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老皇帝驾崩了,陈祁地不臣之心暴露无遗,太子和大皇子对此恐慌不已。
但他们依旧期待着自己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的大臣为了谁继位已经杀疯了。
按理说,太子乃老皇帝亲封,是入了玉碟,昭告过天地祖宗的,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帝死即可继位!
但哪派大臣不想要一个从龙之功呢?
皇帝遗诏,皇帝口谕层出不穷,每天朝堂上都在争论每份假遗诏,假口谕的真实性。
假的就是假的,但有很多人希望假的是真的。
太子和大皇子,一个占嫡,一个占长,都有继位的可能,只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赢面更大。
然而,陈祁,拥立大皇子继位。
太子输得无声无息。
京城都把控在陈祁的手里,太子一党争辩几句,发现争辩不赢立刻不争辩了,独留太子失魂落魄被太监架回东宫。
他很明白自己的下场,大皇子登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也不可能放过他身边的人!
怎么办??
大皇子却是沉浸在巨大惊喜之中,突然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内忧外患之际,边疆的朝国人也在虎视眈眈。
朝国与大盛国土相连,以山为界,这个国家很穷,但更狗。
因为物资贫乏,天天做梦都想入主大盛,时不时地骚扰边疆,但又打不赢,输又输不死——每次战败,都送美人送钱财,朝贡和亲,以保狗命,和亲之后,会安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又狗改不了吃屎,大战没有,骚扰不断。
武将主张开疆扩土,但老皇帝眼里根本没有这个小国,觉得这个国家根本成不了气候。
就这样,朝国苟延残喘地延续了下来,虽然活得很艰难,但在毅力和不要脸这一方面,真的得夸上两句。
这次大盛涝灾雪灾接踵而至,身为邻国的他们却遭灾并不严重,得知大盛内民不聊生,想也不想地冲过来踩一脚。
一开始只是煽动流民,鼓动着流民和军方作对,让大盛的国情变得更严重,然而在陈祁严酷镇压之下,消停了一段时间,隐匿了下来。
但他们,却是太子唯一的生路。
太子和朝国达成了合作。
他虽然一直没有登上皇位,但作为储君十几年,他知道的秘辛是大皇子不能比的,也是因为这样,朝国光明正大地入主大盛,和国内两方势力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而大盛在三方势利的拉锯下,分崩离析。
大盛在经历两个大灾之后,人口流失严重,仅存半数有余罢了。
两年间,流民起义,兵祸接踵,又死伤半数,民不聊生。
不破不立,到了如此境地,陈诺虽不忍,但不可能停下脚步,退一步,万丈深渊,他,他的追随着,将万劫不复,只能硬顶着往前走。
江义沛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成为陈诺的左膀右臂,但他只管后方,坚决不上战场。
陈诺还妄想蒋素英坐诊军中,但江义沛坚决不同意才作罢。
战场,江义沛见过,多残酷,他形容不出来,反正第一次见的时候,苦胆都吐了出来,做梦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残骸带着狰狞的伤口,朝着他爬来,让他救救他们。
江义沛独自一人留在了陈诺的身边,蒋素英开了个班,培养速成的外科大夫送到军营做军医。
而春州两县成为了陈诺的粮仓。
在两年前的谷雨之后,天气就一直回温,虽然又经历了一次地龙翻身,但恶劣的天气再也没有反复,自然界回复了春夏秋冬,四季分明。
江家村种植的红薯和土豆硕果累累,红薯亩产7000斤,土豆亩产4000斤,且种出来的红薯和土豆基因稳定,亩产稳定。
薯种外卖,福泽乡里。
后来种植得多了,就被江义沛派人来收购送至陈诺军中,解决了陈诺当时的粮草难题。
当时,虽然气候已然恢复了正常,但兵祸严重,各方势力都在拼命征兵,大量的土地无人耕种,缺粮少食的情况非但没有改善,甚至还越来越恶劣了。
战死饿死之人不计其数。
然,村墙高筑的江家村宛若世外桃源,村子设有多个了望台,每天都有人值守,江筱米手下的兵,每天都有值日生,就是到了望台来值日。
了台高高看得远,恶意靠近的人无所遁形。
曾经有一伙人,不知怎地摸到江家村这边来了,见这里高墙伫立,猜测里面定然有好东西,当即攻打江家村,发现不敌后,或逃跑,或求饶,或求救。
通通扼杀,一个不留。
江筱米杀疯了。
这是江筱米第一次杀人,这也是江修白第一次看到江筱米杀人,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鲜红的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仿佛暗夜修罗,而她的旁边,躺着为她挡刀而死的江老太爷。
因为江筱米没杀过人,在绝杀的时候她迟疑了,害了江老太爷一条人命。
她后来那人杀了,跪着埋在江老太爷的坟前。
江筱米说:“太爷,我送他下去陪你了,为奴为仆,永世不休。”
但江老太爷听不到,也回不来了。
那个在祖宗墓前,跪请祖宗保佑子子孙孙的老族长,成了新的老祖宗了,换他,来保佑江家子子孙孙。
江家村的子子孙孙在他的庇佑下,必然源远流长。
这一役,江家村的人每个人都是应勇的,誓死抗敌,有死有伤。
死亡十三人。
重伤四十八人。
轻伤八十九人。
也是经此一役,才发现,跟着江筱米练了一年多武功的小少年们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面对敌寇,虽害怕,但绝不后退,与族人并肩抵御外地。
又是一年春分。
这是江筱米在这古代过的第三个春分。
前几天就开始育秧了,从江修白系统购买的稻种很适应古代的环境,稻种基因也稳定,产量已然提高到了近6石,也就是700多斤,虽然和现代动则一千,甚至几千的产量相比确实的寒碜了些,但和古代本土的产量相比,那就是翻了一倍。
每一亩,翻了一倍!
