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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连吃了好几天的药,咳嗽总算是好转了些,前两天半夜里咳嗽太厉害了,我媳妇都吓坏了。』

————以下正文————

“放箭!”

“放箭!”

看着眼前那条漳水中不时漂浮其上的人影,牛翦的面色逐渐从惶恐转向阴沉,他的眼睛仔细扫过那翻腾的河水,试图从河中那一个个人影中,找到赵主父的踪迹。

没有谁比他更恐惧让赵主父逃离赵国,因为他知道,一旦使赵主父逃离了赵国,待等他日赵主父携秦、宋两国之势再次回到赵国时,他牛翦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这非但只是因为他牛翦背叛了赵主父,更是因为由于他牛翦的背叛,使得安阳君赵章的起兵夺位功败垂成,导致这位赵主父最心爱的长子兵败后被迫自刎于沙丘行宫。

更有甚者,亦是他牛翦的关系,使赵主父失去了重新执国政的机会,没有机会再推行鹖冠子的天曲日术——当然,这一条牛翦并不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单单间接逼死公子章、使赵主父错失再次执政赵国这两项,就足以让赵主父他日归来之后,将牛翦视为率先要报复的对象。

可能到那时候,赵主父或许会宽恕安平君赵成与奉阳君李兑,只要那两人妥协,老老实实助赵主父推行天曲日术,但牛翦,相信赵主父是绝对不会宽恕的。

正因为这份恐惧,使得牛翦在得知赵主父一行人跳漳水而逃时,做出了等同于弑君的行为——命麾下的骑兵向河中的赵主父一行人射箭。

不得不说,这是连安平君赵成与奉阳君李兑二人都不敢做的事,他二人宁可让无辜的王师赵卒付出巨大的代价,仅仅用身体与盾牌去围堵赵主父突围,也绝不敢下令杀伤赵主父,毕竟这是弑君弑王的大恶,是天底下绝不会宽恕的大恶。

想当年,楚国的楚悼王去世,楚国贵族趁机发动兵变,攻伐当时在楚国担任令尹(国相)的名将吴起,吴起自忖自己此番注定无法幸免,于是心存着报复的心思,逃到楚悼王的灵柩旁,使那些楚国贵族的士卒在射杀他的同时,亦伤害了楚悼王的尸体。

结果怎样?

待继位的楚肃王得知此事后,除了下令将吴起的尸体处以车裂肢解之刑以外,同时亦将参与那场叛乱的七十多家楚国贵族,通通定为叛臣,全部处以诛灭三族的惩罚。

这还仅仅只是“伤及君王之尸”而已,而似牛翦这般试图公然射杀赵主父,那更是罪加一等,别人暂且不说,只说赵王何,纵使赵王何亦恨不得赵主父死,但他也绝对不敢宽恕牛翦的行为,毕竟在这个年代,像“弑君”、“弑父”这种罪行,皆是世俗所无可宽恕的。

正因为如此,当牛翦再喊出“放箭”这个命令后,其实他心底也后悔了,但是他没有办法。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步走错,步步是错。

或许有人会觉得,既然牛翦已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为何不再次倒戈协助赵主父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早已无法回头,在他于邯郸战役背叛公子章,致使公子章功败垂成的那时起,他就无法回头了——因为纵使他当时改变心意,赵主父与公子章也绝对不会宽恕他,更别说事后没过久,公子章就因为兵败而自刎了,这件事彻彻底底地堵死了牛翦的退路。

此时此刻的牛翦,只有硬着头皮走到底。

相比较让赵主父走脱后引起的严重后果,牛翦选择事后跟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二人谈谈条件,毕竟彼此并无利害冲突,相信赵成、李兑二人还不至于一定要弄死他。

当然,倘若赵成、李兑二人胆敢将谋害赵主父的罪名全部扣在他牛翦头上,那么,他牛翦也不是好惹的!

至于眼下……

朝着左右瞧了瞧,牛翦沉声下令道:“来人,速速派人沿河到上游下游探查路况,找寻可以渡河的桥梁!”

“喏!”

