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人想要来认尸。”林文檀找到赵陵洲:“只是她们身份有些特殊。请示下官来请示殿下。”
赵陵洲:“特殊?”
林文檀:“是清教司的姑娘们。”
没想到重新在见到清教司的姑娘们会是在安镇司的仵作间内。
清教司的姑娘在确认了白布之下是自己认识的人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了:“沈明忠那个畜生!!”
在看到赵陵洲之后,她们抹了抹眼泪跪在他面前:“王爷,奴婢们知道您与那些权贵不同,奴婢恳求王爷还阿玉和兰儿一个公道。奴婢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赵陵洲却问道:“你们知道你们的身份,私自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么?”
姑娘们点头:“知道!奴婢们虽是乐伎,也懂情谊珍贵。
阿玉和兰儿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若是我们也不来,她们孤零零的躺在这里该有多可怜呀。女子于女子之间情谊不如男子们豪迈,却也是惺惺相惜。觉做不到明知她们在这,却任由她们无人收尸。”
赵陵洲哑声道:“本王既接下了这案子,就不会徇私枉法。”
姑娘们千恩万谢的出了安镇司。
赵陵洲站在安镇司门口的时候,却感觉到无数股视线朝他射过来。
他以为是太子派来的人,心里还在太子手底下的人这般没用,连躲也不会躲。
然后他就看到一戴着斗笠的女子朝她走过来,赵陵洲正疑惑的时候,就看到那女子摘下了斗笠。居然是之前在清教司给他提供了线索而恢复良身的姑娘。
“你不是离开上京城了么?”
那姑娘的拧着手指说:“民女本来是要离开的,但是听说了沈明忠的事。民女想要问问清韵······”
赵陵洲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她死了。”
那姑娘陡然红了眼睛:“那民女能去送送她么,我与她是同一时间进了清教司,一直以来我都将她视作我最好的朋友。”
在赵陵洲点头之后,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也都出来了。
无一例外全是女子。
赵陵洲讶异。
就看到有三个妇人一同上前,想要行礼就被赵陵洲喊停了:“不必了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吧?”
那三个妇人:“这位大人,民妇就是想要问问这事处理得怎么样了。那几个女娃子死得太可怜了,那个畜生就该万剐。”
赵陵洲看着周围十几个有女子,有妇人也有老妪:“你们都是来打听这事的?”
那三个妇人点头道:“是哦,一想到那些女娃子死得这么惨就根本睡不着,但是又怕打扰大人们办案,就只好在门口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赵陵洲突然想到那些清教司姑娘们说的:女子与女子之间情谊不如男子们豪迈,却也是惺惺相惜。
他叹了一口气:“你们先回去吧,若是有消息,安镇司会第一时间张榜的。”
这时候有女子小声问道:“听说那沈明忠是左相之子·······”
“安镇司既然敢抓,就不会顾忌其身份,再说了,我们一起连左相也给抓了。”赵陵洲为了让她们安心一点,故作轻松的说道。
让等候在门口的女子们全都散去之后,赵陵洲满怀心事的往里走。
却撞上同样满怀心事的林文檀。
石桌上,林文檀正看着手里文书,眉眼之间是浓重的郁色。
赵陵洲把一杯茶水推到他的面前:“喝口水,你急得嘴唇都斑驳了。怎么了,大老远就听到你唉声叹气的。”
林文檀为难的说:“殿下,安镇卫一共从沈府挖出五十二具尸骨,有四具尸骨年代太过久远,根本无法探查。”
赵陵洲想到了许记书行带来的消息,一共有四十八人回家省亲之后消失。
那么说明在这四十八之人还有人受害,只不过那会沈明忠还没有用上易容术这玩意。
“还有呢,能让林主簿如此为难的,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吧。”
林文檀:“自下官张榜文书之后,来认领尸体不过二十一户。其中有六户还是那些面若好女的小郎君家人。
下官派人去通知那些报了失踪案的人家,可他们知道自己女儿死了,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晓得了,然后连尸体的都没来认。明明是他们主动报的案······”
赵陵洲打断了林文檀的愤懑,不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觉得他们太冷血了是么?”
林文檀疑惑赵陵洲的平静:“殿下一点都不生气么?”
赵陵洲:“知道为什么那些解救回来的女子,有一大半都不提回去找家人之事么?因为只有在这,他们才能活下去。
在这个世道,女子失了贞洁,没人会管你是否遭遇了什么,他们只会觉得家族因此蒙羞。”
林文檀沉默半晌:“下官总想让她们找到自己的家。总比冰冷冷的躺在仵作间无人收尸要好。”
赵陵洲:“你相信我,比起回家他们更需要冤情大白。”他站起身拍拍林文檀的肩膀:“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文檀——”万青松从外面端着一碗面条冲进来:“还热着,你快吃。不吃饭怎么行。”
林文檀拧了一把万青松的腰:“殿下还在呢?”
万青松回头脑袋一拍:“殿下你吃么?”
赵陵洲转身离开:“得了,不打扰你们温柔小意了。”
走廊处转角处看见赵崇山站在哪里,赵陵洲还吓了一跳:“大白天的,你装什么鬼。不是让你去查那个公明呢,又鬼鬼祟祟的躲这里偷听干什么。”
赵崇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圆筒递过去。
赵陵洲讶异道:“这么快。”
赵崇山:“许记每一个都是收集情报的好手。”
虽然赵崇山讲述的很是平静,但赵陵洲还是听出几分骄傲。他嘴角抽了抽:“行行行,你最强,你最棒,你是世间最能干。”
赵崇山:“······”
“公明景居然是太子侍妾的表兄。那就说明沈明忠虐杀女子一事其实他是知情的。”看完手里的信息之后,赵陵洲大胆猜测起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太子发现了沈明忠有虐杀女子的爱好,所以将公明景派到了沈明忠身边为他兜底。很有可能那个会易容术的奇人也是太子派去给沈明忠擦屁股的。
从你给的信息看来,这个公明景善谋略,为人谨慎。所以沈明忠专挑那些贫苦人家下手,说不定也是公明景授意的。可惜那天公明景没在府邸,不然就能一起抓了。”
赵崇山:“太子这么保沈明忠,说明他跟沈明忠之间一定有利益关系。”
赵陵洲:“张清韵会不会为太子所杀?那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你说的那个张清韵的婢女呢?”
赵崇山:“胡从满正在带她回来。我是收到了燕隼的消息快马加鞭回来的。估计明日就该到了。”
赵陵洲点点头随后又问到:“如果你是公孙景,你会怎么打这一状。”
赵崇山思索一番之后:“无证拒死不认,有证打良为贱。”
赵陵洲:“如果说只面对三法司,目前的证据倒是够了。但是这公明景可没有三法司那些大傻蛋单纯。
不怕他打良为贱,就怕他拒死不认。毕竟可是很多人亲眼看到那些女子是回家省亲时才消失的。至于尸体为什么在沈府,咬死是别人栽赃,反正死无对证。那些还活着的女子的供书也可打成诬告。”
赵崇山:“得逼他打良为贱。”
因为打良为贱的前提是公明景承认了那些女子都是为沈明忠所杀。
赵陵洲:“若是逼他打良为贱,就要找到证据证明那些回家省亲的女子是假的。我总觉得那个会易容术之人消失得太彻底不对劲。那个会易容术之人若是想要模仿那些女子,应该要时时刻刻近距离观察才对。”
接着两人都想到了什么,倏然间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