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凤言已经严阵以待,若是三长老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勉强,他都不会留下他。网
三长老早已对蛟龙族长等人的行为失望之极,闻言立刻点头:“属下愿意。”
凤言松了口气,三长老能站到他们这边,比对立要好得多,毕竟他是唯一把龙清当少族长的人,龙清也极为敬重他,若是打起来还真的不太好办。
龙清没想到三长老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文锦绣的提议,微微蹙了蹙眉:“三长老,这……”
莫非三长老还有什么别的心思?若是有的话,最好早点歇下,当着天下之主的面耍滑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长老似是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叹息道:“不瞒你们说,族长他们,打算对少族长下手。”
“你说什么?!”
凤言豁然起身,龙清也满面惊愕,细看那双眼睛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受伤,龙噙,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三长老面色凝重起来:“我想你们应该猜到了,那些女子的尸体都去了哪。”
文锦绣心尖一跳:“莫非真的是……”
“不错。”
三长老点点头,道:“龙噙他们已经疯了,他们受了那奸人的蛊惑,囚禁神兽意图逆天换命,为了防止神兽逃脱,他们便将那些女子的尸体送去给神兽做口粮,那些女子死的时候怨气十足,神兽被囚禁也有怨气,二者相辅相成之下,神兽已经彻底失去了福泽族人的能力。”
“怪不得我们感应不到臭泥鳅在哪……”
凤言喃喃道,听到曾经的战友被自己的子民害到如此境地,他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龙清拍了拍他的肩以作安慰,他已经很快调整了情绪,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呢?”
三长老听他问起这件事,脸上顿时带了怒气,重重冷哼一声:“只怪那奸人心狠手辣,因为蛟龙族女子越来越少,已经不足以支撑龙噙他们的献祭,那奸人便提议将你献祭!”
“岂有此理!”
凤言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居然敢动小爷的人!”
他说完又重重在龙清肩上拍了两下,气道:“龙小清别怕,小爷帮你揍他们!”
龙清:“……”
他没在怕,真的。
知道凤言是故意这样说宽解自己,龙清心头划过一道暖流,微微笑了起来:“嗯,把他们揍的落花流水。”
“那是必须的。”
凤言气哼哼地坐下了,凤眸瞥向三长老:“继续说,他们为什么要对龙清下手?”
三长老也不在意他态度不好,继续道:“因为少族长是蛟龙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全蛟血脉。”
全蛟血脉?
文锦绣眼眸一颤:“返祖?”
三长老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点头:“没错。蛟龙族新生儿,一般都是人形,只有少族长,生下来便是蛟形,周岁后才得以化形成人,龙噙因此觉得他是异类,从不把这个秘密告知旁人,只有我与已故的族长夫人,还有老族长知道。”
龙清也被这个消息惊了一把,他记忆中,从未出现过化蛟的情况,他以为还要等千百年才有机会,而三长老却说,他一生下来就是蛟形?
“蛟龙属阴,全蛟血脉对献祭大阵来说无异于美食珍馐,而一旦献祭,少族长不可能再有生还的机会。”
龙清是当年老族长亲自指下的继承人,三长老就是拼了命都不能让他出事,要不是因为这次龙噙动了杀心,他也不会这么快倒戈。
“龙噙从哪奸人手里拿到了献祭大阵缺失的部分,恐怕不久就要对少族长下手了,而他有父子血缘牵绊,少族长怕是逃不掉。”
三长老语气沉重起来,对文锦绣躬身行了一礼:“属下既然投靠,就不会再生二心,还求主上看在属下还能有些用处的份上,救一救少族长。”
这也是他今日跟着龙清来此找文锦绣的最大目的。
文锦绣眯了眯眸子,片刻后沉吟道:“他们有血缘牵绊,这是个麻烦,但龙清既然有全蛟血脉,此事便还有一线生机。”
“当真?”
