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温馨幸福的时刻,一个略带哽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爸爸……”
张泽下意识地回头,却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张忆柳站在不远处,原本清晰凝实的小小身影,此刻竟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开始波动、模糊,身体边缘散发出点点微光,正在一点点变淡、消失!
“忆柳?!”
张泽瞳孔猛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惊骇欲绝,猛地冲过去想要抓住女儿,手指却径直穿过了她那逐渐透明的身体,如同穿过空气一般!
“怎么回事?!忆柳!你怎么了?!”张泽惊慌失措,声音都变了调。
柳月影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身体虚弱而无能为力,只能焦急地看着女儿。
张忆柳看着焦急万分的父母,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带着泪花的、释然的笑容。
“爸爸,妈妈,别担心……”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也越来越透明,“这个世界上,不能同时存在两个‘我’呀……当小忆柳出生的时候,我就要离开了……”
她伸出已经变得虚幻的小手,似乎想要最后触摸一下父母的脸颊。
“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么快乐的时光……爸爸,妈妈,我会永远……永远想念你们的……”
话音未落,张忆柳的身影彻底化作点点光芒,如同萤火虫般飘散在空中,最终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不!不!不!忆柳——!!!”
张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那些消散的光点,却什么也抓不住。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将他吞噬,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却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跪倒在地,泪水决堤而出。
柳月影躺在病床上,早已泣不成声。
她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儿”在自己面前消失,那种心如刀割的痛楚,让她几乎窒息。
他们救世主,他们战胜了神之国,他们守护了家园,却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无法留住那个带给他们无尽欢乐的小小身影。
命运的玩笑,竟是如此残忍。
……
“忆柳,爸爸要把你送回十年前,去帮助那个时候的爸爸,打败神之国。但是,你只能存在十年,因为这个世界上,不能出现两个相同的你。所以当妈妈生下你的时候,你就要消失了,你怕不怕?”
“不怕!我能帮到爸爸,还能见到妈妈,我很开心呢。”
“好……忆柳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
“没事……闭上眼睛,爸爸这就送你走……”
……
新生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悲伤彻底冲散,张泽跪坐在地,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张忆柳清脆的笑声、软糯的呼唤,还有她最后那带着泪花的释然笑容。
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小身影,就这样化作光点消散,仿佛从未真实存在过,只留下一片令人心碎的空洞。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与神之国殊死搏斗的疲惫、拯救世界的重担,都比不上此刻失去“女儿”的万分之一痛楚。
“喂!张泽!你还要在里面躲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郑浩充满挑衅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打破了产房内的死寂。
他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当张泽是在享受天伦之乐,故意拖延时间。
“怎么?刚当上爹就怂了?不敢出来跟我决一死战了吗?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
郑浩的叫嚣如同尖锐的冰锥,刺入张泽的心脏。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悲伤被一股冰冷的怒火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站起身,走到柳月影床边。
柳月影泪眼婆娑,却强忍着悲痛,轻轻握住他的手:“去吧,小心些。”
张泽俯身,在妻子额头和新生女儿粉嫩的脸颊上各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沙哑却坚定:“等我回来。”
他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走出了产房。
走廊上,郑浩看到张泽出来,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躲在里面呢!”
张泽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里不适合动手。”
他担心两人的战斗会波及医院,伤到柳月影和孩子。
郑浩耸了耸肩:“正合我意。我也不想在你刚出生的孩子面前,把你打得太难看。跟我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算算旧账。”
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张泽率先朝着医院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流光,迅速离开了帝都,朝着城外一处荒无人烟的戈壁飞去。
那里地势开阔,杳无人迹,正是进行生死对决的最佳场所。
就在张泽和郑浩离开医院后不久,产房外原本平静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波动,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人影从扭曲的空间中缓缓走出,他脸上戴着一张诡异的面具,遮住了真实容貌,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
面具男环顾四周,空旷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并没有郑浩的踪迹。
“我来晚了一步?”面具男挠了挠头,面具上浮现出一个苦恼的表情来。
他一直在暗中寻找郑浩。
这个提前解锁天赋技能的特殊个体,是他某个重要“试验品”的关键素材。
然而,之前郑浩一直处于寄生状态,气息微弱且不稳定,让他难以精准定位。
直到刚才,郑浩在医院外与神之国士兵战斗,并掠夺了他们的力量,那股独特的能量波动终于被面具男捕捉到。他立刻撕裂虚空赶来,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面具男闭上眼睛,仔细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气息,试图追踪郑浩离去的方向。
“跑不掉的,郑浩……你注定是我的试验品……”
就在面具男打算追踪郑浩离去的能量轨迹,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婴儿啼哭声,伴随着女子温柔的哄慰,传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