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六十九章、莫非易少师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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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莫非易少师不欢迎
尽管与易嬴达成了某些共识,图潋对易嬴的不喜仍难以改变,所以马车抵达云兴县时,易嬴就与图潋分道扬镳了。
看着图潋的马车向城内行去,易嬴也不去问图潋会不会立即穿城离开,或者说是要到什么地方落脚等等。毕竟,不说易嬴在交接县印前还兼有云兴知县一职,有丹地在,云兴县内严格来说对易嬴并没有太多秘密,只看他愿不愿意去了解。
“易少师,恭喜,恭喜……”
“少师大人,恭喜,恭喜……”
云兴县距京城的距离屈指可数,为能住得更宽裕些,不少朝中大臣都会选择住在云兴县。因此昨日早朝下来,穆奋更名图炀成为太子,易嬴升任太子少师的事也在易嬴回来前就先行传到了云兴县。
一边接受着那些官员恭维,易嬴也颇有些意态飞扬地向县衙回去。
以前易嬴受恭维只是因为替北越国皇帝图韫做事,知道易嬴被图韫赏识,那些官员的恭维与其说是冲易嬴来的,不如说是冲图韫去的。毕竟易嬴以前只是个六品知县,一边接受恭喜,一边就要回礼,却也是累得不行。
但易嬴现在已是真正的一品大员,那些官员的恭维对象就直接变成了易嬴本人。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意味着什么,都知道太子少师意味着什么。
即便北越国的将来还不明显,包括浚王图浪的威胁已可想像的提上了日程,但为将来投资计,没人会吝啬对易嬴的真正恭维。
回到县衙,易嬴再是接受了赵直等人的热情逢迎后,这才朝后衙走去。至于说衙门的交接事务,赵直等人也没有提及,这当然要等易嬴与家人庆贺完再说。
“易知县,哦!不,应该说是易少师,恭喜、恭喜。”
早已知道易嬴要回来,易府中人也全都聚在了前厅里。而在宋阳悄然离开后,黄妙伶也与君莫愁彻底融在了一处,两人赶在白花花等人前面就迎向易嬴恭贺起来。
不过在恭喜易嬴时,黄妙伶却眼带诧异地望了望曲媚,却不知道曲媚怎么又会同易嬴一起回来。
只是曲媚以前消失了太长时间,一般人真想不到她是随易嬴一起前往京城了。
“君姑娘同喜,黄掌柜同喜,本官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本官在京城认的义妹秦巧莲。以前本官每次来京城时,可都是要住在义妹的燕雀楼中,一直受义妹照顾甚多,小娘子你们也过来认识一下。”
“好咧!老爷,秦妹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白花花并不介意什么先后之事,作为易嬴唯一的妻子,虽是平妻,白花花也是易府或仅限易府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在白花花拉下秦巧莲后,阮红就兴奋道:“老爷,二公子真成了太子,老爷也真成了一品太子少师吗?”
“不要急,不要急,我们一起坐下来吃饭,边吃边说、边吃边说……”
对于自己的一步登天,其实不仅阮红等人很兴奋,易嬴自己也很高兴。
因为,这样易嬴就至少完成了来到北越国后的第一个目标——位极人臣。然后在官场上如何进步,易嬴已经不用再去多想。现在易嬴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巩固自己在朝廷的地位,并且协助大明公主做好垂帘听政一事了。
为什么还要谈垂帘听政?