凤言从刚才就满是怒火的一双凤眸亮了起来。
文锦绣点点头:“可以试一试。”
三长老和龙清走后,年婆婆走了进来,将一碗酒酿圆子放下,笑容和蔼:“姑娘,说了这么久的话,饿了吧。网”
文锦绣走过去,脸上带出几分歉意:“婆婆,对不起。”
她知道,年婆婆定然知道她不像昨天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了。
年婆婆摆了摆手:“咳,说那些做什么,你一个女儿家,心里头警惕些是对的,老婆子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从见到三长老那一刻,她就知道文锦绣不是她昨晚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了,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蛟龙族那般行事,早已失了人心,他们这些离本族进的村落,难免会受到牵连。
文锦绣弯了弯唇,淡声道:“婆婆不要见怪,我昨日来此是为了查明一些事情,如今事情已经查明,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告知,不过,婆婆只要知道,我要做的事,是有利于蛟龙族百姓的,是要还蛟龙族一个清静的,就够了。”
年婆婆面色一顿,抬头看她,随后叹了口气:“姑娘,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若是能还蛟龙族一个安稳清静自然是好,便是不能,也请你万万阻拦龙噙等人的恶行,否则蛟龙一族定会灭族啊!”
文锦绣点点头:“婆婆放心,我们会的。”
年婆婆佝偻着腰,长长叹了口气,蹒跚着走了出去。
文锦绣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有预感,这些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三日后,蛟龙族化蛟池。
龙噙手里握着慕翎宇给他的羊皮卷,神色端肃,几位长老站在他身后,面色不一。
“族长,慕公子究竟想到了什么办法,都现在了,您应该能说了吧?”
“是啊,将我们都叫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族长,请您将羊皮卷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有人上前一步,声音看似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献祭大阵就是慕翎宇送给他们的,他们已经尝到了功力回升身体年轻的甜头,半成品都有这样大的效果,若是补全了大阵,岂不是能寿与天齐?
几位长老都是这样的想法,一个个眼中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却还维持着正人君子的做派。
三长老站在最后,看着这些跟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般无二的长老们,心中悠悠一叹,或许凤言说的没错,这样的种族,这样的人,早就该灭绝了,他们完全担不起蛟龙族的重担,若是能少些贪欲……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听着众位长老七嘴八舌的议论,龙噙站在化蛟池中央的圆台上,背对着众人,眼底一片冰寒,他脚下月白色的圆台时不时发出一道银白的流光,碧蓝色的池水不断翻腾着,溅起一朵朵水花。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山门忽然咔的一声合上了,长老们一愣,心头都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望着池中央的背影,沉声道:“族长这是什么意思?”
龙噙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慢慢转过身来,语调轻柔:“今日请诸位来此,是关于蛟龙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此言一出,长老们心中不详的预感略微散了些,心中不可抑制地窜出一丝喜意——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仿佛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龙噙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扬了扬手中的羊皮卷:“你们想看这个?”
他说着,不等众人反应便将羊皮卷直接丢进了化蛟池,在羊皮卷入水的一瞬间,池水翻腾的更加厉害,已经发出了噗噗水花炸裂的声音,池水落到众人身上,感受到的不是水花的清凉,而是火辣辣的疼痛。
众人脸上还未摆出惊骇的表情,地面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山洞里的石块扑簌簌往下落,长老们慌忙躲避着,龙噙不慌不忙抬手,在空中刻画着诡异的花纹。
“龙噙,你要做什么!”
地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一道野兽的怒吼从地底深处迸发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龙噙笑了笑,在自己中指上划破一道小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几乎一个呼吸便溢满了他面前刚刚刻画好的花纹,与此同时,山洞外的龙清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浑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像是隔空被牵引一般,他浑身的生气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流失。
凤言担忧地守在旁边,手中红色的本源力量源源不断地灌输进龙清体内。
龙清额头上冷汗直冒,血脉牵引的力量十分强大,他心口处像是被一只带刺的手紧紧揪住,疼的脸色发白,更让人恐惧的是,他的生气不断流失,体温逐渐下降,睫毛上都已经凝出了冰。网
“主人!”
凤言急的眼眶通红,输送力量的手却不敢松懈半分,文锦绣闭着双眸,细细感知龙清生气所去的方向,两只手不断掐诀结印,裙摆无风自动,周身的气势也越来越强,以她为中心,水波一般四散开来。
山洞内野兽的嘶吼声越来越大,龙噙眼前的符文已经初成,他望向山洞一角,一道黑色人影慢慢显现出来,红唇勾起诡异的弧度,抓住就近的一个长老便将其拍进了化蛟池,只听野兽一声巨吼,不断翻腾的水面上骤然散开一朵血花,又很快被翻腾到底下,整个过程那位长老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你是什么人!”
