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夏小白都觉得这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她非但没有死,死里逃生,他还在她的身边,她甚至觉得他离她前所有未的近。
“这条路,要是远一些,再远一些,就好了!”夏小白在心里说道。然而,奕宸和夏小白很快便到了地府,周遭蒙着一层青灰色的烟雾,灰蒙蒙的,远处古老的建筑物若隐若现,森冷的空气拂过夏小白的脸庞,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就在夏小白四处张望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挡住了夏小白的视线,夏小白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的身上有着景延身上相似的气息,但是比景延更加阴森和可怖,夏小白知道,这个人一定也是地府之人,而且比景延的职位更好。
此人便是冥王身边的人,名为佐樱,佐樱像奕宸微微点了点头,佐樱算是比较厉害的地府之人,一眼就看出奕宸借用了一具死人的身体,其中道理佐樱都懂,所以没有废话。佐樱说道,“小八爷,多日不见。”奕宸冷眼看着佐樱,也就是佐樱在几天前奉命挖走了奕宸的心脏,奕宸没有多余的寒暄,开口问道,“我的心脏呢?”
心脏?佐樱的目光落在奕宸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这具被借用的身体,左侧胸口有个血窟窿,显然心脏被挖走了。当然佐樱清楚,奕宸问的不是这具身体的心脏,而是他自己的。
“已经被销毁了,小八爷也不必责怪冥王。”佐樱是个明事理的人,断然知道因果关系和主次区分,奕宸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挖心脏一事是冥王的意思,所以佐樱也清楚奕宸不会把这账记在他佐樱身上。“是吗,不能责怪冥王……”奕宸似笑非笑地重复道。若不是奕宸如今无意间找回了自己的心脏,他还真是不会手下留情,但是这事必有蹊跷,所以奕宸也不想打草惊蛇,甚至准备顺藤摸瓜,弄清楚真相。
“冥王知道小八爷违背了地府的规矩,确实生气,但是下令挖走小八爷心脏的事,并非是为了惩戒小八爷,而是小八爷的心脏本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必须挖走,只是冥王并没有将实情道出。”佐樱是冥王最亲近的手下,很多事情都比一般人要清楚很多,包括佐樱是唯一一个相对了解冥王心思的人。
“心脏出了严重的问题?我怎么不知道。”奕宸笑道,但不觉得佐樱是在撒谎,佐樱没有必要哄骗奕宸,而佐樱也不是那样的人。断然有阴谋,奕宸今日也来到地府,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硬闯,强夺!佐樱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夏小白。奕宸看出佐樱的顾虑,说道,“她是我的女人,不碍事,但说无妨。”
“嗯?”夏小白一愣,今日奕宸的所言所行,似乎和平时很不一样,总是让她产生错觉,好像他很在意她,甚至……“小八爷可能有所不知,你一开始就是没有心脏的,但是作为地府的勾魂使者,必然不可以缺了一颗心脏,所以当时的冥王赏了一颗心脏给你。”佐樱将多年前的真相说了说道,但是对于此刻的奕宸来说,却不算是最为新鲜的事了。
“我果真把心脏留给了她。”奕宸在心里说道,佐樱的说辞完全印证了悬崖内部府邸女子的话。“心脏是身体的根源,身体要运作就需要能量的根源,顾名思义,身体必须要一颗心脏,”佐樱再一次看向奕宸的左侧胸口,又道,“即便是死人也一样,尸体的道理类似,小八爷这具身体没了心脏,怕是岌岌可危,当然他若放弃身体,彻底成为鬼魂,倒也无妨。”
“冥王给我的心脏,是什么来头?”奕宸一针见血地问道。“配得上小八爷的,必然不是凡物,冥王器重你,断然给你的东西也是极好的,但是东西好归好,总有一个使用期限,这个道理,小八爷应该很清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颗心脏被使用到了极限,甚至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冥王这才下令挖走了?”
“是的,小八爷也知道,冥王不善于表达,也没有必要和我们这些下面的人解释太多,冥王处事,必然有冥王的用意,我们不必过于介怀,而这事我也是偶尔间知道的,望小八爷莫怪。”“你我本是同级,何来我怪你一说。”相对于所有的地府之人,奕宸看得上眼的人却寥寥无几,佐樱算是其中一人。
持不了多久了,开口道,“心脏说是坏了,要挖走,我信,那我的身体呢?”