因为,太子(穆奋)的年纪实在太小,即便太子顺利登基,要想在易嬴辅助下独立执政还是有很多困难。在易嬴本身于朝廷地位就很不稳的状况下,自然只有联合大明公主实行垂帘听政才能度过难关,何况大明公主身后还有天英门支持。
因此去到餐桌上,易嬴就开始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在焦府的经历。
早知道易嬴很能说,众人却没想到易嬴也如此能做。
听到易嬴在焦府门前跪下,逼迫焦府遗臭万年时,众人更是惊笑不已。
或许下跪在现代社会很不可思议,但在古代社会这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特别对于平民来说,如果官员有要求,向官员回话都一律要下跪回话。这不是在跪官员,而是在跪官员所代表的朝廷。
然后,等到易嬴说完因此就成了太子少师的事,君莫愁就不禁有些惊叹道:“没想到陛下对太子这么用心,仅凭这一小事就立即将太子的地位确立下来了。”
“那到是,本官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的地位会这么快确立!”
“老爷,不说这个了,不是说有新宅子吗?即便我们今天还无法搬过去,也先前去看看再说吧!”
芳翠虽然是东林国芳氏血脉,但仍是对钱财二物斤斤计较。不去管易嬴是不是升官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将来住处。
听到芳翠说话,众人也欢喜起来,易嬴就说道:“行,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哥,那你不说说今天见到二郡主的事情吗?”
在与白花花说了一会话后,秦巧莲就与赵娘打得火热起来。毕竟两人都曾经营酒庄、酒楼,不是说有共同语言,而是习惯了相同腔调,白花花也有些应付不来,却不比赵娘,直接就能与秦巧莲有来有往。
不过,秦巧莲还是有些不满,那就是她想要上马车却被易嬴撇开一事。
不知易嬴与图潋在马车内做过些什么,秦巧莲心中一直有些痒痒的。
同样没听说过这件事,在众人全都望向易嬴时,易嬴却摇摇头说道:“这事还是先不要提了,毕竟浚王爷要做的乃是造反之事,我们了解那么多,也没有多少好处。”
绿云虽然不在餐桌上,餐桌旁却还有不少丫鬟服侍。
清楚绿云与浚王图浪的仇恨,易嬴可不想事情传到绿云耳中,至少不能由自己嘴中说出来。
不知易嬴是为了绿云才掩藏下为浚王图浪出谋划策一事,见易嬴在白花花等人面前也不愿说出与图潋见面的情形,秦巧莲也不再多问了。何况牵扯到造反二字,除了君莫愁和黄妙伶还有些挂心外,其他女人也不会再多嘴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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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餐,易嬴就与易府众人乘马车前往新府邸。
这不是说路程太远,易嬴非得乘马车过去不可。而是身为朝中一品大员,易嬴已不可能再像以往担任知县时一样在街上晃荡,即便不穿官服也不行。这就好像现代官场的不同品级官员也有不同等级的公务车,甚至那些官员从不会自己去逛街一样。
马车来到新府邸前,还没下车,易嬴就看到了两个熟悉身影已站在新府邸门前。
“易少师,恭喜、恭喜。”
易嬴只是先前在马车上对图潋说起过自己的新住处,没想到图潋已在易嬴之前赶到了新府邸,甚至洵王图尧都已经一起过来了。
虽然只有两人在门前迎接,但所代表的份量却不轻,易嬴赶忙从马车内下来道:“洵王爷同喜,二郡主同喜。”
“同喜,同喜,没想到本王现在居然有机会同易知县做邻居了,这还真是恭喜,恭喜。”
看不出洵王图尧脸上的喜悦真假,易嬴也不想去费劲分辨,寒暄两句就转向图潋说道:“二郡主怎么同洵王爷在一起,难道二郡主不要回秦州了?”
“谁说吾要回秦州了,吾只是到洵王府小住几日而已,洵王爷你说是又不是。”图潋却一脸轻视地望向洵王图尧道。
“是,是是。能招待二郡主,也是本王的福气。”
虽然洵王图尧脸上只有一种假意汗颜,但凭着自己在现代官场的经验,易嬴却发现洵王图尧眼中好像真隐藏着一种暗自惭愧般的感觉。
不知图潋与洵王图尧到底有什么关系,易嬴也不好追问,直接说道:“既如此,那便请洵王爷及二郡主同本官一起参观下新府邸吧!”
