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自治州大事件（一）
“我是个医生，不是上帝。”
罗杰双手叉腰站在手术室的门口说：“而且我是个外科医生，我不能包治百病，你们不能什么病人都让我来治疗！”
“所以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这你得等着。”
然后罗杰看到黎恩和西里斯一起拿一种看学渣的眼神看着他，他彻底爆炸了，大声喊道：“你们把医生当许愿机了？还指望我瞬间把他们治好，如果我治不好，难道伱们还要来贬低我的专业水平吗？”
“你已经在自己贬低自己了，罗杰医生。”黎恩靠到医院冰冷的墙上，沉声说道：“你可是自治州最好的医生，这件事连他妈的乞丐都知道！”
罗杰说道：“最好的医生也需要钱，懂吗！”
西里斯说道：“好吧，就算你治不好，但你总该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吧？”
罗杰翻了个白眼：“从目前他的状态来看，你还不如去向家里的台灯祈祷。”
“我希望你能救活他，为此我可以付很多钱。”黎恩说道。
“你只会提什么钱啊钱的，我知道你是个阔佬，但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钱解决的，你们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垃圾堆送到这儿来，我有什么办法？”
“听着，你最好赶紧这么做，我知道你能救他……不然我他妈的也把你弄成他那个样。”
黎恩走上前一步，拎着罗杰的领子，他的语气很冲，罗杰也非常不高兴，他把黎恩推开说道：“老兄，你的朋友距离被烧成碳就差些色彩平衡了，我并不是说完全没有办法，但是你要按照规矩办事。”
“他说的是自治州的规矩，我明白。”西里斯让黎恩松手，从黎恩裤兜里拿出钱包，把钱都掏出来交给罗杰，然后说道：“以后警务局是你的朋友。”
然后对罗杰医生说道：“你就没发现他的情绪有点不正常吗？你打算跟一个疯子在这里比划拳脚？”
罗杰看着黎恩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憋着一口气走进手术室，说道：“我真搞不明白你们，你们有钱有资源，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说这话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黎恩，然后黎恩直接挥起拳头给了罗杰一拳，顺势一个过肩摔把罗杰按在地上，用十字固的方式让医院的走廊里充满了嚎叫声。
“嘿，冷静点，传颂者先生！冷静点！”
几名玩家把黎恩拉开。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抽他一顿而已，抽完就好了。”
罗杰被打的腰疼，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一点血丝粘到他的手上，他低声骂了句脏话，然后黎恩又冲了过去，这次西里斯把他按住了，并对罗杰医生大喊道：“你还他妈嘴欠，快点干活去！！！想去当狱医吗！”
一群玩家在旁边看的都傻了。
这时几名刚才陷入迷雾故事的玩家姗姗来迟，他们问无名等人发生了什么事，无名摸着额头，用怀疑自己脑子是否正常的感觉说道：
“啊……让我想想……我们把大饼送到传颂者要求的地方，就是这家医院，然后医生说不能治疗……然后传颂者以黎恩的身份和西里斯警探一起过来，为了大饼的生命和这位罗杰医生打起来了？”
“你脑子没病吧？”问话的玩家说出了无名等人想问自己的话。
他看着众位同僚，再次问道：“你们脑子没病吧？”
“我录像了，你可以一会看看。”
“我真的没碰上过这种Npc啊。”
“我之前还想着要不要等自己等级上去了，背刺传颂者，然后卖号。现在竟然感觉有点下不去手？”
“你们说，会不会是Npc故意演戏？”
芙蕾雅最后的问题令所有人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
要说一声，这栋医院是附近玩家流量最高的区域之一，无他，最近医院刚改了个特别引流的名字，叫“寄丨夜丨琴丨病丨栋”。
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改的名字，而且竟然会让医院背后的投资人同意。
现在是一群玩家在这里，不仅仅是那十来个信奉暗影的内测玩家。
刚才的那一幕并没有引起什么“卧槽”之类的感叹，玩家们大部分都沉默了，这不代表不震撼，而是太他妈邪门了。