附近的骑兵抱拳领命而去。

吩咐下去之后,牛翦面沉似水地盯着眼前的漳水,丝毫不受河中士卒被箭矢射伤的叫喊声与惊恐声所动摇,一双眼眸中浮现浓浓的杀机。

既然大错已经铸成,他岂能让赵主父从他手中走脱?!

而此时,蒙仲、庞煖等人已护着赵主父从河对岸上了岸。

不得不说,十一月的河水当真是冰冷刺骨,别看这段漳水只有寥寥二十丈左右宽,但这二十丈的距离对于蒙仲而言,简直就是无比漫长的折磨,以至于当他的手抓到河对岸的岸边石后,他甚至已没有力气爬上岸,多亏他身后的两名信卫军士卒奋力将他推上了岸。

莫以为蒙仲只是个例,事实上,就算是健壮的信卫军士卒,亦是一个个被河水冻地浑身发抖,更别说上了岸后被夜里的冷风一吹,那简直就仿佛钝刀子割在肉上的酷刑。

“赵主父。”

见庞煖搀扶着赵主父从河中爬上来,蒙仲赶忙递出去搀扶一把。

就着河对岸那无数骑兵手持火把的微弱光亮,蒙仲看到赵主父的脸上亦毫无血色,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蒙仲知道,若他们不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生火取暖,穿着湿漉漉衣甲的他们,绝对会被夜里的寒风冻毙在今夜,哪怕稍稍幸运一些,多半也会感染风寒——而在这个年代、在这种环境下,一旦感染风寒,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蒙仲用颤抖的口吻,低声对赵主父说道:“赵主父,我们必须快点奔跑起来,尽快找到可以生火取暖的地方。”

“好。”赵主父点点头,旋即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河对岸的无数赵国骑兵,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双眼眸中,跳跃着名为愤怒的情绪。

而此时,蒙仲对身边的蒙虎、剧辛、赵奢等人下令道:“快!你等在前,速速找个可以取暖的安全地点……”

说罢,他又催促站在原地的那些信卫军士卒跟着蒙虎、剧辛、赵奢等人向前奔跑,尽可能地让这些人的身体变暖。

期间,蒙仲亦暗暗盘点己方的损失,幸运的是,虽然方才牛翦麾下的骑兵几拨齐射很是唬人,但是效果却微乎其微,至少在蒙仲的盘点下,仅有二十几名信卫军士卒不知去向,很有可能是被射中了要害后被冰冷的河水卷走,但大部分的信卫军士卒,包括族叔蒙鹜以及蒙遂、武婴等一干蒙仲的小伙伴们,基本上都安然无恙。

这让蒙仲大大松了口气。

借助星空的微弱光亮,蒙仲、庞煖一行人在寒风中小步奔跑,在足足奔跑了约小一刻辰后,终于看到了一座矮丘。

此时蒙仲亦顾不得其他,当即下令藏到这座矮丘中,伐木劈柴,生火取暖。

可能是因为求生欲的关系,近两百名信卫军士卒很快就在山林中升起了十几堆篝火,他们将其中两堆篝火让给赵主父、蒙仲、庞煖等人,其余人通通围在篝火旁,让篝火的温度烤着身上冰凉的衣甲。

不得不说,这些一路跟随至此的士卒,皆是信卫军的老卒,也就是经受过乐毅、蒙遂严格训练的第一批士卒,因此,无论耐寒能力还是抵受挫折的能力,都不是一般士卒可比,这不,明明是侥幸逃出升天,但此刻因为生起了篝火取暖,以至于那些信卫军老卒们竟然还能有说有笑。

这个说方才渡河时被箭矢射中了臀部,希望从旁的同泽帮忙看看伤势,那个说他刚刚差点没被冻死在冰冷的河水里,总而言之,气氛还是比较活跃。

直到这些士卒被乐毅喝斥了一顿,这才一个个耷拉下脑袋。

“怎么回事?”