“那是自然,易少师请。”
“洵王爷请,二郡主请。”
没想到再次见面,图潋就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不知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建议缘故,还是因为洵王图尧的缘故,易嬴却不想再去刺激图潋,领着易府众人就一起进入了新府邸。
由于易嬴还没正式搬过来,新府邸也没挂上门牌。不过作为陛下赏赐的房子,里面却已等着不少提前在府中打扫的太监、宫女。
见到易嬴和洵王图尧、图潋一起进入府中,这才有一名总管模样的太监上前说道:“易大人,咱家奉陛下命已为大人将别馆清理干净,请大人查收。”
“别馆?这里是什么别馆?”听了太监介绍,易嬴有些意外道。
洵王图尧却在一旁说道:“易少师,这府邸原本是育王爷在做太子时置下的别馆,也是育王爷最喜欢居住的宫外住处。但世事难料,然后因为一些原因,这别馆就被陛下收归国库了。现在赏给易少师,这别馆也总算能一见天日的说。”
的说?
听着洵王图尧以一种暗昧语调说出这事,易嬴顿时一阵皱眉。因为比起远在秦州的浚王图浪,还是近在京城的育王图濠对易嬴威胁更大。
以前易嬴只是云兴知县,犯不着去与育王图濠正面打交道。
可在成为一品太子少师后,易嬴按例也是要上朝,然后才能在朝外教导太子读书。虽然易嬴已知道自己恐怕没有多少机会去教导太子,他也不稀罕去教导太子,但育王图濠即便一般不上朝,却也难说会不会在朝上给易嬴找什么麻烦。
现在北越国皇帝图韫又将育王最喜欢的别馆赏赐给了易嬴,这等于又在易嬴与育王图濠间划下了一条深深鸿沟。
“易少师,你还想要内库鲍公公等多久,难道听说这是育王爷别馆,易少师就不敢领受了吗?”
还在易嬴思索内中纠缠时,图潋又在一旁不阴不阳说了一句。无奈望了图潋一眼,易嬴才向那鲍公公说道:“鲍公公海涵,本官只是在思念陛下恩典,并无其他想法。”
“易大人过虑了,既然易大人对这别馆没什么不满,那便差人随咱家一路接受各处吧!咱家也好回宫覆命去。”
“本官知道了,红娘,你带上童武、易松、云娘,再挑些人一起随鲍公公去府中各处接受,本官还要陪洵王爷、二郡主四处走走。”
内库在皇宫中也是个重要官职,主要掌管一些专属于皇帝的个人财产。不是说听到图潋提醒,而是看到那鲍公公对自己并没有太多谦恭的样子,易嬴也懒得去做理会了。
毕竟历朝历代,太监不是被严禁与官员往来,便是与官员相互敌对,很少出现双方相对言欢的场景。
听到易嬴吩咐,阮红却不在乎是否跟在易嬴身边,一脸高兴道:“妾身知道了,鲍公公请。”
“少师夫人请。”
望着鲍公公带阮红等人离开,图潋就说道:“易少师,你最好多注意一下这个鲍公公,虽然陛下身边的郝公公也不是个好东西,但这个鲍公公更是个坏胚子。”
“哦?此话怎讲?”
