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蒋世!!!”
黄氏刚好走过来,听到蒋父说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真以为你真的还小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知道?什么脏年净年,脏的臭的都往外说,臭嘴没个把门的!”
蒋父:“……”
他说什么了呀他!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吗!怎么就骂上了?!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看你不顺眼的时候,你就是咽个口水都是错的!
不,是呼吸都是错的!
纷争又开始了!
黄氏单方面开始的。
江义沛和蒋老爷子以及蒋济在一旁就这样看着——
蒋父每说一句话,黄氏都能呛上两句,直到后来蒋父都不敢说话了,黄氏都还是不满意:“说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了,说啊!”
蒋父最后捂着耳朵跑了——回了他自己屋,关上的门口后还抵了个桌子,好像生怕谁会进去似的,
谁=黄氏。
把黄氏气得呀,伸脚就要摔门,哦不,已经上脚踹了。
“娘娘娘!”蒋素英刚好答疑归来,听到动静快手把人拉住:“咱不跟他一般计较,气坏了不值得呀!要是……要是我爹一直这样……”
她凑近她的耳朵:“我帮你合理重新找一个!”
“你这孩子!”黄氏拍了拍她:“他是你爹!”
是谁爹都没有用啊!
脑子的问题真心很玄学的,有的睡一觉就恢复正常了,有的三四年四五年才有所好转,甚至有的一辈子都存在认知错误。
要是这样,黄氏怎么办?
成全她爹,委屈自己?
但它知道黄氏是愿意的,她虽然嘴上得理不饶人,但内心里还是很心疼蒋父的。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黄氏又叮嘱了一句,最后看了看紧关的房门,回了她和蒋父的屋子,虽然那间屋子现在只住了她一个人。
“唉。”
蒋素英叹了一口气,去拿了针灸包又走了回来,伸手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答,但蒋素英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爹就在里面呢。
“爹,是我,我娘走了。”
“真的?”
“真的真的!”蒋素英又敲了敲:“我是来给您针灸的。”
“等一下。”屋里传来了搬桌搬凳的声音,好一会儿蒋父才开了门,先是开了一条缝,小心地往外看了看,见是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进来。”
关门,栓锁,抵桌。
蒋素英:“……”
“爹,你干嘛?防贼吗?那是娘!”
蒋父手一顿,讪笑:“我是怕你娘进来打我。”
“来吧,扎针!”
蒋素英翻了个白眼,让蒋父躺了下来,没一会儿,蒋父“嘶——”了一声又一声:“英娘啊,爹怎么这么疼啊?”
“疼吗?”蒋素英看着满是血点子的后背,莫得感情:“疼就忍忍吧,我给你换了套新针法,想要好得快,总得遭点罪的。”
“哦……”
蒋父许是察觉到蒋素英对他有点情绪,顿时不敢说自己觉得现在挺好的,治不治好都无所谓——然而,他知道,家里所有人都希望他赶紧治好,让这个家过回正常的生活。
——
“好冷啊!”蒋素英一进屋就打了个哆嗦:“这屋怎么添了火盆还这么冷?”
“因为没有盘火炕啊!”江筱米那教案还是没写好,困了,此刻正在往身下掖被子呢,“咦,这被子怎么感觉有点潮,睡里面都不暖的。”
“你外婆说了,这些棉被是存在地窖里的,地窖虽然没有泡水,但不管是垫胎还是盖被,都是有些潮潮的,加上没有什么太阳,连晒一晒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勉强盖了。”
蒋素英一边说一边换身衣裳,把头上简单头饰都拆了下来,便也躺进被子里,被冷得那是一哆嗦。
“米啊,咱们应该大概也许有换棉被的必要啊!”
“行吧。”
江筱米爬起来穿好衣服,先那拿了一条棉被给蒋素英,让她披好,别冻着,然后把床上的潮棉被放到桌子上,最后又从空间里把棉被拿了两条出来,一条垫,两条盖,一人一条,再也不用担心抢妈妈的被子里。
蒋素英觉得如此甚好,要是一床被子,她肯定抢不过江筱米呀!