见乐毅从远处走了回来,蒙仲轻笑着问道。

“没什么。”乐毅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叫他们把布拉起来,勉强可以阻挡一点火光……”

他口中的布,即是士卒们在逃亡期间混藏于雪地中时用到过的布,由于逃亡期间谁也说不准是否还会用到,因此并没有士卒将其丢弃,而是塞入了甲胄内,如今正好挂在四周的树木上遮挡点火光。

当然,此举在蒙仲看来,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十几堆篝火发出的光亮,怎么可能挡得住?——纵使四周挡得住,顶上怎么办?

不过当他拿此事调侃乐毅时,乐毅却无奈地说道:“虽然我也晓得挡不住光亮,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至少能让我心安点。”

他的话,让附近的蒙虎、武婴等人,甚至于让不远处的信卫军士卒们,亦纷纷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乐毅佐司马,素来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感,而事实上呢,乐毅也会感到心慌,只是他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此时,檀卫军的赵奢走到了蒙仲等人这边的篝火:“蒙司马、乐佐司马、诸位。”

“怎么了?”

蒙仲让坐在身边的蒙遂向旁边靠了靠,让出半截充当凳子的圆木给赵奢。

“多谢。”

赵奢称谢后便坐在蒙仲身边,只见他看了一眼远处围着篝火小声谈笑的信卫军士卒们,颇感不可思议地说道:“一路上,在下仔细关注贵军的士卒,在下发现,相比较我檀卫军,贵军士卒的心性更为坚韧,纵使途中遭遇多番变故,亦无人惊慌失措,皆听从蒙司马与乐佐司马的命令……而更让在下感到吃惊的是,纵使是此时此刻,贵军士卒仍能保持这般乐观的心态,这很了不得。不知其中很有什么秘法?”

见赵奢似乎有意请教练兵之法,蒙仲遂指着乐毅、蒙遂二人说道:“我以往并不怎么过问练兵,皆是乐毅、蒙遂二人代我操练士卒,赵司马若是有意,可以与他二人聊聊……”

他正说着,远处传来了庞煖的喊声:“蒙仲,到这里来一下。”

见此,蒙仲站起身来,拍拍赵奢的肩膀示意后者接着跟乐毅、蒙遂聊,而他则跨过那根圆木,朝着不远处赵主父与庞煖、剧辛所在的那堆篝火而去。

当蒙仲走到那堆篝火时,几名信卫军士卒已经用布跟树枝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挡风棚,让赵主父能坐在无风处烤火。

而赵主父,亦解开了衣甲,似乎正要将其脱除的样子,但不知为何脱了一半就停下了。

“怎么了?”

蒙仲走上前问道。

听闻此言,庞煖指了指赵主父的后背。

见此,蒙仲走到赵主父身侧,此时他方才看到,赵主父的后背骇然插着一支箭矢,洞穿了其身上的甲胄,怪不得他的衣甲只脱了一半。

而此时,赵主父笑着说道:“只是中了一支流矢而已,想当年我南征北战时,时而中箭负伤,不是什么大事,你等帮我将箭簇挖出来即可。”

『挖出来?』

蒙仲蹲下身仔细查看着赵主父背部的箭矢,这才发现这支箭矢插地有点深,想来这就是庞煖喊他过来的原因。

可当他将情况告诉了赵主父后,赵主父却有些不信:“为何我却没有多少痛觉?”

蒙仲当然知道赵主父为何没有多少痛觉,因为此前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整个身体都快失去知觉了,哪还有什么痛觉?但随着身体逐渐转暖,血液重新开始正常流动,赵主父慢慢就会感觉到背部的伤痛。

毕竟就蒙仲看来,赵主父的箭伤还是较为严重的,至少他不敢贸然帮助赵主父拔箭,毕竟这支箭矢实在插地太深了,必须请有经验的医师动手才行。

而庞煖亦想到了这一层,皱着眉头对蒙仲说道:“必须尽快找到一座城邑,找城内的医者为赵主父除箭诊治。”

听闻此言,蒙仲当即叫来了他的族叔蒙鹜,蒙鹜在了解情况后,皱着眉头说道:“漳水以东,就只有高唐、平原两地堪称大邑,而此地距离高唐或平原,怕是还有两百余路程……”

“两百余里路程……”