有人惊骇的望向忽然出现的黑衣人,黑衣人邪邪一笑,直接扯过他又丢进了化蛟池,那长老使尽浑身解数挣扎,却如蚍蜉撼树一般,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成了野兽的口食。
“龙噙,你竟然将外人带入禁地!”
见龙噙在池中央毫不慌乱的样子,长老们很快明白了这人跟龙噙是一伙的,顿时气愤交加,怒道:“大家一起上,将这个勾结外敌的叛徒处死!”
在自身利益受到威胁时,人往往能展示出不同寻常的凝聚力,正如他们当中多得是面和心不合的,然而此刻为了活下去,都拼尽了全力。
龙噙一点不理会他们的混乱,他眼前的符文越来越红,那些长老身上的生气不受控制地朝符文涌去,他们的功力也开始迅速倒退,满头乌丝寸寸成雪,皮肤也开始松弛,这是生机断绝即将死亡的征兆。
众人又惊骇又恐惧,不断尖叫嘶吼着,想要阻止生机的流逝,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做,他们的功力越来越弱,越来越多的人被扔进化蛟池,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彻底消散,骨头都碎裂在野兽的肚腹之中。
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那些被夺了生机寿命献祭的女子心中是如何绝望,才明白当初囚禁神兽的决定是多么错误,因为一时的贪念,竟落得个葬身蛟腹的结局。
“吼——”
蛟龙兽显然是不满这样一个一个的投喂,豁然出水,张开血盆大口在地上一扫,近半数的长老都被扫进它腹中,血滴顺着它满是涎水的嘴角流下,腥臭逼人。
“神兽在上,今以蛟龙族全蛟血脉龙清献祭,其生机入左门,怨气入右门,私祈愿寿与天齐,若得允诺,每年必选上好祭品献祭。”
龙噙口中念念有词,左手贴着符文一侧源源不断汲取生机,而右手则将入阵的黑色怨气引向蛟龙兽的方位,蛟龙兽得了怨气威力更大,不断在水中翻滚着,然而爪和尾却被柱子粗的玄铁链牢牢锁住,任凭它怎么挣脱都挣不开。
它血红色的眼睛凶光炸裂,嘶吼的声音几乎要撕裂耳膜,短短一个呼吸,又扫了几个长老入腹,胸口的狂躁嗜血勉强被压下去了些,闻到龙噙提供的怨气的味道,顿时更加激动!
这个味道,比起其他那些祭品好太多,而且它能感知到,这个祭品的**也是一样的鲜美可口。
它贪婪地吸了一口怨气,赤红的眼眸才注意到阵法中央的龙噙,听到龙噙口中的声音,它几乎毫不犹豫地便朝着阵法的方向冲过去,只要冲进阵法里就能得到那样一个完美的祭品。
就在此时,它脑袋像是被针猛然扎了一下,让它的动作不由一顿。
“主人,现在怎么办?”
凤言扇着翅膀,背上托着已经昏过去的龙清,文锦绣站在他脑袋上,一双冷眸定定望着山洞的方向,手指微动。
山洞中蛟龙兽只停了一瞬,很快又继续冲了过去,这时,一直隐匿在暗处的三长老忽然弹出一颗石子,将龙噙正吸取生机的手打的一偏,只一个瞬间,那头蛟龙兽已经冲进了阵法,正张开大口嘶吼着,而阵法也因这一偏断了一刹那,几乎只是一个眨眼都不到的功夫,龙噙背后忽然刮起一阵阴风,他骤然转身避开背后射来的银针,狠戾地看向三长老,咬牙道:“龙三!你还没死!”
三长老不由分说连着几掌朝他拍去,圆台附近的水花砰砰炸裂,龙噙心中一惊,三长老受了慕翎宇一掌,为何功力反而精进了?
他一边迎上三长老的掌风,一边顾忌着阵法,眼看就要不敌,忽然大喊一声:“慕公子!”
