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中书侍郎,潘鬏当然也要每日上朝。因为朝议即使主要是由朝臣们向皇上禀明工作,然后皇上再酌情处置,但无疑朝议也透露了很多朝廷内外的大小消息。
所以潘鬏不仅在以前就很重视朝议的内容,在得知圣母皇太后想当女皇上后,潘鬏就开始更加关心起朝议的变化了。
因为好像潘鬏都是刚刚才知道圣母皇太后想当女皇上一事,不知道朝中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在不能轻易与人说明、与人商议的状况下,潘鬏也只能从那些宛华宫官员,乃至从那些朝廷官员在朝议中的表现来进行判断。
毕竟帝师府这个始作俑者都能深藏这么久,潘鬏可不相信那些朝臣中又真没有圣母皇太后的死忠。
只是观察归观察,潘鬏本身在朝议上却并没有太多表现,只是随着那些宛华宫一系官员一样亦步亦趋而已。因为潘鬏知道,自己要表现也只能在圣母皇太后面前表现,在圣母皇太后登上皇位后表现。不然潘鬏现在每日推广男女平等思想都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再做更多引人注目的事,潘鬏可不想引来北越国皇上图炀的关注。
因为其他人可能会小看北越国皇上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幼帝,但再年纪再小的幼帝都是皇帝,这根本就不是潘鬏这种新近入朝的官员所能妄自菲薄的对象。
然后几日下来,虽然并没有在朝中搜集到令自己满意的消息。潘鬏却并不着急。
因为谁都知道圣母皇太后想当女皇上的消息有多紧要,好像纪劬如今都渐渐放弃在朝中发言了,谁又敢轻易露出破绽。
不然真不小心说漏了罪,皇上不处置他们,圣母皇太后和天英门也会处置他们。
接着又是一日散朝,潘鬏就仿佛往日般夹杂在那些大臣的议论中开始往殿外走去。因为纪劬即使曾说过会帮助潘鬏与帝师府竞争,但在潘鬏还未开始与帝师府竞争的状况下,纪劬也不会与潘鬏走得太近,免得引起太多人注意等等。
只是刚出大殿,潘鬏就感到气氛突然有些不对。
因为这些朝臣即使每日都要上朝与皇上议论。但不管是故做姿态还是为了加深联系。乃至是做给什么人看,几乎在结束朝议时,这些朝臣一边离开就会一边讨论刚刚朝议的内容,直到出了皇宫。乃至说上了各自马车才会离开。一副丝毫都不担心路上会遇到什么太监、宫女、侍卫等人的样子。
毕竟这即使已经不算是直抒胸臆。可有些话若是不能在殿上说出来,却也未必没有官员会自作多情的希望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的想法辗转透露给皇上等等。
当然,这或许只是潘鬏的猜测。但在朝中却也未必没有曾经得到应验的事情。
所以突然听到那些议论全都消失,潘鬏自然就有些诧异。然后四下望了望,潘鬏才知道原因所在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殿外竟然站着一个蒙面宫女,这不仅是平常看不到的事情,也让众人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大臣们即使都知道这些蒙面宫女代表的肯定是宛华宫,但宛华宫或者说这些蒙面宫女真要听墙角又用得着这样刻意站出来吗?
所以纵然是那些想要表现的官员,这时也不会再急着去表现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蒙面宫女出现在大殿外肯定不是为了听他们谈论朝议而来的,所以一边默默离开,众人也都在留意蒙面宫女的变化。
当然,不仅其他人如此,知道什么情况后,潘鬏的表现也很折中。因为不仅别人,潘鬏也同样关心蒙面宫女的来意。
只是当潘鬏与其他人一样亦步亦趋的经过蒙面宫女身前时,那蒙面宫女也不管潘鬏的目光是否望向自己,直接就点点头道:“潘侍郎,圣母皇太后有请。”
“……下官遵命!”
虽然有些意外,对于蒙面宫女的传话,潘鬏的反应却不慢。
因为潘鬏的双眼虽然没有故意停在蒙面宫女身上,但不管双眼的余光还是双耳可都一直在留意蒙面宫女的动静。所以一边应下蒙面宫女时,潘鬏就跟着开始转向了。
毕竟蒙面宫女传完话就开始转身,不是潘鬏要客气,潘鬏都不知道她们稀不稀罕自己的回应。
当然,不仅潘鬏因为一直在留意蒙面宫女动静而反应迅速,其他朝臣也同样在留意蒙面宫女动静。所以看到蒙面宫女竟是替圣母皇太后来找潘鬏的,随着潘鬏与蒙面宫女一起离开,那些朝臣们立即就嘈杂起来。
“……没想到圣母皇太后竟要传招潘侍郎,幸好今日图少卿不在,不然肯定得气得七窍生烟。”
“宾大人慎言,那可是圣母皇太后,话可不能乱说,而且潘侍郎原本就是被圣母皇太后拔擢的,有什么事找潘侍郎也很正常。”
“……知道,知道,本官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恁地江大人还要搬出圣母皇太后来吓人,可真的图少卿在场,汝又敢说不会发生这种事?”