听到蒙鹜这话,赵主父、蒙仲、庞煖三人皆皱起了眉头。

两百余里路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基本上不可能进入高唐邑。

从方才牛翦下令麾下士卒放箭的举动就能看出,此人对赵主父已起了杀心,那么不难猜测,待天亮之后,牛翦麾下的骑兵便会漫山遍野的找寻赵主父一干人的行踪——甚至于此时此刻,牛翦就已经下达了这个命令。

在近万骑兵的追赶下,跋涉两百余里从此地赶到高唐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为了围堵赵主父,牛翦绝对会抢先一步率骑兵赶到高唐邑,在大河(黄河)一带布下防御,防止赵主父一行人渡河潜入齐境「东阿」一带。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找到经验丰富的医者为赵主父诊治?

蒙仲与庞煖面面相觑。

就在他二人颇有些不知所措时,却见赵主父冷笑着说道:“两百余里地,呵呵,恐怕咱们只走到一半,就被牛翦那厮派骑兵截下来了……这个牛翦,亏我当年对他器重有加,没想到竟是这等忘恩负义之辈……”

骂了几句,赵主父对蒙仲、庞煖二人说道:“庞煖、蒙仲,趁我背上还没有多少知觉,你二人替我拔箭……”说罢,他见蒙仲、庞煖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呆呆站在原地,便笑骂催促道:“现在不动手,难道还要等我待会感觉到痛意再动手不成?”

“……”

在面面相觑之后,蒙仲猛然抽出一柄短剑,放在篝火上来回烤着。

见此,庞煖大为吃惊,用佩服的目光看着蒙仲,结果蒙仲在将那柄短剑烤热后,当即就将剑柄递给了庞煖。

“……”庞煖倍感无语地看着蒙仲。

“我没有帮人拔箭的经验……”蒙仲讪讪解释道。

『你没有,我也没有啊!』

庞煖亦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赵主父看不下去了,命蒙仲叫来两名有相关经验的信卫军士卒,让他们代为动手。

不得不说,可能是因为赵主父身份尊贵,也可能是因为这支箭矢实在插地过深,以至于那两名信卫军士卒握着短剑的手都在发抖。

“当啷”一声,那两名信卫军士卒跪倒在地,连连表示不敢伤害赵主父。

赵主父那个气啊,沉着脸下令道:“庞煖,你比蒙仲年长,你来动手,蒙仲,你在旁帮衬!”

无奈之下,庞煖只好接过短剑,先小心翼翼割断箭矢,然后慢慢割开赵主父背部的箭创处,旋即,蒙仲屏住呼吸,将三根手指伸到伤口内,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试图将箭簇拔出来。

可能是因为烤火的关系,赵主父的身体逐渐转暖,渐渐恢复了背部的痛处,以至于当蒙仲为他拔箭的时候,他痛地紧要牙关,虽额头冷汗直冒,却一声不吭。

不知何时起,蒙虎、蒙遂、乐毅、赵奢等人已围在了四周,一边为赵主父挡着风,一边看着赵主父在这剧痛下一声不吭的强韧意志力。

足足过了好一会,蒙仲这才将那只箭簇拔出来,当时只听噗嗤一声,一抹鲜血迸在他脸上,惊地蒙仲浑身一激灵。

见此,赵主父笑着调侃道:“我还没说什么,怎么你这替我拔箭的,却是落得这幅模样?”

听闻此言,众人转头再看蒙仲,却见蒙仲亦是满头大汗,更好笑的是,由于过于紧张用力,蒙仲甩了几下都没有甩掉他用三根手指死死捏着的那枚箭簇,让在旁的众人忍不住一番哄笑。

不过众人也明白,为赵主父拔箭,若是有极大胆魄的人,一般人确实没有那个勇气。

箭簇拔除后,那两名信卫军士卒立刻给赵主父包扎了伤口,因为没有伤药,他们只能将布撕成一条条,牢牢绑住伤口,避免伤口持续出血。

吩咐蒙仲、庞煖、剧辛等人重新坐定下来之后,赵主父与他们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在给赵主父拔除了箭矢后,最大的问题就变成了食物。

是的,他们一行近两百人,几乎没有携带任何食物,而此地距离作为赵齐边境的大河,最起码有两百余里,若在往日,这大概也就是两三日的路程,但由于眼下正值冬季,外面天寒地冻,可能要多花一倍的时间,即五六日光景,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五六日的食物如何解决?

