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正巧被李侃看在眼中。
没一会功夫,两位村民推过来一辆小推车,上面放了一个破旧的木箱子和两个麻袋。
小道士迅速上前,伸手掀开箱子,只看了那么一眼,便立刻转过头来,对着老道士点了点头。
老道士见状,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村正,从今日起每天都要按时焚香祷告,不出五日,定然会有令人欣喜的结果出现!”
村正激动得热泪盈眶,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应承,“我一定会谨遵仙长您的吩咐行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老道士继续开口:“烦请村正寻一个可靠之人,替我将这些东西安全送到拂云观。”
村正赶忙抬起手朝着人群中招了招,高声喊道:“铁牛,过来一下!”
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应声而出。
“铁牛,你亲自护送两位仙长回拂云观,路上千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铁牛重重点了下头,熟练地推起一旁的小推车,跟在两名道士的身后,一同向着村口走去。
李侃上前一步,面带微笑问道:“敢问仙长,你当真能够祈求到雨水?”
老道士眉头微皱,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李侃一番,眼神之中充满了警觉之色。
“你是何人?缘何在此发问?”
李侃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外地的一介商贾,此次前来扬州做些买卖。”
老道士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既是商人,你又为何关注求雨之事?”
李侃不紧不慢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一心想要攀附扬州刺史,只可惜一直苦无良机。”
“如今各地遭遇大旱,百姓们困苦不堪,如果我能够有幸求得雨水降临,解除这场旱灾危机,无疑会是一桩天大的功劳,届时定会得到刺史的青睐与重视!”
老道士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个不停,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
他上下打量着李侃一行人,审视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心里暗自思忖:“瞧这些人的模样和行头,非富即贵,倘若能够从他们身上狠狠赚上一笔,后半辈子可就吃喝不愁了!”
然而,一个担忧也涌上心头:像这样的人物通常都精明得很,不像这些老百姓好忽悠蒙骗,稍有不慎导致事情败露,说不定连小命都会不保!
李侃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大概能够猜到老道士的想法。
“仙长觉得为难?只要你能够成功求得雨水降临,李某愿意慷慨解囊,奉上白银一万作为酬劳!”
老道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似的,怦然狂跳起来。
应允的话语差点就要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站在一旁的小道士更是兴奋得难以自持,嘴巴咧得几乎快要扯到耳根子上去了。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这位小郎君,此次的天灾实乃上苍动怒所致,想要祈求降雨谈何容易……”
李侃眉头一皱,“上苍动怒?难怪求雨之事如此艰难!仙长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老道士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哎!困难重重啊!强行求雨的话,会大大折损寿命!”
李侃故作惊讶状,提高声调:“啊?竟然还会折寿?那仙长方才为这村里的百姓们求雨,岂不是.....”
未等李侃把话说完,老道士赶紧轻咳一声,摆了摆手。
“无妨,贫道见这些黎民百姓实在可怜,心生怜悯之意,才冒险一试罢了,即便因此折损些许阳寿,又算得上什么!”
“仙长高义!李某原本还打算再追加白银一万,恳请你为扬州的百姓们求得一场甘霖,却未曾料到这竟会有损你的寿命……”
老道士一听这话,脸上原本竭力压抑着的喜色瞬间便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再也无法遏制。
一旁的小道士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两颗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老道士回过神,豪爽一笑,“哈哈!为了拯救黎民苍生,折损些许阳寿又算得了什么!”
“真是太好了!只是此次求雨之事关系重大,并非李某对仙长的能力有所怀疑,而是想了解一下此番求雨成功的把握究竟能有几何?”
“除开今次之外,不知仙长以往是否也曾在其他地方施展过求雨之法?”
未待老道士答话,心急的小道士已然迫不及待地抢着开口。
“我们仙长法力无边!扬州境内的江都、江阳、海陵、六合以及高邮等县,都曾多次邀请他前去求雨,就连泗州和楚州两地,也时常有人不辞辛劳地赶来请求仙长出手相助,以求天降甘露......”
李侃微微挑起了眉头,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如此说来,仙长当真是声名远播啊!不如今日就烦请仙长与我一同前往扬州城内,好好商议一番如何?”
老道士轻抚胡须,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为了黎民百姓,贫道便随你去一趟扬州城!”
李侃冲肖定忠使了个眼色,一行人立刻上马,返回扬州城。
一路上,李侃与那老道士相谈甚欢,话题从天文地理到人间轶事,可谓无所不谈。
凭借着机智和敏锐观察,他已然将老道士的底细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他们走到城门前时,守将领着几名士兵迎了上来,对着钱铎一拱手道:“刺史,有何吩咐?”
老道士闻听此言,不由得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先是看看钱铎,接着又转头望向李侃,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请贫道进城究竟所为何事?”
李侃冷哼一声,略带嘲讽地说道:“仙长不是法力高深么?怎么连这点事情都猜不透?”
钱铎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对着守门将领吩咐道:“把这两个道士先带下去关押起来。”
话音未落,几名士兵便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将老道士和小道士紧紧抓住。
老道士顿时脸色大变,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无奈士兵们力大无穷,他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
他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嚷:“我……贫道究竟犯了何罪?你们怎能这样对待我!”
待两名道士被强行带走后,钱铎转身面向李侃,毕恭毕敬地问道:“陛下,对于这二人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李侃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平日里像这类招摇撞骗之事就已令人气恼不已,如今这帮家伙居然胆敢趁着天灾之机大肆敛财,发国难之财,实在是罪不可赦!必须依照律法从严惩处,以儆效尤!”
“那个拂云观也好好查一查!辖内还有这种借着天灾敛财的,一律抓起来严办!”
钱铎神色一肃,“微臣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