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渐渐归于寂静,女子们回到了各自的寝殿。
顾清萍坐在桌案前,手中捧着一本《论语。她目光专注,但眉宇间隐约有一丝凝重。玉容从外面走进来,见状问道:“清萍姐姐,这么晚了还在看书,你不累吗?”
顾清萍合上书,轻声说道:“累是累,但我想得越多,就越觉得不能懈怠。这不仅仅是才艺和性情的比拼,也是我们对自己的考验。”
玉容叹了口气,坐到她对面:“我知道姐姐心思深远,可是这些天的紧张让我快要喘不过气了。有时候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撑不到最后。”
顾清萍抬头看着她,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玉容,选拔是为了寻找最适合的人。如果我们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又怎么能在未来的日子里稳住自己呢?”
玉容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惭愧的神色,点点头:“姐姐说得对,我不能被眼前的困难吓倒。”
另一边,苏锦云坐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宫墙出神。她的贴身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今天的表现那么出色,为什么还显得有些不开心?”
苏锦云轻笑了一声,眼中却透着一丝思索:“表现出色是表面功夫,但我发现,宫中的观察远比我们以为的要深。或许,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被记录在案了。”
侍女愣了一下,小声说道:“小姐,您的才艺无人能及,那些女官们应该很看重您吧?”
苏锦云摇了摇头,语气低沉:“才艺固然重要,但她们更在意的是我们的心性。清萍那种沉稳的性格,婉儿的细腻与温和,都是我需要警惕的地方。”
侍女低声安慰:“可是,小姐您的自信和风采也是别人没有的。”
苏锦云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但在这里,光有自信是不够的。我要让他们看到,锦云不止是一个会刺绣、泡茶的人,我还能成为掌控全局的人。”
赵婉儿坐在床边,轻轻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身旁的另一名女子好奇地问道:“婉儿姐姐,我发现你总是那么从容,真的不会觉得紧张吗?”
赵婉儿停下动作,轻声笑道:“当然会紧张。但我告诉自己,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要学会静下心来。”
那女子羡慕地说道:“我真希望能像你一样。每次考核,我都会因为太过紧张而犯错。”
赵婉儿将梳子放下,握住她的手说道:“每个人都会犯错,关键是要学会从中成长。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争强好胜,而是为了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女子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婉儿姐姐,我会努力向你学习的。”
顾清萍坐在床榻边,一边用纤细的指尖将今日的记录整理,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月光。
玉容悄悄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汤水:“清萍姐姐,这么晚了还没睡,怕是又在琢磨什么吧?”
顾清萍接过汤,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思索:“玉容,宫中的每一天都像一场比试。那些女官不仅看我们的才艺和品德,甚至连我们的一颦一笑都在观察。”
玉容听了,不禁叹了口气:“姐姐说得对。你有没有注意到,锦云姐姐虽然才华横溢,但她的锋铓似乎太盛了,女官们看她的眼神,也不像看你时那般柔和。”
顾清萍目光微微一闪,放下汤碗,轻声说道:“锦云的才情毋庸置疑,但宫中讲究的是平衡。她的锋芒太露,确实容易引起非议。”
玉容点点头,眼中却露出一丝不安:“可我却觉得,自己比不上她们任何一人。姐姐,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女官们另眼相看?”
顾清萍握住玉容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玉容,你的真诚便是你的优势。无论身处何地,记住不要让外物扰乱你的本心。这样,你才能走得更远。”
玉容被她的话触动,重重点了点头:“姐姐,我明白了。”
另一边,苏锦云正坐在灯下,面前是一张空白的宣纸。她的侍女轻声问道:“小姐,这么晚了,您还在思考接下来的事吗?”
苏锦云没有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厉:“在这宫里,步步都是陷阱。越往后,考核越苛刻。那些表面上的‘平和’,其实只是风暴前的宁静。”
侍女不禁担忧地问:“可是小姐,您已经表现得那么出色了,难道还不够吗?”
苏锦云放下笔,语气冷静:“出色只是一个开始。如果我不能成为让所有人信服的人选,那些才艺和仪态都不过是空谈。顾清萍虽然低调,却有一种韧劲,让人难以忽视。而婉儿的温柔恬静,也很讨人喜欢。”
她顿了顿,目光深邃:“但这次的胜负,不在她们的优点,而在谁能赢得朱标的心。”
侍女愣了一下,小声问道:“那小姐,您打算如何做?”
苏锦云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隐秘:“别急,最重要的时刻,还没到呢。”
赵婉儿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盏茶。她轻轻端起,喝了一口,却似乎没尝出味道。
一旁的同伴忍不住问道:“婉儿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赵婉儿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只是觉得,宫中的考核,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不仅是技艺的比拼,似乎连我们每一句话,都被无限放大。”
那女子听了,不禁皱眉:“姐姐,您一向性情温和,大家都喜欢您。难道还担心会被淘汰吗?”
