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勉公子动动嘴,米小姐跑断腿。
江修勉回去想想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很大的漏洞。
红砖现阶段可以免费或者是巨大优惠给没有房子的人家,但不是所有人建房子的红砖都免费的呀!
毕竟这么大的慈善,江义沛再大的家底也不够他那败家子赔。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是所有人都免费,那他江修勉不就变成了所有人的奴隶了?专门给大盛所有的主子们烧砖?
我的天,想想都觉得眼前黑了又黑。
这个误会趁早必须澄清!
被委托的江筱米严肃脸:“你们勉公子说的是“争取家家户户都住上红砖房”,但又没说红砖全部免费是不是?!”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少个标点符号,意思都不一样!
有些人不服,实在是受不了到手的红砖房没了,但又听到江筱米说道:“砖窑还会继续建,房子好的人家要是也想使用免费砖,也是有政策的!”
“什么政策?!”
“那就是每家出两个劳动力来帮忙做工,包吃不包住,没有工钱,不论男女,但要手脚麻利,吃苦耐劳,你们考虑一下,要是有意愿的,到姚举这里报名。”
江筱米也不知道江修勉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打击大家的积极性,过后再说不更好吗!那时候啥活都已经干完了!
不过他既然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江筱米脑子比不过人家,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跟他杠的,他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
别看这免费那免费的,把工人吸引过来了,他们才是赚得最多了,只是前期的投资比较大而已。
姚举识得几个字,要不然也不可能看得懂砖窑设计图,所以记录一下名字这工作还是可以的做,要是有不认识的字,那也是能找到替代办法来记录的。
所以他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但很遗憾的是,他家没有劳动力了,要不然也能有免费砖用,不过他相信要是他们做的砖多了,那砖的价格肯定是会降的,到时候自己出钱买也很划算!
古代的青砖金贵,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工期慢,以及产量低。
但江修勉他们修造的红砖窑,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实现批量生产的,所以在价格上肯定会对青砖造成一定的冲击。
不过现在的大环境不好,矛盾暂时不会显露出来,但等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但这点小问题,江修勉是有办法解决的,不过实施的人得是江义沛才行——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劳役们都要踌躇,免费和用两个人力来换红砖,还是差别挺大的,江筱米见他们犹豫不决,推波助澜了一把——
“有一点我要跟你们说清楚啊,现在暂时只有你们服役的三个村子,有以工换砖的权利,其他村子房子完好的人家就算是想以工换砖都是不可能的,别说换了,就是想高价买都暂时轮不到他们!”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来报名了,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这次机会没把握住,他们又变卦了怎么办?
——主要是他们代表的是衙门,就算要变卦他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还不如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不然,还能抗争还是怎么滴?
要是能抗争,怎么可能来服役呢?!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做劳役肯定是像以前那样又苦又累还可以死,怕得不行,但到了这里才发现,吃得好,穿得好,就是天气有点冷,但可以接受,毕竟干起活来就没有那么冷了。
而且每天都有休息时间,不像以前服劳役一样连轴转,这样心慈的大人,去哪里找,那些小心思多多不知足的人真的是该死!
江筱米和蒋素英这天晚上并没有赶回县里,也没有住在山上,而是和江修白江修勉两人回了上塘村姚里正家。
姚里正一听说蒋素英和江筱米是江义沛的妻女,立刻让人把家里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蒋素英连连摆手:“老人家不必麻烦,我们住小勉那个房间就可以了。”
见蒋素英态度坚决,姚里正惴惴不安:“会不会太委屈夫人了?”
“没事,不委屈。”蒋素英和气笑了笑。
她还得再观察江修白一晚,评估一下他能不能跟她们回县城去。
真的是累死。
到处都是事。
她一天的睡六个小时愿望到现在都还没有实现。
但今天实现了,江修白睡醒了一觉才下山的,在蒋素英的控制下吃了三海碗饭后又喝了两碗药,就睡得好死鬼早。
“他吃这么多真的没事吗?不是说内脏都有轻微衰竭吗?这胃……不仅没衰竭,还变异了?”
江筱米是看着江修白一口一口吃饭的,他这回吃得不急,优优雅雅,但并不影响他的饭量,要不是蒋素英制止,他还能干两碗。
“还真别说,他的胃真的问题不大,人体是很玄妙的,饿了要吃,困了要睡,这是身体自我调节的一种方式,我也不太清楚江修白这胃口大开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身体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吧。”
蒋素英给他把了两次脉,见没事,她和江筱米就在旁边的床上睡了。
平民百姓嘛,家里人口多,孩子多,孩子大了房间就不够住了,只能一个房间放两张床,让四五个孩子住在一起。
江修勉也困得不行,他看着江修白留给他那二十厘米宽的位置,伸脚把他往里踹,江修白“哼唧”了两下,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就翻了个身,把他那二十厘米的床铺占得那叫一个结结实实。
江修勉:“……”
他踩着床尾,躺床里侧去了,想想又觉得不行,这人睡觉姿势豪放,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床去,又触发了什么病情那真是扑街了。
他只好抓住江修白的脚踝,把人往里面拖,等人打斜这之后,又开始挪动上半身,都这样动他了,江修白都没有醒。
第二天,蒋素英觉得江修白还是可以跟他们回县里的,县里的义诊不能放手太久,要不然江义沛还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县衙威望很容易没有了。
“呕——”
马车一动,江修白就有点想吐了。
晕车晕船,都属于晕动症。
其中原因有很多种,但像江修白这样从来不晕车的人突然晕车,很大可能是伤到脑子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于是乎,江修白顶着一头银针上路了,他耳背也扎了不少,所以他必须坐得端正,以防马车颠簸,把他甩到了车壁上——这种危险的部位这么多针,很容易扎死的呀!
