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安镇司考学过后,林文檀将考过之人的名单放在赵陵洲的桌上。
赵陵洲拿起来,就看到排在第一位的是‘温书若’
他看着这份名单,久久没有回过神。
温书若,他的妻子,或者说他前世的妻子。也是他少年时,唯一的温暖。
他记得,在父皇因为太子贪墨一事朝他发难时,只有温书若义无反顾的来到他的身边。他感激温书若,于是在他们成亲后,他不曾有过其他女子。
就连在争皇位之时,他都想若是他登上皇位,他的后宫只会有温书若一人。
他从不曾动摇过这个信念。
可不知道从什么起,温书若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应该是他掌权越来越多的时候吧。有时候他会想,温书若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喜欢那个可怜的,可以让她拯救的自己。
后来温书若出现在他即将成功的现场,他才明白。两者都不是。
促使她们越走越远的,仅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文檀见赵陵洲久久不出声,疑惑道:“殿下,有什么问题么?”
赵陵洲摇头:“无事。就按原先定好的来吧。”
即是凭真才实学考进来的,他没资格阻止。况且,温书若乃是太医院院首的孙女,安镇司正好缺大夫,他更没有理由一个家学渊源的大夫。
按照赵陵洲原先所说,以贱籍之身考入安镇司者,安镇司可为其消除贱籍。
这次考进安镇司的贱籍仅有十名,有两名居然还是清教司的姑娘。这比赵陵洲预料到的要多得多。
更让赵陵洲没有预料的是,这次通过考学的姑娘,有小半数之多。
那两名清教司的姑娘的之前都见过赵陵洲,是以知道赵陵洲为人亲和,不怎么害怕。
而其他贱籍在看见到赵陵洲之后慌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陵洲亲自给两位姑娘发良籍以及官服册印之时,还特地表扬道:“干得不错。”
清教司的姑娘看着手里的良籍也很激动,但还能说出完整的话:“民女二人原先也是书香官宦之家,是家中落了罪才进入的清教司。算是占了家世的便宜。”
赵陵洲板着脸道:“近日进了安镇司,先教你们第一件事,正色自己的优秀。
你们知道你们这次报考司正一职,有多少人参考么。”
他笑眯眯的放大声音:“五百三十八名。这五百三十八名中,只取五名司正,你们唯二的两名女司正。”
两名姑娘被赵陵洲说得心潮澎湃起来,赵陵洲继续说:“可以问问你们为什么会选司正么?若是有犯人不肯交代说着说谎,可能是要给他们上刑具逼供的。不怕么?”
姑娘坚定道:“因为民女们知道司正通常是审案的第一关,民女想像殿下一样,为冤案正名。”
赵陵洲满意的笑笑:“很好,你们进入安镇司之前的身份可能会有点争议,若是有人背地里嚼你们舌根子或者不配合你们当值,尽管去找胡指挥使,就是他。”
他指向胡从满:“他会带你们去打掉那人的牙。在安镇司,就没有受了委屈还当王八之人。”
胡从满热络的挥挥手。
赵陵洲看向其他以贱籍考上的人:“其他人也一样。进了安镇司,领个值当个差,便是同僚。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本王的安镇司不搞拉帮结派,只看实绩。若是干得好,自然会升职。要是被本王发现有人蝇营狗苟,一律除名。”
赵陵洲说完,人群中有几个刚以良籍考上之人就默默低下了头,此前他们还聚在一起偷偷嫌弃那些贱籍。
女子们因为赵陵洲这番话,挺直了腰板。
赵陵洲看着下面这些刚刚领了官服之人,语气认真而严肃:“天子设立安镇司时严令权臣不得以恩怨为出入,天子不得以喜怒为重轻。
请各位同僚铭记于心,安镇司立司之本为断狱,明冤,听苦,肃恶。以熟知律法,断罪量刑无过错为准则。
凡国家律令,参酌事情轻重,定立罪名,颁行天下,永为遵守。”
说完鞠礼道:“有牢了。”
下面之人被赵陵洲的行礼给震到了,回道:“定不负总使所托。”
——
今日一大早,安镇司门口的安镇卫到了换值时间,就有一小男孩跑了过来扯着安镇卫的衣服说:“救救······姐姐。”
那小男孩脚上全是磨出来的燎泡,脸上和身上也脏兮兮的,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味。
安镇卫刚开始看到这小孩的时候,还以为街上的小乞儿在讨吃的。但是在男孩的不停的念叨下,他们还是将男孩带了进去。
安镇司最近人手充足,为了锻炼他们,安镇司的事赵陵洲都刻意没有插手。
“陵洲哥哥······”
听见这称呼,赵陵洲抬头:“温司医,来寻本王有何事?”
温书若轻咬下唇片刻问道:“陵洲哥哥为何一直躲着不见书若。既然陵洲哥哥不愿见书若,书若就自己来见你?”
赵陵洲:“你我之间毕竟不是小孩了,若是太过亲近与你名声碍。”
温书若不可置信道:“是书若做错了什么陵洲哥哥厌弃了还是说陵洲哥哥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赵陵洲低头,长叹道:“你就当我是喜欢上别人了吧。”
温书若如遭雷击,明明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为什么赵陵洲会喜欢上别人。
“殿下。”林文檀正好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温司医也在,正好。前厅来一个报案的。下官们拿不定主意。
麻烦温司医也跑一趟。”
赵陵洲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正低头咬着手指的男孩。
林文檀请温书若为这小男孩查探。
温书若出手查看了小男孩的之后摇摇头:“语迟,目滞,心无力,乃童昏之证。”
有了温书若的证实,安镇司众人们才确定眼前的小男孩真的是个傻子。
林文檀这才和赵陵洲解释起来:“这小孩一到安镇司就拉着人袖子说去救救他姐姐,但是问他什么,他又都说不出来。”
“那你们对这事是如何想,是受理还是不受理。”
有一女录事站了出来:“应受理,若是无事皆大欢喜。若真有人受性命之忧,为安镇司之过。”
赵陵洲点头道:“好,让本王看看你们的办案能力。”
“新娘······姐姐要当新娘子······河神伯伯不听话······”
小男孩突然说了一句,让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起来。
安镇司案审处,各个官员轮番上阵,终于从小男孩嘴里问出了家门口一棵很大挂着很多红布条树,周围还有河流围绕。
他们紧急调阅上京城各个村落的舆图,将没有河流经过村落筛除。
到这之后,他们还是犯起了难,如果一个个村落去确认村里有没有挂着这红布条树未免太过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