覆灭建虏,而不是只为了一些妇孺。
因此,曹变蛟皱眉呵斥起了千户:
“击败建虏的主力,那十万妇孺便是引颈待戮的羔羊。”
“可若是为了十万妇孺而放走建虏主力,你我都担不起这个罪责。”
说罢、他转头看向明军的诸多将领,不顾他们难堪的脸色,继续呵斥道:
“传令全军,不得袭扰建虏主力和妇孺。”
曹变蛟呵斥了诸将,但是也清楚,妇孺不能袭击,但有一样他们可以袭击:
“分派十千户骑兵,寻觅建虏辎重,袭扰辎重者功赏三千两!”
“我等领命!”听闻可以袭扰辎重车,许多人也纷纷热切了起来,忘记了曹变蛟先前呵斥他们,让他们难堪的事情。
在他们应声之后,明军两万铁骑分出一万,又从中分出十队,在建虏看不到的矮丘之后绕路准备寻觅辎重队,袭扰辎重。
至于留下来的曹变蛟,他则是带着上万铁骑作壁上观。
他们身着厚实的棉衣,随身又携带肉干和豆料。
加上眼下的北上虽冷,却不似月初的能把人冻死了,不过零下四五度的气温,报团取暖下,他们还是能坚持的。
相比较他们,衣衫褴褛的建虏就不行了。
他们想要扎营,却又担心曹变蛟带兵袭击,因此只能把后方运送而来的辎重车不断围在大军四周。
至于渡河的那上万蒙八旗骑兵,他们则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过后,成功的抵达了河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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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时天色也暗了下来,对于不熟悉北山黑夜的金军来说,他们不敢深入北岸,深怕明军埋伏伏兵。
“这个明军小将倒是沉得住气。”
夜色渐黑,气温也随之骤降,黄台吉哈着热气,看着始终没有火光的曹变蛟所部方向,心里有些焦急。
这种黑夜中,谁先点火,谁就是靶子。
黄台吉和建州八旗的旗丁虽然有棉甲和布面甲,锁子甲等三重甲保暖,但汉四营和蒙古八旗,以及大量的妇孺工匠却没有这待遇。
轮番的报团取暖虽然可以保持所有人不被冻死,但却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加上多日来的跋涉,肉干和红薯干已经吃光,因此要想吃肉、或者吃米饭,都得点火做饭,因此黄台吉别无选择。
“埋锅做饭吧。”无奈,他只能下令做饭。
也在他下令后不久,黑夜中的北山亮起了火光,好似黑夜里的灯塔一般,指引着明军的骑兵,告诉他们敌人的方位。
曹变蛟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在这场对峙中,他有把握自己能熬死黄台吉。
“驾!驾!”
果然,他的想法刚刚落下,大队举着火把的明军骑兵开始返回矮丘背后。
他们带来的是一车车辎重,以及一车车被冻得发僵的首级。
负责记功的司马开始上前统计,但同样的消息也送到了金军的阵中。
仓皇的哨骑从后方奔袭而来,不顾黑夜中还在赶路的一些妇孺,横冲直撞的入了营垒,在篝火旁单膝跪下:
“大汗,一些明军骑兵绕道出现在了后方,袭击了后军的一些车队。”
“大贝勒虽带人击退明军骑兵,但我军还是丧失了六十余车粮草豆料和数百牛羊……”
哨骑把头低得快要埋进胸里,篝火前的诸多贝勒脸色也十分难看。
倒是黄台吉,他早就知道后军会被袭击,因此他那被火焰照得忽明忽暗的脸庞十分平静。
“死了多少人?”
他波澜不惊的询问,哨骑则是把头低得更深了:“旗丁死了百余人,汉营死了二百余人,另外妇孺被杀千余人。”
只是入夜的时间,金军就损失了上千人,这让许多人脸色有些苍白,但黄台吉依旧镇定自若:
“知道了,你退下吧,告诉大贝勒,早早带人入营。”
“奴才告退!”哨骑闻言松了一口气,回礼后起身上马离去,至于黄台吉则是看向了明军骑兵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曹变蛟有意的行为,总之明军在矮丘顶部点燃了一堆篝火,篝火旁还有人在忙碌着。
黄台吉起身,走到辎重车后,拿出了千里镜打量,这才发现明军在烹羊宰牛。
那牛羊不必多说,显然是刚刚从金军这边抢过去的。
“大汗,这曹姓小将欺人太甚……”
阿敏跟着黄台吉走了过来,并在黄台吉观摩明军的时候,自己也举起千里镜观摩了起来。
不过在他看到明军宰杀己方牛羊作乐的时候,冷静如他,也不由得咒骂了一声。
至于黄台吉,他没有回应,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
只可惜,星空没有出现在他的头顶,他能看到的之后浓如墨般的天穹。
这代表明日天气依旧是阴天,而阴天对金军有好有坏。
好处在于朵儿必河不会解冻太快,坏处在于明日的气温依旧高不到哪里去。
“这小将要拖住我们,如果范文程的消息没有问题,那曹文诏应该也在北山,并且统领着不少兵马。”
黄台吉心情沉重的分析,只因他清楚,曹文诏手下的上直步卫才是金军的强敌。
面对骑兵的面突和短兵,金军尚且能用强弓回应,但面对明军的火炮火枪……
想到这里,黄台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