赵婉儿轻声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喜欢是一回事,但太子妃的选拔,看的不只是性情,更是能否承担起这个身份。”
她停顿片刻,目光中露出几分沉思:“锦云姐姐很有才华,清萍姐姐稳重可靠,她们的优点都让我觉得有些不安。我担心的是,我的这些温和,是否会显得太过无力。”
那女子安慰道:“婉儿姐姐,您别多想。女官们一定能看到您的好。”
赵婉儿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头的书房里,朱瀚正在品茶,而朱标则坐在一旁,神情略显疲惫。
“皇叔,这几天看下来,我发现这些女子都各有千秋。但越是接触,我越觉得,选择太子妃的难度比想象中大得多。”朱标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朱瀚放下茶盏,淡淡一笑:“标儿,选择太子妃,从来不是简单的事。她不仅要与你相配,更要能帮助你处理宫中复杂的局势。”
朱标若有所思:“锦云的才华让我惊叹,但她的锋芒有些让人心生戒备。清萍则稳重内敛,但她似乎过于克制,总让人难以完全看透。而婉儿的温柔让人感到安宁,但正因为太安宁,有时候又显得不够强势。”
朱瀚点了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引导:“标儿,选太子妃,最重要的是找一个能与你互补的人。锦云的锋芒可以为你打开局面,但她需要学会收敛。清萍的沉稳能成为你的支柱,但也要小心她是否能面对风浪。而婉儿——她的柔和虽然不够强势,但她或许能让你在困境中保持平静。”
朱标皱眉:“皇叔,您的意思是,让我从她们中间寻找平衡点?”
朱瀚笑了笑,目光如炬:“你是太子,未来是要掌控大局的人。选太子妃,不是选一个单一优点的人,而是要看她是否能与你并肩。标儿,你该懂的。”
朱标闻言,目光渐渐坚定:“皇叔,我明白了。”
太子妃甄选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剩下的女子们每日除了接受严格的才艺、仪态考核外,还要在女官的安排下共同生活。
随着人数逐渐减少,竞争愈发激烈,宫闱之中暗流涌动,矛盾也日渐显现。
清晨的庭院,几名女子正在修剪草。顾清萍专注地修剪一株芍药,手法娴熟,动作轻柔。一旁的苏锦云则坐在凉亭中品茶,眼神不经意地瞟向顾清萍,嘴角微扬。
“清萍妹妹倒是用心,连修剪草也能如此认真。”苏锦云的声音柔中带刺,引来几名女子的侧目。
顾清萍抬起头,淡淡一笑:“锦云姐姐谬赞了,只是觉得这些草需要细心打理罢了。”
苏锦云放下茶盏,缓步走近,目光落在顾清萍修剪的上:“是需要细心,但若修剪得过于精细,反而失了自然之美。妹妹可要把握分寸。”
话音刚落,玉容忍不住替顾清萍出声:“锦云姐姐,清萍姐姐的手艺素来出众,这株芍药在她手下只会更加精致。”
苏锦云目光一闪,转而对玉容微笑:“玉容妹妹倒是心直口快,不过宫中的考核,可不是只看这些小技巧。”
顾清萍看了玉容一眼,轻声说道:“多谢玉容,不过锦云姐姐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确实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苏锦云听罢,笑容更加深了几分:“妹妹果然知礼,我倒是多说了几句。”
另一边的绣房内,几名女子围坐在一起刺绣。王月如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表情不耐,手中的针线拉扯得七零八落。
“月如姐姐,你的针法……是不是错了?”赵婉儿小心翼翼地提醒,语气带着几分善意。
王月如眉头一皱,语气尖锐:“我的手艺粗糙,不比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做得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赵婉儿有些尴尬,连忙摆手解释:“姐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锦云从不远处抬起头,冷冷一笑:“月如妹妹何必如此言辞激烈?刺绣本就需要耐心,若总是心浮气躁,又怎能完成得好?”
王月如冷哼一声,将绣布甩在桌上:“锦云姐姐的教训可真是句句在理。不过,我不觉得这些琐碎的才艺能决定什么。”
这话一出,绣房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赵婉儿轻声说道:“月如姐姐,大家都在努力,您这样说,会让人误会您的态度。”
王月如狠狠瞪了赵婉儿一眼,站起身来冷声道:“那就随你们误会好了。”说罢,径直离开。
苏锦云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有些人若是心态不好,即便勉强留下来,也难以胜任太子妃之位。”
赵婉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
夜晚的宫殿内,女子们回到各自的房间。一些人疲惫不堪,只想早些休息,但也有人趁着无人注意,开始私下结交盟友。
“玉容妹妹,我看你和清萍姐姐关系很好,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多多提点。”苏锦云端着茶盏,微笑着对玉容说道。
玉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锦云姐姐说笑了,我只是个小角色,哪里敢提点您。”
苏锦云笑意不减:“妹妹太过谦虚。你与清萍相处的时间最长,对她的性情一定最为了解。若是她有幸成为太子妃,你可就是最大的功臣了。”
玉容听后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不好拒绝,只能含糊说道:“姐姐过奖了,大家都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苏锦云看着她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轻声道:“妹妹果然聪慧。”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太子府后院的池塘边,灯笼的光芒在水面上摇曳。玉容因为睡不着,便独自走出寝殿透气。
她披着一件轻薄的披风,缓步走到池塘边,看着清澈的水面,心绪渐渐平静。
“这里倒是比殿内清凉许多。”她轻声自语,伸手撩起一丝水波,微凉的触感让她略微精神一振。
然而,远处的一阵轻微脚步声让她骤然一惊。她连忙回头,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近,那人一身素色长袍,眉目间带着几分俊朗和从容。
“太子殿下?”玉容愣了一下,连忙低头行礼,“小女子见过殿下。”
朱标抬起手,示意她起身,眉宇间带着一丝惊讶:“这么晚了,玉容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到这里?”
玉容微微低头,语气略显羞怯:“小女子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不料竟在此处遇见殿下,实在冒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