“因为好像易知县也曾打算收万大户为义子一样,这鲍公公在朝廷中就有不少义子。虽然在鲍公公收他们做义子时,他们还是一些六、七品的小官,但现在基本上也都已经有了三、四品官职,也是主要帮助陛下抗衡育王图濠的力量。”
“当然,那是在陛下手中如此,可鲍公公若想也得到太子重用,势必会对易知县做一些……”
图潋没有继续说下去,易嬴也不用她继续说下去了。
听了这话,不说仍跟在易嬴身边的易府女人,就是秦巧莲也缩了缩舌头,第一次意识到早先没跟上图潋马车说不定还真是一件好事。不然被图潋阴阴阳阳地一路套下来,一般人还真有些受不了。
而太监虽然都是一些无根之人,但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不能传宗接代,等到在宫中拥有一定地位后,他们就会通过招收一些义子来增长自己势力,听听别人叫爹的感觉。
特别是那些皇帝势弱的国家,太监的权力也就越大,义子数量也就越多。
北越国皇帝图韫虽然不能说势弱,但由于内要与育王图濠相抗,外要与浚王图浪相争,难免就会通过信任的宦官来掌握一些朝中力量。
没想到北越国朝中还有这种复杂状况,不知大明公主对此又有怎样的准备,易嬴第一次皱了皱眉头。
而在看到易嬴烦恼后,洵王图尧却一脸高兴道:“好了易少师,你就别再操心那些琐事了,有些事情并不一定真那么严重。”
“这到是,反正家族越大,株连九族的牵扯也就越广。”
“呃!”
易嬴突然冒出的一句话,顿时将洵王图尧、二郡主图潋及易府众人全给震住了。
与现代官场在明面上一直标榜的公平公等不同,北越国官场也如同所有古代社会一样,一直奉行一种罪必牵连,轻则株连三族,重则株连九族的残酷制度,为的就是消灭一切现在及未来的反朝廷萌芽。
为什么说是明面上的?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现代官场都有最基本的政审一条。
什么是政审?
政审可不是体检,不是一个人在个人素质上的差别。
而是一个人的思想如果在历史中曾有大*动,或是家里有什么大变故,如直系亲属生病或去世、家庭成员涉法等等,都有可能成为不适合某些具有特定意义或具有特定做用的岗位理由。
虽然这只是针对一些特殊岗位的特定要求,但也不能否认这的确也是一种因家庭牵累,人为划分出三六九等的株连现象。
目的同样也是将一些隐藏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甚至不愿去考虑,乃至直接无视这种萌芽也有可能完全不存在的结果。
这不仅存在于某个国家中,更是存在于所有国家中,只是每个国家对于政审的提法略有不同。
所以说,生活在世上就绝对没有什么真正的公平公等,与其妄图去追求那些虚幻的公平公等,不如去正视自己所能涉足的事业,并在自己能够从事的行业中做出远超那些需要等级划分才能进入的行业的更高成就。
因此,别人不习惯株连九族,凭着易嬴在现代官场的经验,早就不将株连九族当一回事了。
充其量两者的区别就是,北越国株连九族会死人,现代社会株连九族不会死人而已。
听到易嬴扯出株连九族的话题,图潋更是双眉颤笑道:“易少师,你说这话就不怕鲍公公听去吗?”
“听去?本官真有在说什么人吗?好像浚王爷如果真敢造反,二郡主的娇滴滴脑袋又真会没事一样。这种事情,别说其他人,对本官来说也是同样适用的,不然二郡主又为什么要急急离京?”
“哼,易少师还真没有什么话不敢说啊!可吾什么时候又说过要离京了?”
“怎么,二郡主不打算离京了?”易嬴有些明知故问道。
图潋直接就不满道:“吾原本就没有过任何离京打算,只是想在洵王府长住一段时间而已,莫非易少师不欢迎?”
“呵呵,二郡主是常住洵王府,又不是常住本县府中,本官哪有不欢迎的理由。”
“既如此,那吾今日就在易少师府中用过晚餐再回去吧!反正易少师与洵王爷就住在隔壁,来去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二郡主此言甚是。”
望了望一旁苦着脸的洵王图尧,易嬴这才知道他先前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古怪了。
因为,图潋居然不是暂住洵王府,而是想要常住洵王府。在没有找到赶图潋离开的方法前,洵王图尧根本没空去提防易嬴,光是提防图潋一个就够受了。
当然,这对易嬴来说也不是件好事,因为很难说这会不会被人当成是易嬴与浚王图浪、洵王图尧勾结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