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卫兵便扛起暮沉朝着门外走去。
酒馆内的人也停止了饮酒与交谈,反而跟随着卫兵身后离开。
他们的步伐亦步亦趋,却又暗合着某种奇妙的韵律,秩序井然,又给人的感觉极为混乱。
楚天跟在队伍的最后,跟着他们走到了营地最大的建筑旁边。
刚来到营地的时候楚天就看到了这座建筑,引领他的卫兵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说这是营地中的教堂,在这个存在恶魔的世界上,没有信仰就相当于没有方向。
教堂的大门被打开。
人们继续有序地进入。
楚天跟着人群低着头,却也没有放弃观察。
教堂内燃着火把,光线略有几分暗淡,却也足以照明。
他看到了一些裂出纹路的椅子。
还有地面上同样裂开的地砖。
空气中却没有灰尘,仅仅有一些潮湿的气味。
看起来这个教堂平日中不会有人做礼拜。
但是人流量却不少,否则不会破败但干净。
楚天转动着头脑。
那这群人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嘎吱声音响起,打断了楚天的猜测。
楚天没敢抬头,万幸之前提升的敏捷让他的视力更好几分。
卫兵把肩上的暮沉放到地上,打开了一座地窖的小门。
空气中本就氤氲的潮湿气息更甚几分。
没一会,那卫兵便从地窖中爬出,腰间还挎着一个杯子。
卫兵缓步走上讲台,扫视了一眼低着头的人们。
他取下杯子,语气低沉且温和。
“同胞们,让我们感激母亲的恩赐!”
人们头埋得更低,楚天的视角之下,他们的表情全部庄严且肃穆。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伙人值个三等功】
弹幕缓缓飘过,把楚天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今天!”
讲台上卫兵的语气突然激昂。
“我们迎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他们并不认识母亲,但我们清楚,所有人都是母亲的孩子,不仅是我们的朋友,更是我们的兄弟!”
“所以我们赠予了他们免费的床铺,温暖的房间,充裕的食物,宝贵的盐,还有我们的甘泉与美酒!”
“但是...”
卫兵话锋一转。
“即使我们如此友善,也依旧有人心怀不轨。”
“万幸的是,母亲帮助我们筛选出了其中的恶徒。”
“作为母亲的孩子,我们也应当将其献给我们的母亲!”
他的话音落下,教堂内的火炬颤动了几分。
有微风吹过,楚天却只觉得某些狂热的气氛正在生长。
即使这群人依旧低着头,但他们的表情却显得如此期待与热烈。
宛如卫兵所说的话,便是他们期待的所有。
红光缓缓在他们的身躯之上氤氲,那是楚天说不清的存在。
脑海中嘈杂的声音再度出现,即使根本没有摄入任何的水与麦酒。
“在将这心怀不轨之徒献祭之前,我们依旧要欢迎下我们新来的兄弟!”
那卫兵看着楚天。
“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却也不需要知道,我们只需要知道他成功经历过了母亲的筛选。”
“但作为母亲的孩子们,我们应当慎重!”
卫兵端起从地窖中拿上来的杯子。
“这是母亲赐福过的甘泉,若是我们的兄弟饮用下去,我们以后便对他再无忌惮!”
“若是他抵触,就是他浪费了母亲的宽容与博爱!”
楚天心中一沉。
果然,这群人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
看起来那献祭的过程,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以观察。
卫兵走到楚天身边,递出手中的杯子:“请享用,我的兄弟。”
“这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饮下去之后可以直面母亲的疼爱!”
楚天看着那杯中之物。
这所谓的赐福清泉,看起来并不清澈。
反而泛着些许的绿色,同时极为浓稠,宛如遭遇了某些病变。
只是味道却出乎意料的甜美,比那麦酒还要鲜甜几分。
处处散发着诡异。
【我赌五毛,楚圣不会喝】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弹幕飘过。
赌注越来越高,最终超过了一块大关。
楚天叹了口气。
他清楚,之前饮用那水和麦酒没有事,是因为他那求生游戏都无法测量出的意志属性。
之前抢过暮沉手中的水,虽说有些冒险,却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按理来说,这杯散发着清香的脓水自己喝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是...
楚天抬起头,盯着卫兵的双眼:“你喝过吗?”
卫兵的笑容有些焦急,语气却尽量保持着温和:“当然,我的兄弟。”
“只有饮用这被赐福的清泉,才能彻底被母亲疼爱!”
楚天摇摇头:“那真可惜。”
白光一闪,宛如楚天刚才瞬间拔出了无鞘。
“我没有妈。”
大师级基础刀法:拔刀术。
卫兵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手中的杯子却落到了地上。
楚天径直向前,一个箭步窜到讲台旁边,看了眼依旧昏迷却存活的暮沉,心中松了口气。
卫兵的头颅这才掉落在地上,身躯却没有倒下。
楚天看着这一幕,再度拔出了无鞘。
那卫兵脖子上的伤口逐渐颤动,宛如有些东西正在破肉而出。
教堂内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身上狂热的红光更重,以至于萦绕在了目光中。
楚天却没有在意他们,在他的感知中这卫兵的躯体都不是最大的危险。
更不用说这些营地中的平民。
他的目光缓缓转动。
最终锁定在了那卫兵的头颅上。
赐福清泉!
楚天心中一沉。
方才洒下的赐福清泉,好像都落到了这头颅之上。
楚天当即有了判断,他没有再管暮沉。
若是自己死在这,那暮沉唯一的命运便是被献祭。
若是自己还活着,这群人也不会多管暂时没有威胁的暮沉。
楚天速度飞快,跑到了那头颅旁边,抬起腿便要踩下去。
一旁无头的身躯却猛然动了起来,试图阻拦着楚天的动作。
万幸,失去了头颅的身躯动作十分迟缓。
楚天弯腰躲闪,看准时机挥举起刀把便要把那头颅打碎。
刀把触碰到的瞬间楚天却觉得更加不对。
“软的?”
无鞘的刀把直接陷进了那头颅之中,如同头颅内的骨骼已然完全溶解。
楚天闻到了几分熟悉的甜香,夹杂着几许腥气。
“噗叽啪!”
一只还未发育完全的肥胖虫体在破口中掉出。
蛄蛹一下后边失去了生命体征。
“这不是一颗头颅,这是一颗虫卵。”
楚天收回无鞘。
看着逐渐逼近的狂热居民。
“估计这些,都是虫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