一个Npc竟然为了一个玩家在医院里医闹？
而且还把全自治州最好的医生摁在地上十字固？
“这游戏太魔幻了。”
几名玩家看了看西里斯和黎恩，其中一人说道：“不是演戏，第一，如果演戏就代表他们知道玩家的存在，那更加邪门，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不可能发生？精灵能用魔法，亚人也能召唤怪物。”
“但开发商是人类集团啊。”
“人类又如何？”
“人类就不可能不以商业为重，他们的脑子计算的都是钱和利益，怎么会做出这么邪门的东西，让Npc演玩家的后果是想被查封吧？民众会……造反啊。”
“你不懂，人类没有出色的个体能力，你说的事情不存在的。”
“我他妈听了半天了，你丫对人类有什么意见吗？”
“别误会，我也是人类。”
“你个二五仔。”
“大家都是人类就别吵。”
“我他妈是亚人。”
“那你说个狗屁！”
“信不信老子下线抽你去？”
“都他妈闭嘴你们。”无名沉重的声音令所有人看过来，然后缓缓的安静了下来，毕竟他等级高。
无名说道：“咱们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你们注意一下，医生、护士、警探还有黎恩都没有因为一群人抱着看戏或奇怪的心态在旁边而出现特殊的情绪，所以刚才的那一幕……”
“明白了！”禽兽恍然大悟：“刚才是所谓光脑突然出现的即时演算，是正常的剧情展开，或者说是Npc的情绪展开。”
“这么说，这游戏的Npc的AI与真人无异了？”
“确实很夸张，至少我们最近在自治州闲逛的时候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规律。”
“对对对！我前一阵跟踪一个特殊行业者两天，她每天的生活状态都不一样，比如这女人第一天客人有42个，吃饭时要漱口，第二天有例假，伪装成未成年，客人直接翻倍，关键是Npc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现实实在是一模一样！”
“兄弟，你有毛病吧？”
“我是女的……我就这么不像个女人吗？”
“那你……”
“学习一下业务怎么了！老娘业绩都快不达标了！”
“恕我直言，你用女人身子做牛郎没准业绩就达标了。”
“但是，你们……在其他地方听说过像西里斯警探他们这种会担心咱们玩家生命的人吗？”
最后问出问题的玩家把Npc称作了人。
“没有。”
“我，回去问问。”
他们纷纷看向了黎恩和西里斯，两人端坐在过道的椅子上，黎恩更是埋着头。
芙蕾雅走过去，试着拍着黎恩的肩膀说道：“你是在自责吗？”
黎恩说道：“别问了，希望他没事。”
芙蕾雅又问道：“传颂者，到底是什么？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们的脸都不一样，行为也有些许区别，但是能力基本都是一样的。”
黎恩说道：“传颂者不一定是一个人，有许多人都是传颂者，大家利用‘眼’来沟通。”
他抬起头，看着这里的玩家们，说道：“我是传颂者，你和你们都有可能是传颂者。”
“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抱歉，暂时不能说，我只能说，我们至少不是会害你们的人。”
“我明白。”芙蕾雅第一次对一个游戏里的人物展露出温柔的微笑：“你们做过的，我们都看见了，还有那个恶劣的混蛋（肖恩），对比就能知道结果。”
“谢谢。”
“我有个问题。”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玩家说道：“你他娘的到底让老子们学什么能力啊？”
黎恩问道：“知道《无限恐怖》吗？”
众人摇头。
他说：“不要拘泥于一种能力或是派系，暗影并非阵营，而是行为，依照自己想要的去学，寻找自己要走的道路，为了团队配合而做事，为了让同伴安然而拓展长处，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意见。”
玩家中，几名内测玩家瞪大眼睛，所以你才把所有超凡职业的晋升符文都放出来？
这都不是隐藏Npc了吧？
“如果想好了，就告诉我，我尽量给你们帮助。”黎恩顿了顿，对所有玩家说道：“最近我打算扩招，请各位等待消息。”
这之后没过多久，罗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对着西里斯说道：“能救，你们的钱不够，至少要10w马克的前期医疗费。”
西里斯叹了口气，说道：“明白了，记在警务局的账上。”
他说着，和黎恩离开了这里，因为已经知道了大饼有救，所以离开了。