只见那黑衣人骤然起身朝圆台飞来,手中的玉笛裹挟着破竹之势嗖地朝三长老飞来,三长老一见又是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顿时使出浑身解数与他缠斗起来。
龙噙没了三长老的压力,连忙开始修复阵法,献祭大阵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否则不光可能使献祭无法成功,甚至还有可能会反噬。三长老那颗石子打的时刻非常巧妙,正是阵法到了尾声的关键时刻,眼下出了偏差,补救起来要困难得多。
“吼——”
阵中的蛟龙兽没有得到应得的祭品又开始暴躁起来,挣扎着想要脱离阵法,龙噙额头冒出了冷汗,牙关紧咬,额角的青筋都在一鼓一鼓地跳动,一丝一毫不敢分神。
“哇,打的这么激烈啊,小孩子不适合看这种暴力场面!”
一道糯糯的娃娃音传来,山洞的石门轰然炸裂,一头浑身赤红的麒麟四足腾空飞了进来,直接撞上了龙噙的法阵,他头上的角以极快的速度变幻着符文,比龙噙更加快速地修改着阵法,而一只雪白的狐狸狐尾晃动着,尾尖闪过一丝绿芒,山洞的石壁乍然崩裂,露出外面天青色的海水来。
“敢欺负小爷的人,小爷一定把你们门牙都揍掉!”
凤言气愤不已的冲了进来,冲进来的一瞬间骤然化人,手中握着一根手臂长艳红色的凤凰羽直直朝幕后黑手慕翎宇冲来,慕翎宇下意识用玉笛去挡,然而只听咔嚓一声,那冰蓝色的玉笛身上开始出现道道裂纹,其中冰蓝色的光点开始溢出,像是夜空中的星子一般。
随后是慕翎宇变了调的一声呼喊:“阿音——”
周围还有什么声音,他仿佛都听不到了,疯了一般扑上去,两只手徒劳的抓着空中四散的光点,眼眶中无意识落下泪来,不断呢喃着阿音不要走,连凤言和三长老打到他身上的掌风都完全忽略了。
“阿音……阿音,不,不要走……”
他捏紧了玉笛的碎片,嗓子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周围的环境像是片片碎裂,恍然回到了当初,他还在南离皇宫的时候。
“翎宇哥是最有才华的皇子,其他人才比不上你呢。”
“翎宇哥,我给你做了件斗篷,这样冬天就不会冷啦!”
“翎宇哥,你尝尝我做的点心好不好吃,好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然后就是自己听到旁人说清音勾引他父皇时的模样,他暴怒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看着她在他身下一点点失去生机,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怀里的玉笛终于再没了冰蓝的光泽,一片片碎裂在地上,他抬头看向凤言,眼圈赤红着,嘶哑道:“你杀了阿音……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他浑身的气势骤然暴涨,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绝,不要命的跟二人缠斗在一起,凤言的凤凰羽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看起来十分美丽,然而他的心情却十分不美丽。
“你动了小爷的人,还诬蔑本公子,本公子今天一定要把你屁股打出花来!”
“凤言,你真的一点都不优雅。”
媚画翻了个白眼,优雅地挥舞着白尾巴,将所有与他们对立的因素排除在外。
凤言已经没工夫搭理她了,慕翎宇不要命的打法将刚刚的劣势逐渐扳了回来,他和三长老两个人对上他都只能打个平手,他不由怒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而慕翎宇脑中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凤言,替阿音报仇,像是执念一般,他每一招都下了死手,专追着凤言打。
麟儿已经将阵法完全修改,媚画趁此机会用尾巴卷起龙清,毫不犹豫地把他丢进了阵法当中,而要逃跑的龙噙被麟儿一脚踩下,脊骨都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大概是碎了。
“臭狐狸,你干什么!”
见他把龙清丢进了阵法,凤言吓得魂都飞了,也不管慕翎宇了,极速就朝阵法中飞去,这一晃神就被慕翎宇找到了破绽,慕翎宇重重一掌袭上他的背,直接将凤言打出好几丈远,凤言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怒气腾腾瞪了一眼媚画,就要闯进阵法中把人拉出来,媚画一急,刚要阻止,就发现凤言像是被人扯住了后颈一般再不能向前。
“主人你放开我,龙清在里面!”
凤言急的直蹬腿,文锦绣无奈:“有我和麟儿在,他能出什么问题?”
