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啊这……
蒋素英和江义沛在躲在屋内的屏风后听陈诺开洗脑大会,听着听着,两人开始一脸便秘状,慢慢地又变成了撒老师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怎么说呢,这场景他们有点熟,电视剧里老演,经典的反派控制门徒的卑劣手段。
用毒药让人惧怕,使人屈服,门徒为了活着敢怒不敢言。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样的反派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不是被正派干掉就是被门徒反噬,最后死得老惨了。
可是陈诺不应该是反派啊!
先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单是就雨灾以来而言,他所做的,能做的,都是有益于百姓的,这样的人总不能是个丧心病狂之徒吧!
江义沛皱着眉,cpU都快干烧了。
“陈诺要干啥呀?”江义沛最后小小声问他家陈大夫:“他跟你商量过了让你提供毒药控制这帮人?你答应了?这样不好吧!咱们怎么能这样做呢!这是反派才做的事情……吧!”
“媳妇,我跟你说,咱们是好人……唉,这样说也不对,以后咱们肯定也是要干点坏事,但是吧……怎么说呢?唉……”江义沛说着说着自己开始在那叹气。
“媳妇,你那毒药毒吗?万一哪个在外出任务来不及吃解药不就死翘翘了?这不成了草菅人命了吗?还有啊,你们啥时候商量的?我咋不知道,咱们不是一直在一块吗?”
江大人的清澈的眼神里透满了愚蠢。
这样的眼神,在三十六岁的大男人眼里,很难见到。
蒋素英:“……”
无言之中她又叹了口气,被江义沛这么一说,她此刻都感觉自己俨然就是反派背后的毒药师,专门为反派炼制各种控制人的毒药,还是那种一旦毒发,没有解药一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嘎嘎招人恨呐!
杀人不眨眼呐!
罢了,下一秒蒋素英就说服了自己——当初看上他除了他那一幢房子不就是因为他的单蠢吗?
在外谨言慎行,少说少做,端个架子唬唬人还行,在家,那单蠢的劲儿是藏都藏不住啊。
蒋素英掰着江义沛的脑袋往她这边凑近,耳语:“傻子,因为他胡说八道的呀!我们没商量过什么,我也没答应给他提供毒药,现在他们中的软筋散,二十四小时过后就自动解了,一点副作用都没有,我是不草菅人命的蒋大夫。”
“啊,这样啊!”江义沛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傻呵呵地笑了笑,然后歪头挨了挨自家媳妇:“我刚刚也是胡说八道的!”
“德行!”蒋素英翻了个白眼,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搂住了他,继续听屋外的陈诺开的洗脑大会:“过了这么久,大家都没走,说明大家心里还是想跟随陈某的。”
明县令等人:“……”
他们倒是想走来着,奈何动都动不了啊!
“其他的本官保证不了,只一点,为本官做事,定然比为温刺史做事吃得饱,穿得暖,这么冷的天,这么一件薄棉衣,再多冻一会儿该死了吧?”
陈县令那37c的嘴说出-73c的话,特别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笑吟吟的,分外瘆人,原本就快要冻僵的明县令等人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江义沛“啧啧——”两声:“看不出来,陈诺好有变态的潜质啊!”
蒋素英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冻这么一会儿,死是死不了的,最多冻病,但冻病之后,一不小心,也是会死的。
换句话说,陈县令说得也没毛病啊!
蒋素英心想。
“县衙的粮仓你们也看到了,有多少粮食本官就不必说了吧?本官也不瞒你们,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威逼,利诱。
循循图之。
陈县令这一番话,还是打动了很多人。
特别是经历过粮荒的他们,饿肚子的滋味,他们比谁都记忆犹新,还有比吃饱穿暖更重要的事吗?
有,但不是当下!
明县令旁边的一些人攀着明县令的肩膀费劲巴拉地站了起来,用冻僵的手虚虚抱拳:“我……我愿意追随陈大人!”
“好!”陈诺也没有看不起他这一个侍卫,反而虚扶了他一把,亲自把带上了他原来站的位置,笑着对他说:“壮士投靠,陈某自然是欢迎的。”
下一瞬,笑容一收:“本官能给你们什么,你们已然清楚,可是你们能给陈某什么呢?投靠也有投靠的规矩,投名状呢?”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只有一身武力,算不算投名状呢?
唯有明县令高高抬起了手:“温刺史有一本极重要的名册,我知道放在哪里,有了它,能扳倒温刺……”史。
还剩最后一个字明县令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陈诺都敢软禁刺史了,那里还在乎扳不扳倒他呢?
“哦?”陈诺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说什么。
明县令等待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说话,不得不抬头看向他,见他也在看着自己,那腰背下意思往下一弯,就像当初对待温刺史一样,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大人,可需我去找来。”
“可。”
对于明县令,陈诺可以说是惜字如金,那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他说,这人与温刺史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若不是他还有用,他早就把他跟温刺史一起关起来了。
就那么简简单单一个“可”字,明县令一时间也拿不准陈诺的态度,他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倒退着出去,不曾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并没有想象中的有人扶他,不管是他的人,温刺史的人,还是陈诺的人,一个都没有。
有的人甚至还回避他的视线。
明县令心中悲切,扶着墙一步九回首,但陈县令依旧没有喊住他的意思,更是一点都没有让人扶他一把的意思,甚至没有害怕他逃跑的意思。
明县令走出门口,往右走,在陈诺看不到的地方,背靠着墙壁,冷得直呼白气,冻僵的手快速地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能感觉到一丝热意,感觉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头脑也算是冷静了下来,然而,有一件事他一直拿不准主意,如今是他逃离陈诺掌控唯一的机会。
他逃,还是不逃?