这是什么概念啊!
江修白站在江筱米的身边:“真希望这场战争赶紧结束,咱们把所以农产品推广到整个大盛,相信各地很快就会兴盛起来。”
“快了吧,我爹传信回来说祁王那边想要休战,他们征战不休,农事不兴,哪有粮草打战。”江筱米卷着裤腿下去看秧苗。
“他们该不会是想着休养生息几年,把粮食筹出来,再继续打吧?”
江筱米笑了一下:“他们倒是想,陈县令会同意吗?”
罗水县的人还是习惯称呼陈诺为陈县令,哪怕他已经昭告天下,他是已故勤王之子,又被百姓拥戴,封为陈王。
陈,乃大盛皇族姓氏,陈王,皇也。
陈祁听到的时候还气了个半死——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给自己封个陈王而不是祁王。
祁王虽然没有坐上皇位,但封了摄政王,把皇帝架得空荡荡,只等合适时机称帝,然而打了快两年仗,依旧没能统一,他的耐心快要磨没了。
最心焦的是没有粮草,将士饿得手软脚软,上战场送军功吗?
他和朝中大臣,商量许久,最后决定议和休战,三分天下就三分天下吧,要是再打下去,人都要没了,他就算坐上了皇位——难道要当个光杆皇帝不成?
朝国那边也同意,他们现在很多物资都是从本国运来的,朝国原本就是个小国,就算没有遭灾能有多少物资?
举全国之力,支援这边两年战事已经很吃力了,他们就求一片广袤的,可以耕种的国土而已,如今已经到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但,陈诺不同意。
祁王和朝国那边都纳了闷了,为什么不同意!
现在这局面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这陈诺的粮草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吃不完,就是吃不完呢!
三军,就属陈诺一方的将士精神面貌最好,一看就是那种就算吃不饱也没有饿着的人,只是他们的将士普遍比陈祁和朝国这边的将士矮一些,体能弱一些,要不然,三足鼎立也不会僵持这么久,早就被陈诺一方灭了。
陈祁和朝国两边粮草充足的时候,倒也显不出什么,但粮草一短,将士体力削减,陈诺这边的优势就凸现出来了。
两军都想知道陈诺粮草的来源,都派出探子去打探,一开始毫无头绪,后来发现,每次到了青州地界,线索就断了,必定事有蹊跷,但还没有探究明白呢,陈诺率军攻打过来了。
历时两年的战争,赢家是陈诺。
因为他有挂外挂。
得了江义沛,就如得了江筱米和江修白。
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不赢简直没天理。
陈诺将老皇帝杀弟弑父,篡改先帝遗诏的是公之于众,还定下一月后的吉日正式登基,便开始大力发展农业。
农业,才是国之根本。
要不是有春州两县的粮草支援,他也做不成这最后的赢家。
江家村,浩浩荡荡的一堆裸车,在村口出停下,江义沛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乡,并没有看到飞奔而来的太爷,但许许多多如两年多以前迎接他的人依旧在。
“阿沛!”江里正眼眶红红:“好,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当初追随着陈县令而去,江义沛也是经过多方考虑的,恰好当时,他和蒋素英不知道因为什么,居然都可以进去江筱米的空间了,甚至每天可以以肉身进入空间一个小时,如果这一个小时没有用完,那就累计到下个小时。
也就是说今天只待在空间五分钟就出去了,那下次进来最多可以待一小时五十五分钟。
要不是有点保命手段,江义沛其实也发怵了,只能说——赶上了。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使用空间的,也不会使用空间的物资,只有一次,那就是他和陈县令摔下山崖,一直没等到救援,才不得不拿点东西出来吃,保命要紧啊!
和大家伙儿们说了几句话,江义沛就回家了,他着急见老婆孩子——虽然他们每天都有联系,因为要报平安,但除了蒋素英,他那两孩子是一面都没有见着啊!
刚踏进家门,就听到了他家小米的声音:“爹!”
江义沛抬眼望去,便看到江筱米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他忙伸出双臂接住她:“诶哟!你这爆发力——”
“你也不错啊!我这加速度你都接得住!”江筱米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胸膛:“哦哟——爹练过呀!”
“那是,不练练,有人提刀跑过来你跑都跑不动,媳妇——”见到蒋素英,江义沛突然觉得莫名的委屈:“这两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蒋素英抱了抱丈夫就分开了,三个孩子都在呢,影响不好。
江义沛:“啥?”
“你委屈,更伟大!”
三个孩子::“……”
这是什么话,听着好尴尬。
但江义沛爱听啊!
看着两人腻腻歪歪,江筱米很识趣地说道:“要不,我们走?”
“可以先别走。”江义沛松开蒋素英,问几人:“陈县令的登基大典,你们要去不?”
“去!”江筱米第一个举手,后面两人紧随其后。
这古代来都来了,皇宫有机会去还是得去的嘛!看看跟电视里的横店里有什么不一样!
三人:“什么时候去啊?”
“歇一段时间吧!我才刚回来!总得喘口气吧!”江义沛道:“大典在两个月之后举行,咱们这里到京城也就半个月的路程,不着急慢慢来。”
说着又一脸神秘问众人:“猜猜,陈县令要给我封什么官?”
江修勉一脸坏笑:“摄政王?”当初他爹的愿望就是要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或者大将军来着。
“去去!”江义沛把人赶走:“什么摄政王,嫌命长!这两年我算是知道到了,这古代官场我是玩不转啊,要不是陈县令无条件信任我,我都不知道被陷害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