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我回到癸镇——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以为我不再去刻意回忆那些故事就会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和人,我以为仅仅是不再信任任何人就不会再被背叛和欺骗,我以为封印了我自己的法术就不会再与阴阳师有任何关联,我以为不再去爱上任何人就不会再受伤……可是我所做的这一切并未将我拖出那一段刻骨铭心的阴阳往事。
我在去癸山的路上,看到桥下的流水,还是忍不住留下泪。
果然,有时候很久没有想起的人和事,一旦哪儿天突然又想起,就会从头到尾,再想一遍……
=============================阴阳往事正文=============================
我叫周黑牙,对,很俗气的名字。大学毕业后的我在家乡做古董行当的生意,每天帮着黑道上的人过手从天南海北的盗墓者手里交易而来的古董珍器。
我没有外号,道上的人都叫我的本名,周黑牙。因为我的门牙是黑色的。牙齿黑色并不是因为蚜虫的问题,我的这颗黑色的门牙并非常物,因为这颗黑牙我才能够通接阴阳两个世界。
能够连通阴阳两个世界是上天赋予的天赋,当然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在大学时我的老师,也是一位蛊术大师,他告诉我,现在的我好好的,将来会有一个东西刺激到我,那是我的劫,让我变成真正的阴阳师,我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
我在道上跟着欧锋混,其实也不过是跟着他做点生意,毕竟靠着大树好乘凉。欧峰是我的一个发小,现在是北京上海双城有头有脸的人,他爸爸开的公司的子公司遍布各省,但是他真正起家地在癸镇,而起家靠的便是倒斗,不过后来就开始涉足房地产之类的。欧氏公司旗下有一个拍卖公司在癸镇,交给了欧峰管,所以他经常会把那些国家禁令出境的稀世珍玩拿到我这里,通过我这个渠道把价钱翻上几十倍卖给那些不懂内行的老外。
我有一个妹妹,叫阿霓,她本来是一名活泼可爱的高中生,不过自从她上了大学我们就很少联系,个中缘由是我们之间产生了分歧,偶尔妈妈打电话让家庭聚餐,我们坐在一个桌旁也都对彼此视而不见,早已没了早年那样的亲昵。
阿霓高三那年,家里人很期待她能够考上一所好学校,学一个吃香的专业,比如财经和政法之类的。阿霓有些叛逆,偶尔会撒娇,拼着让我给她买一些化妆品和化妆用具,大抵女孩子都是这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都是顺从她的要求,因为她是我的亲妹妹。
我妈总是抱怨我给阿霓买很多根本用不到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化妆品,阿霓的老师也经常打电话给我说阿霓在学校无论课上课下都不停的照镜子化妆,她害怕妈妈吵她,就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老师。
第一次被阿霓的班主任叫去学校挨批评是阿霓高三下学期的时候,那时距离清明节还有几天,我的身体已经感到有些异常,自从那年误入医院太平间后,每年清明节前我都会倍受身体的折磨。因为鸡有牵引太阳之意,所以我拜了师父后师傅给了我一块鸡血琥珀,这是千年前鸡血与琥珀混在一起形成的,是世上罕见之物,有了鸡血琥珀牵引太阳,我才能够清明节出来见到太阳,但是毕竟一块琥珀的作用有限,我依然会感觉到不适。
见到阿霓的班主任后,我的头皮一下子就发麻了,大脑就像爆炸了一样。
那天天气不算热,我开车到了妹妹的学校,门口的保安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叔,我登记的时候和他闲聊,他知道我是来见妹妹的班主任时,他拍了拍我把我见到门卫室里低声说“小伙子,你要小心啊!”
我愕然,问他怎么回事,门卫摇摇头说“我不会插手这件事的,你自己要小心。”
我笑了笑,打趣道:“难不成还能吃了我?”。
漫步到教室办公室门口,我一路都在想妹妹的班主任是什么样子的,电话里她是个甜美的女生,我猜想应该是个年纪并不大的青年女性,喜欢穿炫丽的衣服,搭配高跟鞋……
敲了敲门我进去,有几个正在说笑的老师看了我看,我点点头示好,问他们谁是a4班的班主任,他们瞬间起哄起来,喊到:“诸葛老师,有人找你~”
他们喊的语气之怪,和表情猥琐,让我感到厌恶,难不成现在的老师都是这么猥琐?
透过人群,我看到办公桌站起一名女子,她转过身来。我观察人都是从下往上看,诸葛老师确实如我所料穿着高跟鞋,裤子是米黄色的长裤,上面穿着粉红色外套,留着中分长发。
她走过来伸出手,笑呵呵的说:“你好,你是阿霓的哥哥吧,我是她的班主任诸葛秦伊。”
我看着她的脸,愣住了,感觉似乎在哪儿里见过,在哪儿里见过呢?我友好的握住她的手说“你好,我叫周黑牙”。
突然我头皮发麻,内心犹如翻涌,或者说是恐惧!握手的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像是被万千的虫子一起咬住一样,我闭上眼咬牙忍住疼痛。
睁眼的一刹那,我看了看她,她的表情,我突然想起她是谁了,我们相爱过。
诸葛老师和26年前我误入医院地下室后看到的人一模一样,只是唯一的区别是,诸葛老师是活人,而当年的那个她,是具被鬼还魂的尸体!
我头目眩晕,诸葛老师的脸庞迷人无比,让我恍恍惚惚的对于那时的事情产生了恐惧。她非常健谈,和我说完阿霓的事情后我飞快的逃离办公室,朝学校地下停车场跑去,转过一栋教学楼就能够到停车场了,我匆匆忙忙掏出钥匙,想要插入车的锁眼,突然发现我面前的竟然不是我的车,那么我的车在哪儿?我明明记得我的车在这个车位,我转身一看,我的车停在另一个车位上,我伸出钥匙,把钥匙插入锁眼,抬头的一瞬间我眼角观察到一个移动的身影,从我的车座迅速逃离!我以为只是一只顽皮的野猫,坐进车里我系好安全带回想刚才的事,唉声叹气。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真的又见鬼了,十多年前就失踪了了,是我多想了。”我松动一下肩膀,发动车子刚要踩油门,忽然脖子一凉,凉风绕着我的脖子,汗毛都竖了起来。
“十年来你不想我么?”一个女声冒了出来。
我惊的回头看,后座空空如也,此时我一个背上都是冷汗,不由得双手发抖,脚也有些无力,油门踩了几下都没踩住。光线暗淡的车厢里,气氛紧张的让我想哭,不要说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说哭就哭?当你遇到这件事,一个十年前已经死过了的女人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止哭,还可能吓尿。
双腿颤抖的我把车开到大门口用了进来时10倍的时间,门卫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我,我停下车扶着车站好,他很快走过来问我有没有事,我摆摆手,问他为什么刚才说诸葛老师很可怕。
他犹豫了几下,扶我到屋里坐下说,不出我所料你应该见过诸葛秦伊,我点头默认,我很想问他怎么知道,但潜意识告诉我他很快就会告诉我。
他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说:“我小的时候在河边玩,一起玩水的是我的青梅,她当时溺水了,旁边没有人,结果她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