对此,蒙仲想了想说道:“这附近虽然没有大的城邑,但相信应该有乡邑村庄,我等不妨向乡民交换些吃食。”

赵主父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有几名信卫军士卒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禀报道:“方才,方才听到山下传来了马蹄声。”

听闻此言,赵主父、庞煖、蒙仲等人面色顿变,毕竟此地出现马蹄声,那无疑就是牛翦麾下的骑兵。

“可恨!”

只见赵主父一拳砸在旁边的地上,恨恨骂道:“不曾想,牛翦欲亡我之心居然如此迫切,不等天亮便率骑兵渡河追击……”

庞煖当即说道:“赵主父,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动身。”

“唔!”赵主父点了点头。

而就在庞煖正准备下令信卫军士卒熄灭篝火时,蒙仲忽然阻止了他。

见庞煖面露不解之色,蒙仲便解释道:“此时熄灭篝火,无疑是告诉山下的追兵我等已有所察觉,与其如此,不如径直下山,山下的骑兵若想上山查证,唯有暂时弃马,我等悄然下山,若对方人多,则立刻撤离,若对方人少,可趁机夺其几匹战马,给赵主父代步。”

庞煖深以为然。

于是乎,赵主父一行人亦不熄灭篝火,甚至于连掩耳盗铃之用的那些布都不收,悄悄从山的另一侧下山。

而此时矮丘下,正有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兵正伫马观望山上,数量近百骑,想来是牛翦麾下的一支百人骑兵,只因远远瞧见了这边山上隐约可见的火光,这才一路追赶至此。

就像蒙仲所判断的那般,为了确保山上的火光确实是赵主父一行人,而不是居住在这边的山民,带领这队骑兵的卒长便下令二十名骑卒留在原地守着战马,其余人统统弃马登山,确认山上的情况,免得误报军情而遭到处罚。

结果一半的骑兵刚刚上山,蒙仲、庞煖等人便率领着近两百余名信卫军士卒从一侧的山坳杀出,留守的二十名骑兵如何挡得住近两百余名信卫军,当即拨马逃走,而蒙仲、庞煖等人,则在那些空乘之马惊慌逃窜之前,趁机抢夺了三十余匹,可谓是大获全胜。

分了一匹被赵主父代步,蒙仲、庞煖二人见好就收,立刻率领麾下士卒继续向南逃离。

不得不说,虽然蒙仲一行人巧妙地抢到了三十余匹战马,但却无可奈何地暴露了行踪,仅半个时辰后,得知消息的牛翦就率领着一支人数多达数千、人人高举火把的骑兵赶到了此地。

“叛军余党可是往南逃奔?”牛翦沉声质问着那名骑兵卒长。

“正是!……据我麾下士卒禀报,叛军似乎是直奔高唐邑而去。”

“高唐邑?”

牛翦扫了一眼南边的方向。

『莫非是打算从高唐邑一带渡河,再穿过齐、卫两国境内前往宋国?』

想到这里,牛翦冷哼一声。

就算被赵主父一行人抢走了三十余匹战马又如何?此地距离高唐邑足足有两百余里路程,凭借麾下数千骑兵,牛翦有绝对的信心在一带截住赵主父一行人。

“张嵇!常勇!”他沉声喝道。

“在!”

话音刚落,两名行司马拨马来到牛翦面前。

只见牛翦目视着南方,沉声说道:“我先率人前往高唐邑,叫士卒于河岸布防,防止叛军余党逃过大河,你二人各率一千骑兵,于此徐徐向南搜查,若期间找寻到叛军的踪迹……就地格杀,不可放过一人!”

“喏!”

两名行司马抱拳领命。

其中那名叫做张嵇的行司马,他低着头的眼眸中,闪过几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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