这死丫头,嘎嘎有劲儿!
“啊!暖和!”江筱米把被子往上拉,盖上了半张脸,终于感觉到这种被子才是人盖的嘛,刚刚的都是啥呀,越盖越冷!
新棉被干棉被盖起来就是暖和!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新被子特有的味道,但在保暖功能一级的条件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娘?我爹呢?怎么还不回来?”江筱米把开始把被子往身下塞,只露出一个黑脑袋,只能左右转头,她此刻侧向右侧,往门口处看去。
“他跟我爷爷和我爹说话呢!”蒋素英也忙着往身下塞被子,闻言道:“不过呢,就算他们说完了话他也不能回我屋里睡的。”
“虽然我也是这样想的,让他跟我哥睡得了,但是,为啥他不能睡你屋啊?你们不是两口子吗?”江筱米侧过左边看她娘。
“我俩是不是两口子还需要我跟你解释吗?”要不是被子刚掖好,蒋素英高低得伸手出来打她。
“这里的规矩啊,你外婆刚跟我说的,说外嫁女回娘家是不能和夫君睡一张床上的,说什么家里供奉这床头公床头婆,有这种规矩什么什么的,至于一起睡会有什么后果,你外婆没说,再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搞不懂。”江筱米对这个规矩为所未闻,听所未听,但太困了,她打着哈欠,眼泪都要打出来了,习俗不习俗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今晚不用三个人挤一张一米五的床了。
古代一米五的床已经算是很大的床了,但睡三个人,再瘦也是挤巴巴的。
她们现在睡的房间是蒋素英出嫁前的房间,蒋家还有几个空屋子是待客用的,所以蒋素英的房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而江家村那边也一样,外嫁女夫妻同样不能睡在一起,下人们早就收拾好了他们各自的屋子,江粱也不着急赶赵盛走,两人围着火炕转圈圈,江粱摸了摸外壁,有点点烫手。
“娘,这火炕好啊!”她笑着对杨老太说道,然后又跟赵盛说道:“等回家了,我们也盘找人几个炕吧,还没躺上去呢!就感觉到了热气了。”
“确实是。”赵盛也啧啧称奇:“爹娘身体不好,要是有这个炕,那以后生病都少些,娘,大哥怎么还会这个?”
这不是匠人该会的手艺吗?大舅哥一个当官……
“你大哥在哪当官你忘啦?”杨老太眉毛都飞扬起来了:“工部,工部是啥部我一个老婆子不清楚,但里面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大哥听得多了,做得多了,也就会了,他会的东西可就多咯,等以后瞧好吧。”
江义沛一直都是江里正和杨老太的骄傲,说起他来,那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
赵盛忙跟着附和起来,说实在的,他一直有些怕这个大舅哥,总觉得他太厉害了,一个寒门学子,一路中举做到京官,真的不是靠才学,靠努力就能实现的。
阶级的实现万般艰难,就像他们商人一样,哪怕再有钱,也依旧是“士农工商”里面最末的商。
杨老太被赵盛逗得呵呵笑着,她说道:“等你大哥回来,让他去你家看看去,他教了那么多人盘炕,没有一个人的手艺比得上他,你二哥也学过来着,只能说不会塌,你要是敢用,也可以叫你二哥去。”
“我不着急,等等大哥就是了。”江粱笑着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娘不知道,他说要在他岳父家住一晚再回,应该是明天回吧。”杨老太不确定地说道。
反正出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说过了,今天要住宿。
“无碍,多几天我也等得。”江粱挎着杨老太的胳膊:“我都好久没有见大哥了,怪想他的。”
