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欣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十几天来,各种奇奇怪怪的生活的角落都涌入了她的梦中,一同为她编织出一场,光怪离奇的梦。
她首先梦到在卧室,梦到自己被丝状的,茧一样的东西包裹着。周围很紧,白茫茫的一片,但少女并不讨厌。
她感到一丝丝安全感,被环抱着,与世界隔离的安全感。
如果阿裕也在这里面就更好了,这么想着的少女被一个人抱到了怀里。她看不见这人是谁,但就是莫名地能感觉到,这是阿裕的怀抱。
她感觉白茧将自己紧了紧,有一点点难受。
于是她轻声地哼哼着,希望引起颜裕的注意。
茧外的人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伸手将白茧撕开,露出了其中的少女。
安欣欣抬头去看,外面的人的确是颜裕。
安欣欣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怎么一件衣服也没有穿。
她有些羞涩,伸手想去遮住颜裕的眼睛,却被对方一手抓住,放到了嘴边。
颜裕张开嘴,咬上了自己那双小手。
意料之中的痛感没有出现,但一根根手指却不见了。
紧接着是手掌,手腕。不等自己有所反应,他又贴近了脸颊,一张嘴咽下了自己的眼睛。
失去眼睛的安欣欣并没有看不见,但没了眼睛这件事还是很让她害怕。
少女挣扎了一下。
没想到的是,颜裕像是路边的团雀一样,被她的动作给轻易吓到了。倏地一下变成一只只真正的团雀,并通过窗户飞走了。
安欣欣反应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来到了厨房。
她摊开手掌,瞧了瞧。手指、手掌、手腕,都好好地待在上面。只是这双手比自己印象中小的多,应该是自己八九岁时。
那时候母亲还在,阿裕还在,他们都陪在自己身边。
她抬头看了看,母亲果然在厨房忙碌着。少女感到有一丝丝委屈,哭着跑上前去抱住妈妈,并向她告状。说自己是怎么怎么被白茧束缚着,阿裕是怎么怎么帮自己解脱,他又是怎么怎么吃了自己,怎么怎么不负责任地跑掉。
安龄蹲下身来,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很严肃的语气对自己说道:“鸡蛋从外面打破是食物,从里面打破是生命。”
安欣欣想反驳妈妈,说小鸡长大了也是要被吃的。
但她还没有张嘴,就被安龄赶去了客厅看电视。
安欣欣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机传来的声响。
虽然叫做电视机,可却只是一个黑匣子,什么画面都没有,只是单单传来一些戏腔似的唱词。
安欣欣从这唱词中,仿佛感受到了白雪皑皑的世界。
等她回过神来,居然真的来到了想象中的世界。
不过她却被封在冰棺中,哪都去不了,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雪落在自己的面颊上。
不冷,但让人睁不开眼,很不舒服。
安欣欣想从这里挣脱开,但想想还是算了,太累了,她等着阿裕来就可以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冰雪长裙的人从自己的胸口处爬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告诉自己:“等别人来拯救的是公主,自己拯救自己的是女王!”
安欣欣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但她并不想做女王,她想做的是颜裕的公主。
这个念头一起,自己就被颜裕以公主抱的方式从冰棺里抱了出来。
安欣欣没敢说什么,生怕自己的阿裕又变成团雀飞走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身体不正常的蠕动着,不时有一部分变成各种奇奇怪怪的鸟飞走。
安欣欣屏息凝神,动作更加小心了。
颜裕抱着她的目的地是教室,老师同学们都在这里。
他们灼热的目光让安欣欣有些害羞,心想着自己还被阿裕抱着呢!
李笑站起身来,并走到了颜裕和自己面前。她从颜裕手里接过了自己,并把自己送回到了座位上,然后她就看到颜裕又变成一只只的团雀,咻地一声飞没影了。
再一次找不到颜裕的安欣欣有些害怕,拉着一旁李笑的手就问颜裕去哪里了。
李笑告诉她说,颜裕去上大学了。
安欣欣有些害怕,心想着那是不是见不到他了。
于是向李笑反驳道:“阿裕明明还没参加高考。”
李笑想了想,说也对。改口说,颜裕去参加高考了。
安欣欣于是转过头去,果然看到颜裕在教室后面,认认真真写着试卷。
她于是放心地转回头,过了一会,想看看阿裕的安欣欣又一次转过头。可这次,颜裕没有出现在这。空荡荡的教室,什么人都没有。
她有点害怕,问李笑说,为什么她的颜裕考完试没有回来。
李笑告诉她,高考完,人就会走。
走到哪里?
大学。
大学在哪里?
月球。
骗人。
太平洋。
骗人。
家里。
安欣欣选择性地相信了这个。
她立马起身离开教室,回到了家里。可找来找去,颜裕都不在这里。
这时,她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游戏机的声音,她想一定是颜裕在这里了。于是她赶忙跑到卧室里,去看正在打游戏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的主人转过头来问她:“找到了没?”
这人是李笑。
安欣欣失望地摇了摇头。
李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起身带着她去找唐经国。并问他,人高考完了回去哪里。
唐经国一副你们怎么连这个都要问的样子,起身回答道:“会背着书包坐上高铁,咻咻地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像这样。”
他说着,就把办公桌上的一幅画展示给安欣欣看,没等安欣欣看清画的是什么,她就被画吸了进去。
这里是高铁站,安欣欣之前和颜裕一起来过这里。
她看到一列火车就停在自己身前,并缓缓地打开了车顶。
此时,颜裕就站在她的身旁。
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阿裕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这么想着的安欣欣伸手抱住颜裕,可对方却轻而易举地挣开她的手,抬腿就要往火车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