可逃的话——
逃去哪?
回他的春州县吗?
他要人没人,要马没马,回去了,春州县的百姓能放过他?
县衙和刺史府倒是还留有一些人手,但那些都是温刺史是人,不可能听他的号令……
陈诺背着手,看着明县令离开的门口,不言不语,其他人顿时大气不敢透。
没过多久,离开的明县令又回来了,他说:“陈大人,名册在刺史府中,府中还有二百精锐,还请大人派人与我同去。”
陈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着常乐挥了挥手:“安排其他弟兄们下去休息吧,多烧几个火盆,别冻着了。”
“谢大人。”
众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再这么露天冻下去,是真的要冻死了。
“陈大人。”明县令静静地等候在一旁。
“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县令做得不错。”
“为大人效劳。”明县令拱着手,冷汗津津,话是好话,但语气不对,太平淡了,听不出任何情绪。
“大人,可否,赐我解药?”
陈诺笑了:“明县令,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嘛!等你把名册拿回来,把刺史府和春州县衙的事处理完了也不迟。”
“……是。”明县令其实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但真切被拒绝之后还有有些失望,但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拱手:“我需要一些人手。”
“可。”陈诺拍了拍手掌,门外进来了五什人,五个什长出列:“爷。”
陈诺点点头:“你们跟明县令走一趟。”
“是!”其中一个什长架起明县令:“明大人请。”
明县令:“……”
他脚尖拖地,被拽着走了。
“老六——”陈诺喊了一声,原本跟着一起走的一个什长停住了脚步,小跑过来:“爷还有什么吩咐?”
“稍等。”陈县令转身进了屋,对蒋素英说道:“嫂子,有没有那种毒性不强,但浑身难受的毒?”
“给那个明县令用?”蒋素英一边翻箱子一边问,那可不是个啥好人哪,得好好找找。
陈诺点点头:“对,这人狡猾,等软筋散的药效过去后他可能会起疑,没点手段怕是难控制他。”
控制不了就给人下毒啊!
江义沛心里直“啧啧”,他们这行人的做派是越来越像反派了。
但他不说。
“给。”蒋素英终于翻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无色无味,入口即化,放水里,放饭菜里,或者是等他睡着了,往他嘴唇上滴一滴都可以,毒性不大,短时间死不了人,就是会胸闷气短,时时感觉喘不上气,从心理上折磨人。”
“甚好!”陈诺出去把瓶子交给老六,用法用量也顺带交代了两句,等人走了,他站在雪中,看着春州县的方向有些出神。
其实,在内心里,对于春州县的百姓,乃至是旁边的州县百姓,他都是有愧疚的。
江义沛将雨灾这一消息告知于他,他只需要让县衙的传信官把这一消息告知各处,或者是散布消息于各州县,总有相信的人,肯定能抢收下来很多粮食,能拯救很多不该死的百姓。
但他没有,他只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尽可能地去安排,去谋划。
他多年经营的势力并不能说很广,且都是暗中潜伏,很多事情做起来真的不方便。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又不能完全暴露。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让人偷偷到村野,高价买粮,让农人即刻收割,收割下来给一半钱,晾晒干立马结尾款,综合下来,收购价格比市价高五成。
有的村落看在高价和现钱的份上,全部都抢收了,留出自己家吃的,全部都卖了,但有的村落的里正察觉不对劲儿,直接上报了衙门,去买粮的人差点被抓了起来。
大肆购粮又没有文书,这可是犯法的。
陈县令这边的文书在春州县用还可以,要是去到了远一些的地方可就没有用了,而且,陈县令也不敢开具,毕竟,做县令的,手不能伸那么长的。
虽然过程有些磕磕碰碰的,但结果是好的,不包含罗水县在内,他手里的粮食,数量可观。
“大人。”
王衙役来报:“温刺史醒了,想见您?”
“想见我?”陈诺嗤笑了一声:“好啊,那就见见吧。”
“陈诺!你竟敢毒害本官!”
温刺史昏迷了半天,如今醒来看着精神还不错,一见陈诺进来,立马开骂,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愚蠢而不自知。
陈县令不屑一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弹了弹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抬眼:“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是,我是给你下毒了,怎么样?”
“你!”温刺史目眦欲裂,眼前的此人嚣张的模样哪里像是早先那个恭恭敬敬,卑躬屈膝之人,原来他伏低做小都是为了麻痹他!
博取他的信任!
好设宴将他们一网打尽!
臭不要脸!!
温刺史目眦尽裂,挣扎着身上的绳子:“放开本官!你可知道本官是谁!”
“自然是知道的。”陈诺点点头:“温贵妃的侄子嘛!”
那语气,就像是在说温贵妃和门口卖菜的妇人一样不重要。
“你什么意思?你既然敢冒犯贵妃娘娘!”许是被陈诺的语气刺激到了,温刺史生气不已:“赶紧放开我,再把解药拿过来,要不然,你就等着诛九族吧!”
“一个四十岁了只知道喝酒狎妓,一事无成的废物,也值得温家和温贵妃三番五次地保你,你到底有何特殊?”
陈县令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刺史,赤裸裸的目光仿佛在视奸他。
此人被自己吐了一身鲜血,形容狼狈,那削瘦死百的脸明明白白地写着纵欲过度。
没吃没喝,还能纵欲过度,哪里来的力气?
陈县令很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