“傻孩子,等他回来就得见了,不差在这一天两天。”杨老太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好了,你早点睡吧。”
“好。”江粱把杨老太送出屋子。
江粱和江义沛的关系最是要好,她是家里唯一的姑娘,江义沛对这个唯一的妹妹那是相当疼宠,更不可能瞧不起她是姑娘家,不让她碰书本什么的,甚至还会一边读书一边教她认字,教的可是圣贤书,而不是女训女德。
大哥离京回乡,江粱原本回了娘家一趟,要等着大哥回来,给他接风,然而不巧的是一起回来的小儿子突发高烧,不得已又回了镇上,等小儿子好一点了,想要再次回江家村的时候,但还没来得及出发呢,就收到了大哥传来的要抢收的消息,后来也一直不得见。
她婆家虽然是开布庄的,但田地也是有不少,但她婆家有些倒霉,他们田地那条村子被陈县令安排到了最后,也就是说,她家的稻子大部分都是自己抢收的。
毕竟抢收的时间也就那么长,收割机又实在是不敢等,也等不起,很怕出现变故,导致无米下锅。
事情证明,她婆家的决定还是正确的,因为那收割机,下午来,傍晚就走了,也是同一天,开始小小雨,之后是大雨,好在他们的稻谷用收割机烘干了一遍,要不然全是湿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婆家的铺子是卖布的,布最怕泡水了,而罗水县每年都降雨量都不小,偶尔也有淹的时候,所以铺子里在防雨防潮方面,做得那是相当不错的,现在用来存粮那是刚刚好。
“还好当年我坚持不懈都要娶到你,定然是祖宗在冥冥之中给我的指引。”赵盛拥着江粱,一脸感慨。
江粱忍不住拍了他拥着她的手背一下:“这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说再多遍这也是事实,我啊,捡到宝了!”赵盛的脸贴着江粱的颈窝摩挲着。
“痒呢!”江粱躲了躲,但她脸上的笑代表着赵盛这话她还是喜欢听的。
赵盛这段时间,不止一次跟江粱说,他能娶到她,那真是祖祖辈辈积了好大德。
要不然,他们赵家定然是来不及抢收粮食的,雨灾过后会过什么日子可想而知,怎么可能还能像如今一样衣食无忧呢!
当年在灯会上,赵盛对江粱一见钟情,打听到江粱是何处人家的姑娘时,立马找媒婆去提亲了。
江义沛得知消息去打听此人德行的时候,查错了人,查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纨绔子弟身上,以至于赵盛第二次跟着媒婆上门的时候狠狠揍了他一顿——
没打残,没打死,打怕了。
“那次,你大哥是真的往死里打我啊!我现在每次看到他都发怵!”赵盛感概道,怕到他多看他两眼他都感觉他要打他!
后来误会澄清了,但江义沛那顿毒打完全给赵盛留下来终身的阴影,那是见他一次怕他一次。
就算这样,他还是三番五次让媒婆来提亲,真的可谓是真爱了。
最后就连江义沛都被他感动了,更别说是江里正和杨老太了,哪怕赵家是商籍——那时候江义沛已经是秀才,江家已经算是耕读之家了。
要是江义沛毫无功名,江粱嫁给赵盛那是高攀,反之,则是江家能不能瞧上赵家的问题了。
“追忆啥呀,孩子都十几岁了!好啦,赶紧回去睡吧!”江粱赶他。
“行吧。”江粱走出房门前很是夸张地“嘿”了一声:“今晚自己睡!”
半夜,江粱一身汗地醒来,她都是懵的,这就是炕?好热啊!
而另一边,江筱米一个劲儿地往蒋素英被窝里钻,把蒋素英钻醒了:“嗯?”
“好冷啊!”
蒋素英一开始不觉得,被江筱米这样一说,顿时来了感觉,那是好冷吗?
那是非常冷!
蒋素英搂着江筱米汲取热源,没好气地说道:“我原本睡得好好的,一点都没觉得冷,你说你像个猪一样把我拱醒干什么?!”
“我冷啊!”
“你冷你起来烧炭啊!”
“乌漆嘛黑的,我害怕!”
“怕你个锤子!赶紧起来!”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