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月:【别看周哥哥平时很高冷,但其实他挺感性的,听谢礼说跳楼的是个高中生,不知道什么原因想不开,是周哥哥想尽办法劝了好久才给救下来的,结果第二天又跳了,周哥哥现在心里难受着呢。】
周肆屹远比他看起来要炽热。
走在街上,遇到出来讨生活的老爷爷老奶奶,他都会心生怜悯,给予帮助。
见不得人间疾苦。
这样的一个人,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小姑娘,再次想不开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而且还是正值青春,还有大好未来等着她的小女孩。
看完聊天记录,江也才恍然想起,周肆屹今天好像没给自己发消息。
虽然她和周肆屹很少联系,但是他最近都会给自己发个“早安”“晚安”啥的。
今天却不见踪影。
江也翻了一会手机才找到周肆屹的微信。
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上午,她跟周肆屹闲谈了几句。
小姑娘看着手机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编辑了两个字发送出去。
江也:【在吗?】
收到消息的周肆屹刚刚下班,正准备去一趟医院。
男人神色有些疲惫,看到小姑娘发来的消息,他眉心微动。
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微信联系自己。
周肆屹满意外和惊喜的。
嘴角微动,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虽然很浅,微不可见。
他点着屏幕给小姑娘回复:【在。】
随后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回复太冷淡了,他又补充了句:【怎么了?】
江也抿了抿唇,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好该怎么说。
隔着屏幕,她感觉不到周肆屹心情如何,也没有问的理由。
估计是见江也太久没有回复,以为她是有什么事又不好意思开口,周肆屹就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他说:“有什么事儿,直说就好,跟我不用纠结。”
江也心里挺担心她的,也就没再想太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直言吧!
“我听四月说了你的事……,就想问问你,还好吗?”
江也的这个消息发送出去后,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姑娘焦急紧张地等待着,却始终没有得到周肆屹的回复。
她知道消息他肯定看见了,就是不想回复。
所以,她是不该问他的。
正当江也情绪有些低落和愧疚时,因为长久没有触碰快要黑屏的手机,突然闪了闪,进来了一条新消息。
小姑娘眼前一亮,连忙低头去看。
她没想过周肆屹会回复自己什么,但万万想不到会是一句——
“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隔着屏幕江也都能想象到周肆屹说这话时是什么样的语气和表情。
以他一惯的性子,语调肯定是懒洋洋地,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整个人慵懒又散漫,没个正形。
这样一看,他似乎也不是很难过,都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但人往往是善于隐藏自己的,开心可以展现出来,难过却不一定。
在江也的记忆里,她似乎从来没见过周肆屹因为什么事情难过的样子。
这也跟她与他不算亲近有关系。
周肆屹:【我要是说不好,你来陪我吗?】
“叮咚”一声,消息的出现,把江也的思绪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从短短的一句话里,读到了伤心和低落。
带着厚厚的沉重感,小姑娘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抿了抿唇,点着手机打字。
江也:【你在哪?】
周肆屹:【消防站门口。】
周肆屹:【刚下班。】
周肆屹:【准备去医院看看。】
“……”
半个小时后,江也和周肆屹在人民医院碰面。
周肆屹到得要早些,江也到的时候,他已经听好车子了,站在车旁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远远的,江也就看到了他落寞的背影。
他点燃香烟没有抽,只是夹在指尖。
大抵是想事情走神了,燃尽了都没发现,直到烫到指尖,他才微微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手面无表情地把烟头掐灭,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江也在不远处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同时很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周肆屹。”
小姑娘温软的嗓音伴随着夜晚的风传入周肆屹耳膜里。
周肆屹一回头就能看到小姑娘缓缓向自己走来。
她身上的衣服很朴素,背着一个白色的单肩包,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带着点儿风尘仆仆的意味。
在他面前停下,关心的声音响起:“你的手,没事儿吧?”
周肆屹眼皮子也没眨一下,摇摇头回:“没事。”
也不知道小姑娘来多久了,连他手被烟烫到都瞧见了。
江也瞥了一眼他的手,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没有追问下去。
只是淡淡道:“走吧,进去看看。”
周肆屹点点头,带着江也去了那位女孩儿的病房。
两人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晚上的住院病房静得吓人。
一个没有说,一个没有问。
江也就静静地陪周肆屹去看了一眼。
女孩伤得挺重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看着就让人心疼。
病房里没有看护人员,想必是守夜的家人有事情走开了,周肆屹把带来的水果放到桌子上,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离开时在门口遇上了女孩的家人。
是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他们身上都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写满了沧桑和疲惫。
女孩儿的妈妈一眼就认出了周肆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相迎,“周队长,你又来看妞妞了啊?”
周肆屹点点头,“嗯,妞妞今天的情况还好吗?”
一说到自己女儿,妇人就忍不住掉眼泪,话都说不利索,好在有丈夫扶着她。
最后还是女孩的爸爸告诉周肆屹:“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具体什么时间能醒,还不好说。”
女孩妈妈已经泪流满面了,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真是造孽啊,我们家妞妞平时很乖的,怎么就……”
女孩的爸爸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想说,最后也只是叹气摇头。
谁也不知道,一个十几岁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为什么忽然就想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