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天台,江城中学的自由圣地。不过在经历了前段时间的严打以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今天,这里迎来两名不速之客。
“我就说这个拦不住我的吧!”
方正自豪地对他身后的颜裕说道。
他此刻一手拿着一根铁丝,一手拿着一个铁锁。他撬开的,正是通往自由的枷锁。
颜裕的手机在闪,拍下的照片里,方正一脸邪笑。
显而易见的是,英勇的颜同学在经过这里时发现了试图违法乱纪的歹徒。为了留下宝贵的证据,他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拍下歹徒的作案现场。
为了维护校园净土,颜裕同学不畏艰险、敢于与歹徒斗智斗勇的精神难能可贵。倘若有人在天台发现了颜裕,那么毫无疑问,他是被胁迫的。
等待方正的,是学校正义的审判程序。而等待颜裕的,是鲜花、掌声与表彰。
“给我删了啊!混蛋!”
方正几乎跪到了地上去求颜裕。
“来之前我可不知道你要撬锁的。”
颜裕收起手机,这份照片算是对方正不讲信用的一个惩罚。
方正心里暗道又一个把柄落到了颜裕手中,他叹了一口气,想着多一个不多。
看到他这副模样,颜裕还是心软了。当着方正面把照片删了。
“开个玩笑。”
方正转悲为喜,高高兴兴地同颜裕一起上了学校天台。
“所以,你从哪里学的撬锁。”
“你不该问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方正没想到颜裕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唉!其实,这几天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
方正不管站在门口颜裕,自顾自地向前边走边说,只给颜裕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走到天台边缘,感受着高处不胜寒的清风,俯览着整片校园。
旋即,他又想到,在这站着容易被人看到。
于是又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颜裕也跟上前来。
“所以你要说什么?”
“唉!”方正表现出忧虑的模样,上次颜裕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忧虑感还是在杜甫的诗中。
“呵,也许你不懂罢!唉唉唉,别走啊。我说,我说,我这就说!”
方正拉住要走的颜裕,开始给颜裕诉说说起来了。
“我……有一个朋友。”
太老套了。
颜裕心里想着。
“好吧,其实那个朋友……”方正陷入一阵纠结之中,“我是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说的啊!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颜裕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其实,那个朋友就是我。”
颜裕配合着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方正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李笑是一个爱笑的女孩,今年九月份,也就是这个学期刚开学不久才转来六班,和方正同桌。
起初,方正对李笑并不在意,他当时一门心思地扑到了游戏中,对女生、校园恋爱什么的无感。
可是,方正慢慢地发觉她十分特别,下课时很少和其她女生一起,而是时常捧着课外书看,很有文艺气息。
就是这样一个恬静的女孩,在上课回答问题、上讲台讲话时却充满着自信,落落大方。方正迷上了她身上的那种自信恬静的独特气质。
更为致命的是,李笑对方正的态度很不一样。不仅经常对着方正微笑,甚至还经常借给粗心大意的他很多东西。
方正在李笑身上感受到温暖。
他沦陷了。
于是,他决定行动了。
他刻意把教科书带回宿舍,就是为了能在课堂上一亲芳泽。他偷偷拍下李笑的照片,打印好后藏在自己的床头。他不厌其烦地向李笑请教学习,就是想多和她聊聊天。
在与李笑点点滴滴的相处中,方正感到自己对她的温柔、对她的恬静、对她的灵性更加着迷了。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方正感到时机成熟了。于是,他勇敢地向李笑表白了。
可是,可是……李笑非但没有回应他的告白,反而与班里的西门庆越走越近。
班里的西门庆,那个该死的臭瓢虫,竟然和他这只勤劳的小蜜蜂争夺李笑这朵清雅的白花。
西门庆,在被方正取外号前名叫王新柯,是班里方正最讨厌的人。
简而言之,方正在心里对他列有四宗罪。
一、装逼犯。
二、爱勾搭女人。
三、两面三刀。
四、毫无义气。
总之就是各个方面都看不爽,现如今,一想到李笑被这个瓢虫挑逗着,他就有种戴了绿帽,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所以,你明白了?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啊!”方正抓住颜裕的肩膀,激动地大喊着。
每每从方正嘴中听到“世界上英俊的男人”这句话,颜裕就知道准没好事。上次听到这句话时他让自己帮忙带了一个星期的奶茶,现在看来是都给了李笑吧。
“所以你这次不是单纯地来找我诉苦的吧。”
方正一米八几的铁塔壮汉此刻竟也有了一些不好意思。
“我想请你去教训教训西门庆,好让他知难而退。”
“你是把我当校霸了吗?”
方正一脸疑惑。
好吧,他原来真的这么想我。
“放心,只要做成这一票,好处是少不了你的。就当是帮帮兄弟了,好不好?”
“恕我拒绝,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找人麻烦。”
“只要能让他出出丑就行了,这个班里只有你才能做到。拜托了,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
方正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见颜裕还是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只好接着说。
“西门庆现在这么嘚瑟,成绩又好,刚拿了班第二,又是班长,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班里的女生多少都对他有点……你懂我的意思吧?
俗话说物极必反,照现在这个形式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要招惹上大麻烦。就当是为了他,你让他收敛收敛怎么样?”
颜裕看着方正,方正看着颜裕。
“班里女生对他多少都有些?”
“对!多少都有些。”
“就当是为了王新柯?”
“对!就当是为了西门庆。”
天台上,两个男人歃血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