玩家们沉默着。
“看吧，这游戏真的创造出了和人一样的事物。”
这一幕在现实世界的第二天，被录像的玩家上传到网上。
虽然没人爆出过黎恩的名字，但是，因为官方很快有了动作，黎恩这个名字出现了官网的信息栏里。
只是，因为黎恩一直以来太狗了，他的个人信息一直是格里克商铺售卖员，像是心之怪盗或是传颂者的名讳在光脑提取的资料与黎恩无关。
毕竟光脑里记录的信息都来自于以名字Id为单位的活动记录，如果真的想知道黎恩的隐藏身份，至少要有几个取得内部秘钥的工作人员进入游戏中，并找到传颂者和怪盗，把他们放在手术台上提取基因码才能知道真相。
这事儿……黎恩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制定一个“逮捕工作人员计划书”……
最后总结。
此时其实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玩家们因为各种原因，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自治州，到未来一周后，因为另外一些事故，自治州的玩家数量激增到了5万，占比总玩家数量四分之一。
不过那是后话。
……
“您点一下，一共两万。”
医院后面的肮脏小巷里，西里斯恭敬的把一摞钱交给了罗杰医生，一群刚才出现在手术室门外的护士在门里等待交易完成，不过这群女护士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坐在垃圾箱上，长相好看的想让她们把他扒光的黎恩身上。
“你们演这出戏的目的是什么啊？”罗杰往大拇指啐了口吐沫，一边点钱一边问道。
西里斯说道：“这您就别管了，但请记住了，这次事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事情要从肖恩被接走后说起，黎恩一直在警务局附近，他当时让玩家把大饼送到医院本来只是想简单装个好人的样子，然后西里斯见到他后出了个馊主意：既然你要装好人，为什么不来点戏剧冲突？
于是这俩家伙把正在熟睡的罗杰医生薅起来，就有了之前的一出戏。
不过戏里也有借题发挥的内容，黎恩忽悠玩家的那些话其实大部分都是真心实意。
他不想让这群家伙固定成长思路，比如现在来说，黎恩最了解的无非是[旅人]这条道路，他可以培养80个旅人，但这就和办公司一样，你做建筑的公司不能所有员工都是建筑师吧，发觉自己长处，像他一样靠自己去一步步走上去，这样的玩家才有用处。
至于[错误序列]，在公测刚开始阶段，玩家连序列七的目标都没达到时，他不打算把更加难懂且复杂的序列能力放出去。
细水长流，欲速则不达，但他会帮助看上的玩家们领先在起跑线。
罗杰笑着点头：“呵，不会在患者面前演戏的大夫，现在都在坟墓里躺着呢。”
在他们说话时，黎恩看着门里的那群护士，他用[符文·眼]给西里斯传了个消息——查查那群护士。
西里斯转过头，看着那群护士，安在眼眶里的那只[全知之眼]发出了热浪般的信号，大脑在一刻冲击下，他看到其中一名护士的脸庞产生了扭曲的漩涡状。
那是只有西里斯才能看到的场景。
那名护士躲在最后，她扭曲成弯月牙的眼睛痴痴的看着黎恩，瞳孔内散播一种非人样的感觉，就像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般。
西里斯只是瞟了她一眼，那名护士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离开。
夜人。
黎恩用眼神示意西里斯不要声张。
回到车里，黎恩先是说道：“她看我的眼神很不正常。”
西里斯启动引擎，调整座位，好奇问道：“哼，怎么不对劲？难道是想把你煮了的那种吗？”
黎恩说道：“她不想shui我，而是想吃我。”
“你比我还不要脸？”
“那不可能。”
“不过，夜人的数量最近在激增，很多起莫名其妙的袭击事件都围绕它们展开的。”西里斯有些发愁这件事，本来一开始他靠着[全知之眼]侦查出了全城所有的夜人，当时数量已经上千。
夜人是暗天使留下的祸乱，这东西如果不做好防范及时清理，往大了说灭国都有可能。
“它们吃掉宿主后就能替代宿主活着，身体素质极强，除了头部几乎没有弱点，又有智商和思维，融入社会后甚至会塑造新的秩序。”
西里斯说着踩下油门，车子缓缓行驶在公路上，车外的流光照进来，把两人的面孔上印着紫与黄的光影，下雨未停，他点开雨刷器，看着车窗上摇摆的雨刷陷入疑惑。
“你刚才干嘛不让我把那个夜人弄死？”
面对这个问题，黎恩扭过头望向开车的西里斯，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