“那到是,图少卿那个人啊!”
虽然没想到有人会拿大理寺少卿图扦对圣母皇太后的倾慕在这时说事,但想想纪劬的安排,宋天德也是低声道:“纪大人,汝认为圣母皇太后是为了什么召见潘侍郎,难道与纪大人让潘侍郎借住有关……”
“……应该与借住一事没关系吧!毕竟这都已经过了十几日,不说真要追究早就应该来了,又没有什么由头!”
虽然宋天德说的是借住一事,但纪劬却清楚宋天德真正想问的其实是自己与潘鬏合作与帝师府竞争的事情。
毕竟这事瞒得了其他人,可瞒不了天英门,瞒不了圣母皇太后。如果说纪劬以前还会对天英门的监视力度有所怀疑,但在知道圣母皇太后的女皇上计划后,纪劬根本就不相信天英门会放松监视自己。
而在这事已经过了十几日后,自己又没有特别与潘鬏联系,或许圣母皇太后召潘鬏晋见的确有可能会问起这事,但起因却不可能是因为如此。
同样点点头,宋天德就说道:“那不如我们等潘侍郎从宛华宫出来再听听他会说些什么吧!”
“这是应该的!”
不意外宋天德对此事的关心,纪劬同样点了点头。毕竟在支持潘鬏与帝师府竞争一事上,纪劬同样也需要宋天德帮助。
不然纪劬一人做这事不说会不会有些孤掌难鸣,仅是对于圣母皇太后想当女皇上的企图,纪劬也需要有人能与自己保持沟通。
而不知纪劬和宋天德已在期待自己此行的结果,虽然圣母皇太后图莲先前也曾在廷上垂帘听政,但潘鬏却毫不意外自己会被直接领到宛华宫中。
只是没有任何等待就被带到宛华宫书房,看到已经端坐在书房榻上的圣母皇太后图莲,潘鬏心中却有些奇异圣母皇太后的图莲回来的速度竟会这么快。但即使如此,潘鬏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跪下道:“微臣见过圣母皇太后殿下。”
“潘侍郎免礼,给潘侍郎看坐!”
“微臣不敢!”
不需要真的给自己看坐,甚至在旁边的蒙面宫女丝毫都没有动静的状况下,潘鬏也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而圣母皇太后也没有纠缠不清,抬抬眼皮就说道:“潘侍郎,本宫让汝修改的律法修改的怎样了?”
“圣母皇太后放心,虽然这事的量有些大,但微臣保证能修改得天衣无缝,不过可能还要多要一些时间。”
一边谨慎的回答圣母皇太后图莲,潘鬏却并不担心这会不会令圣母皇太后不满。毕竟北越国的律法毕竟经过了几百年考验,真的随随便便就能修改得可让女皇上当皇上都毫无阻碍的地步,那也用不着圣母皇太后图莲专门从盂州将潘鬏找来了。
毕竟律法这种东西并不是圣贤书,只要辞藻华丽就行了,在一字一句都必须有充分出处的状况的,不说压力有多大,至少潘鬏现在的每日工作量都很大。
当然,潘鬏也不是没有用这样的回答来试探一下圣母皇太后的想法。毕竟圣母皇太后只说自己想当女皇上,却一直都没说自己想要什么时候开始当女皇上。
而一直有让人在监督潘鬏的工作进度,圣母皇太后图莲却也没想太多,点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但潘鬏汝就尽快吧!因为图晟军已经从咸阳城开拔,并且又在向涟州进军了。”
“什么?图晟军又开始行动了?难道他们在逼朝廷先表态?”
听到圣母皇太后话语,潘鬏惊讶中就知道这才是圣母皇太后召见自己的真正目的了。
毕竟要说整个朝廷中谁对图晟军最了解,潘鬏要说第二,那就没人敢说第一。
而潘鬏一开始不是没怀疑过圣母皇太后是不是因为自己在没有得到圣母皇太后允许的状况下就自行借住到纪劬提供的宅邸中一事,可真与图晟军的动向相比,那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因为潘鬏再怎么想与帝师府竞争都只是一种在圣母皇太后规矩下的内部竞争,但随着图晟军的进一步紧逼,恐怕圣母皇太后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