瑞麟一族传承了几百年的阵法,都在麟儿脑子里刻着,眼下他早已把阵法改过了,只是凤言关心则乱罢了。
凤言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然而气才松到一半,背后又袭上冷风来,他忙拉着文锦绣躲开,哇哇大叫:“主人他疯了,总是追着我不放,非说我杀了什么哎哟什么阿音的,我冤死了你可要帮我啊!”
他边说边躲,嘴角的血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已,却还有精力大喊大叫。
文锦绣头疼地捏捏额角,往他体内送了一团本源力量,才看向已经疯狂的慕翎宇,冷笑道:“慕翎宇,你找谁报仇?阿音可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听到她这句话,慕翎宇动作一顿,下意识反驳:“不,不是这样……”
“怎么不是,她是你亲手掐死的,这一次,也是为你挡了一击,两次都是你亲手杀死的她,她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慕翎宇狂乱的挥舞着双手,大叫着:“是她,是她背叛了我!”
“她从未背叛你,即使被逼迫委身于你父皇,她也宁死不屈——你冤枉了她,是你,害她枉死的。”
“不,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不是——啊!”
慕翎宇狂乱的大喊着,掌风不要命地往自己身上拍,神情似哭似笑,他的瞳孔完全散了,心智明显开始失常,凤言愣愣瞧着,有些不明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文锦绣淡淡道:“心魔罢了。”
从他将她扮成清音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慕翎宇的心魔在哪了,对于他这种人,最痛苦的事不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而是曾经以为的背叛从未发生过,他数年来安慰自己的理由顿时崩塌,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此刻崩塌,露出掩埋在心底血淋淋的真相来。
攻心为上,她不过趁他心智松动时加了一把劲,让他彻底崩溃了而已。
她看了一眼被麟儿踩在脚下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龙噙,手一挥从对方身体里扯出一丝银白细线来,又将那道细线引入阵法中龙清体内,同时又从龙清体内引出一条黑线,没入阵中蛟龙兽体内。
“他抽了龙清的生机,我便帮他加倍偿还,这怨气留在他体内对他不利,今日起便除了。”
文锦绣说着,将两道线的速度又加快了些,龙噙承受不住剧痛,不由开始叫饶起来,凤言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解气,冷笑道:“老东西,现在知道求饶了,你从龙清体内抽生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会痛!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文锦绣没阻止凤言的怒火,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而阵法中的龙清身形则开始不断拉长,头上也长出角来,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经隐隐出现鳞片的青纹。
凤言看的惊奇:“这是在做什么?”
文锦绣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帮他化蛟。”
随着她话音落下,阵法中的龙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手臂长的黑色小蛟,随着生机不断注入,那蛟的长度也慢慢变长。
“化蛟了!”
凤言一喜,麟儿媚画也惊讶地望向那条小蛟,神色掩不住的惊喜,化蛟啊,他们还从没见过呢。
“吼——”
一声尚且稚嫩的嘶吼响起,化蛟池中的蛟龙兽也发出一声似痛苦似解脱的悲鸣,黑色的身躯逐渐变淡,一缕缕银白的生机慢慢飘向龙清,它赤红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文锦绣的方向瞥了一眼,眼中似有喜悦,随后长鸣一声,骤然出水然后猛然入水,消散在化蛟池中。
“这是……”
凤言喃喃摸着心口,也许这就是神兽之间的联系,刚刚他心口竟莫名生出一种悲壮的感觉,想来这头被囚禁多年的蛟龙兽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所以才会心甘情愿为了主人消失,心甘情愿成就新的蛟龙兽。
文锦绣眨了眨眼,眨去眼眸里的湿意,她扬了扬手,一缕夹杂着红光的金丝没入水中,随着那头入水的蛟龙消散无踪。
这时,山洞又开始摇晃起来,几人忙稳住身形,再看阵法中,刚刚还只有腿长的小蛟,这时已经有等人长了,想来是接受了蛟龙兽生机的缘故,他浑身的鳞片又黑又亮,泛着坚硬的光泽,让人不由看傻了眼。
然而此时却不是欣赏鳞片的时候,只见那头蛟龙忽然翻身而起在化蛟池上飞了起来,不等众人反应又一头扎进水中,文锦绣似有所感地闭上了眼,只听“轰——”的一声,山洞中骤然放射出刺眼的白光,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再也看不见任何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