“这就是我在此等候你的原因,小八爷的身体并非凡物,避免重蹈覆辙,冥王为了这具身体而匹配完全合格的心脏,就是为了小八爷你。但是冥王做事,向来不需要跟我们解释,冥王一开始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这个道理,奕宸也懂,冥王的确有自己做事的风格,而且在这个等级森严的阴间,冥王作为统治者,哪怕让下面的人死,下面的人也没有说“不”的机会。
佐樱又道,“灵魂和身体是不能脱离七天的,而今天刚好是第七天,小八爷真是够平静,这样的事都不着急。冥王都替你着急了,特地召回了景延前去寻你,小八爷怎么还不愿回来?”夏小白一听,才说了个“他”字,就被奕宸打断,只听见奕宸说道,“不是赶来了吗,来的急。”“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件事!”夏小白在心里愤愤地说道。
“也是,来得及,时间也刚刚好,”佐樱一边说,一边让出一条路,示意奕宸一同前去领自己的身体,看来合适的心脏也已经找到,只不过奕宸已经不需要,佐樱又道,“冥王也在,但是这位姑娘似乎不便于见冥王,小八爷若是不放心,可以暂时将她放在奈何桥上的孟婆那。”
佐樱知道孟婆和奕宸关系好,所以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的确,夏小白的身份,对地府来说,就如同尘埃,尘埃是没有资格见到冥王的。奕宸认同了佐樱的建议,路过奈何桥的时候,将夏小白放下,夏小白见到一个慈祥的老妪,老妪笑着走来,说道,“姑娘,又见到你了。”“又?”夏小白有点懵逼,她又转头看了看奕宸,她第一次被奕宸带到奈何桥的时候,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那件事。
孟婆走到奕宸身边,“渍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怎么搞得,弄成这个样子?”奕宸没有解释,而是愧疚地说道,“很抱歉,那件事连累到了你。”“说什么呢。”孟婆知道奕宸在说让夏小白喝孟婆汤的事,不符合阴间地府的规矩,多少还是被冥王给责备了。
“小八爷,走吧,冥王还等着呢。”佐樱催促道。“等我找你,别乱走。”奕宸对夏小白说完便跟着佐樱离去。
孟婆看着夏小白一直目送奕宸远去,笑着问道,“姑娘喜欢小八爷?”“啊?!”夏小白转过头,“没有!”“呵呵,不碍事,孟婆了解……”孟婆一边走到奈何桥的旁边,一边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过来坐吧。”
夏小白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被这位慈祥的老人看透,也不再做多余的掩饰。等一下,她就是孟婆吗?夏小白在地府的史书上见过关于孟婆的记载。“哒、哒、哒……”奈何桥的尽头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见尽头,仿若断桥一般,可是桥的那头却传来脚步声,从远至近。夏小白闻声望着奈何桥的尽头,看来者是谁,孟婆却已经认了出来,孟婆恭敬地站在一旁,微微俯下身,行了礼。
夏小白正疑惑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她一身强大的气场,令人不敢将视线从她身上挪走分毫,奇怪的是,又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逼视着周遭的一切。
“冥王。”孟婆唤道。关于冥王的到来,孟婆也感到意外,但是这种疑惑,孟婆不敢提出,当然冥王也不会回应。
冥王,她就是冥王?冥王是个女人?!夏小白的思绪胡乱飞窜,刚才遇见的男人,不是说冥王正在等候奕宸吗?为什么冥王又出现在了这里?那个男人又说,她夏小白的身份不适合见冥王,然而此刻却不合时宜的遇见了,那么她夏小白该怎么办呢?
当夏小白正在考虑自己该不该退下的时候,冥王开口道,“孟婆,你先下去。”
“是,冥王。”孟婆只能听从命令,行了礼便退了下去。冥王走到奈何桥的旁边,坐下了身,从冥王走到这里为止,都没有看夏小白一眼,但显然是冲着夏小白而来到奈何桥的,佐樱的出现,似乎也是为了支走奕宸,关于这一点,夏小白此刻也明白过来,只是不知道冥王为何要见她夏小白。
冥王说道,“你不必慌张,你阳寿未尽,即便来到地府,也不会让你平白死去的。”夏小白不知如何接话,关于冥王的记载,地府的史书也几乎没有,连冥王的性别都没有提及,夏小白不说话不是因为捉摸不透冥王而害怕说错话得罪她,而是她身上强大的震慑力让夏小白连连后退。“地府需要他,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胜任阴间勾魂使者的人,所以,虽然我挖走了他的身体,将他的灵魂和身体剥离,但并没有想让他死的意思。”冥王开门见山地说道。
冥王既然这么说,那就不会害奕宸,夏小白这才放下了心。“嗯,”夏小白觉得自己一直不说话似有不妥,又道,“我听那个叫佐樱的人说了,因为奕宸的心脏坏了。”“这都不是事,”冥王望着忘川河,又道,“关于阴间的勾魂使者一事,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冥王知道了什么,是在暗示她夏小白吗?夏小白被冥王这么一提醒,最终幡然领悟,连忙解释道,“一开始我并不知情,后来我知道勾魂使者不是常人可以当的,我没有自不知情,后来我知道勾魂使者不是常人可以当的,我没有自不量力想成为勾魂使者……”
事实上,夏小白一直处于被动,她只不过被奕宸牵引着往前走而已,所有选择,看似自由,实则并非如此。“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更加没有看不上你的意思,”冥王说着转过头,看着夏小白,她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冥王说道,“经历了一次投胎转世,你变了很多,前世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前世?”夏小白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是啊,这里是地府,她眼前这个是地府的统治者,投胎转世之事,哪里逃得过冥王的法眼。
“我本以为,这一世,你们不会再相遇,毕竟两世相隔了千年,时间足够久远,足够忘记一切,没想到,你们还是遇到了。”冥王回忆起一开始的时候,冥王的身边站着佐樱,两人站在远处,看着公交站台里坐着的夏小白。“我的前世,见过奕宸?”“何止见过,他就是因为你才来到地府,也是因为你,成为地府的勾魂使者,他应该有和你提过契约一事吧?”
“嗯,他说无止境。”“是啊,时间很久了,他都适应了这个身份,甚至早已成了习惯,即便明知道是我下的命令杀了墨胭,他也没有怨恨我,甚至他受地狱炼火之刑,他都没有任何反抗。”冥王心里清楚,真正的奕宸,是一个不会服从任何人的人,即便是万物法规,他都有逆天而行的趋势。然而奕宸却和冥王立下了契约,奕宸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根本不记得自本以为立下就算了事,哪知其中牵扯了互等的条约一事。
因为奕宸的不愿服从,夏小白的前世也没有如约避免死亡,而浑然不知的奕宸回去之时,发现她已死亡,她本不至于提前结束生命,全跟那契约有关,奕宸违约在先,她承受在后,加速了死亡的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