但为了不晕,满头针就满头针吧!
江修白回县里了,但江修勉还在山上孤军奋斗,伟大的但还没有稳定的烧窑工程还离不开他!
江修勉:“……”
真的,有的时候就挺无助的。
他要求江筱米护送江修白和他娘回了县里之后过来陪他,被蒋素英一票否决了:“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岭的,你让你妹妹一个人过来?你这做哥哥的怎么就这么心大呢!”
“那她就不回去呗,护送你们的有那么多个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为啥非得她回去啊!我不管,我不同意一个人在这里!让江筱米留下来陪我!娘,我是你儿子,你说过会一碗水端平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蒋素英要是不同意,那得显得她多偏心啊!
于是江筱米就这样被留下来了。
江修白回到县里,从下车到房间,遮脸的斗笠那是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可把刘氏急坏了:“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回来啦?发生什么事了?哎呀,你给娘看看!伤到脸啦?没事哈,咱们不靠脸娶媳妇!诶哟,我的天!他爹!”
“咋啦咋啦?!”紧跟着的江义达看不到急得不行。
“香呢!香火呢!赶紧找出来,我得给拜拜!老一辈说山上脏东西多,我一开始还不信,我的天爷!呔——不管你是什么女鬼精怪,速速从我儿身边离开,我知道我儿黄花大闺男金贵,但他不是你们能肖想的,识趣的,赶紧走,不然,等我请了大师过来,你想跑都跑不了了!呔——”
江修勉:“……”
黄花大闺男这种话,大可不必说,而且,娘,你这跳大神的模样好吓人啊!
“他娘……”看着自家媳妇癫狂的样子,江义达也有些发怵,但当看到自家儿子的脸时,他那脸部神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脚底一蹬,飞奔而去,极快地把能找到的香火都找了出来,一边递给刘氏,一半自己点,嘴里还催促道:“点咯,全点咯,赶紧把这些脏东西喂饱送走!”
看着上蹿下跳的父母,江修白又好笑又心疼,赶紧拉住他们:“不是什么脏东西,我只是病了而已。”
刘氏不信:“啥病啊,能这么十几天病成这样?肯定是招邪了!他爹,赶紧……”
“真不是——”江修白一下子变得柔弱起来:“爹娘,我现在没有多少力气跟你们解释,但伯娘说能治,你们就放心吧,别在我房间点香,我闻着难受,喘不上气。”
“好好,不点!”刘氏听到蒋素英有办法治的时候,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她这时还没有把香点燃,闻言赶紧住手,全部塞到江义达的怀里,去扶着江修白去躺下:“慢着些,告诉娘,你哪里难受啊?”
“头,耳朵,还有脖子。”江修白实话实说,端坐了一路,他的脖子累得好像已经不是他的了。
刘氏心疼得眼眶都红了,从小到大,她家小白极少生病的,第一次见他病成这样,她望了望天,把眼泪憋了回去,带着点哭腔:“娘给你按按,这个力度怎么样?”
江修白只能装作不知道刘氏哭了,语气欢快道:“可以可以!要是重一点就好了!嗯,就这样!谢谢娘!”
刘氏笑了:“傻孩子——什么谢不谢的!”
江修白享受着老娘给他松骨,又对老爹说:“爹,我饿了!”
“想吃什么?爹给做!”
江义达以为江修白病了会没有胃口,听到他说想吃东西,顿时高兴坏了——能吃,说明病在慢慢好,要是啥都不想吃,那才是真的废了。
“什么都行,多点饭。”江修白捂着肚子,能吃饱,他啥都不挑,就怕不够吃:“多点饭啊!记得哇!”
“好!”江义达这时候还不知道江修白口中“多点饭”里的“点”是一点还是亿点,直到他要添第四碗饭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谁家好人病了还能吃这样多呢!
江义达不放心,赶紧找蒋素英去。
蒋素英回来后就立刻到了斜对面义诊的铺面,她这个义诊主力走了,蒋济每天看病看到深夜,都快要吃不消了。
他在南乡镇负责的村落,情况相对好一些,一个重症都没有,蒋素英离开的时候就把他接了回来,从此就过上了起得比鸡早,睡得狗晚的日子,每次闭着眼睛把脉听脉的时候都想睡一觉,见到蒋素英回来了,是一刻都待不了了,他真的得休息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等下药房都开错了,那真的是身败名裂,晚节不保。
“大嫂,小白他——”江义达急得不行,跑进来就对蒋素英说道,后者正在看一位得了重感冒的病人,示意他先等一等。
等?怎么能等呢!
江义达记得团团转,但转了十来圈后,突然醒悟——小白可是大嫂的侄子!
她和大哥那么疼小白,小白对他们比他爹娘还要亲,要是小白真的有什么不好,大嫂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真的是猪脑子!
江义达想通后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蒋素英给这个病人开了药方,并没有往下叫号,而是让江义达坐下,隐瞒了系统的事情,将江修白的真是身体情况跟他说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养着,养个三两年总会好的,就是不能劳累,不然伤了根本,会影响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