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泽县——
赵陵洲刚从马上下来,就被等在门口的胡太傅早早的给拉到营帐中:“殿下,您总算来了?有那患了疫病之人企图从营地里跑出去。”
如果这些跑走的人只是单纯的灾民,胡太傅不会如此匆忙的找他。
“老师认识他们? ”
胡太傅:“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您还记得草民跟您说过,发生地动之时,民安县富户尽数消失之事么?”
赵陵洲:“看来,他们是跑到了乐泽县。”
“刚开始草民还认不出他们,直到营中开始将高热之人带走。他们怕被我认出来,便想要悄默默的跑走,但没跑成,反倒暴露了自己。
他们的已经被单独看管起来,多亏了殿下的药,大夫说他们可以熬过去。等他们身上的疫病去除,殿下就可以去见他们了。”
“不。我要现在去见他们。”赵陵洲朝着胡太傅放下一个重磅炸弹。
胡太傅立刻否决起来:“殿下,这怎么可以,他们可是患了疫病之人。”
赵陵洲笑道:“就是因为他们现在患了疫病,才不会说假话。 ”
——
营帐的帘子被挑开,缠绵在病床上的那些富户以为是来人送药,挣扎着要从病床上起来之时,就看到的进来的人手里根本就没有拿药。
赵陵洲带着面纱,随意拉了张凳子坐在门口:“抱歉,本王比较惜命,不敢靠你们太近。”
“你是谁?”
其中一富户,面色苍白,但是神色要比其他人好很多,他看着赵陵洲眼神带一丝哀求:“我们的药呢?”
赵陵洲没有介绍自己,而是笑道:“这么想活呀?既然这么想活。之前为什么要逃跑?”
那人咳嗽了两声:“我们当时不知道自己得疫病,看见官兵抓高热之人,以为是要处理我们。”
赵陵洲:“得了,见你们说话也费力,本王的就不跟你绕圈子了。许多万去哪了?你们为何在地动之前全部消失在民安县了?
还有那些官员的踪迹。抱歉,本王问题有点多。但是你们最好都老实回答。的 ”
那人却盯着赵陵洲说:“你是王爷?听闻最近在灾地上赈灾的一直是隽王和定远王,不知阁下是哪位王爷?”
他见赵陵洲没有回答他话,又问道:“如果我们的答案不是你想要的,王爷会如何?”
赵陵洲:“自然是断了你们的药,让你们躺在这等死了。等你们死后,估计是一把火将你们的尸身给烧了吧。哦,对了,听说因为疫病而死之人,身上都会布满脓疮,散发着恶臭之气。”
床上的富户们都激动要坐起来,奈何身体根本没有力气。停了一下,又重重的砸了回去。
还能说话的那位富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们也想问问许大人去哪里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赵陵洲:“洗耳恭听。 你们的坦白程度决定了你们未来几天能否拿到活命的药。”
富户:“我们只是负责帮许大人他们用钱换粮的。自从朝廷出了政策,可用白银抵税粮之后。许大人就每年给我们一批银子,让我们用这比银子去布政司购买的税粮。说只要我们去买,名额就是我们的。”
地方的税粮一般都是要上缴国库,但因为路途遥远,加上运送过程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一般送进国库的税粮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损耗。
为了减少这种损耗,大兆五年的时,大昭发行了可用白银抵税粮的政策。
即地方布政司每年会发布购买税粮的量,人数,以及粮价。因为是存了用粮食套现的心思,是以粮价都比一般价格要低。
买到税粮之人即使倒腾卖出去,也能赚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换来每年的税粮换现之际,报名购买税粮之人如过江之鲫。
布政使为了遏制有人的借着税粮发横财的行为,对购买者和购买数量也有要求。一般是要求购买者是身家清白的富户,若是有人中了购买的名额,也不会说真的靠卖税粮发横财。
“你们真的买到了税粮?”赵陵洲目光如炬。
说话的富户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买到是不是税粮。钱借着我们的手交上去之后,粮食就被许大人的手下给运走了。”
“不是咳咳咳······”其中有一富户一边咳嗽一边说:“我曾无意中发现咳咳咳······布政使给我们的税粮都是沙子······我只其中利害,故而从未对外说过。”
那富户说完之后,就力竭的躺回了床上。
赵陵洲:“许多万借你们的手倒腾这一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富户有些难堪道:“他默许我们可以将名下的田地税多加一成。”
赵陵洲面色彻底沉了下来,田地税多加一成,就意味那些钱要从百姓身上出。怪不得老师说对乐州赋税重。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私加税收的乃是死罪,如果单单只是一个民安县加税,那么这事根本就兜不住底。
如果是整个乐州的天地税都加一层,那么消息闭塞的农户只会觉得是朝廷赋税重,而不会想到是乐州私自调的税。也只有胡太傅这般告老还乡之人才能觉得赋税不对。
而许多万作为乐州知州,更是牢牢把控着乐州所有关卡,就算有人去告官,也告不出这乐州。
“许多万不单单只让你们去吧,只靠一个民安县怎么可能将税粮彻底吃下来。”赵陵洲凌厉发问。
而且每年都是这几人中了买税粮的名额,如此明显,差点把有黑幕堂而皇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