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到泰然老头的家,老黑一见我就蹭过来了,和我很欢快的玩闹,我向泰然老头要些食物喂老黑,泰然老头说老黑不吃食物,吃鬼。
我突然想起老黑是只辩鬼狗。上古世纪泰然老头还是癸王,他的坐骑就是癸驷,可是癸驷此刻被镇压在了癸山。而成了捉鬼人的泰然老头现在养了这么一只能力超凡的辩鬼狗,真是没多大改变。我把我心里想的说给他听,他叹了口气告诉我:“老黑其实就是癸驷。”
我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恨不得脱下鞋扇烂泰然老头的脸,癸驷是什么?那可是上古世纪的神兽啊!大小和癸山差不多,泰然老头竟然说老黑是癸驷!这是运输机和玩具飞机的区别!
泰然老头笑了笑,告诉了我原委。
上古世纪癸驷是当时是癸王的泰然老头的坐骑,可是癸驷偷练邪术,也就是能改变大小、年龄、容貌等等的法术——功能,被邪恶力量附体后失控了,泰然老头无可奈何只能用聚魂脂把癸驷的灵魂收集在其中,并把癸驷的躯体封在人间成了癸山,但是邪恶力量一直在试图逃出来,泰然老头便猎杀大量的鬼去用黑暗镇压黑暗。可惜邪恶力量太强大,泰然老头只好猎杀万鬼之王的秦蚗去镇压。
秦蚗说服泰然老头把秦伊的父母送入癸山去镇压,可惜后来秦伊的父母没有成功,秦蚗四处逃命,泰然老头生怕失控的癸驷再度出世祸害,便用了震天诀把秦蚗封在癸山。震天诀是一个威力无比的咒诀,能够把任意的一只鬼封杀起来。泰然老头虽然把秦蚗封压在癸山但是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失去了神力沦落凡间。直到他后来在明代万历元年发现世间唯一的辩鬼狗,先前很多人都把自家的黑狗经过染黑卖给病急乱投医的古代土豪,而真正的全体乌黑的辩鬼狗万历元年初春时死了,泰然老头得到辩鬼狗的躯体后便把癸驷的灵魂从聚魂脂里放出来附入狗体,成了今天的老黑。后来聚魂脂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落到了秦伊手里,再然后就植入了我的胸口。
我看了看老黑,老黑似乎能够听懂人话,吱嗯一下,摇起尾巴,一副特别可怜的样子。我觉得老黑特别可怜,一个曾经的上古神兽沦为如今一只辩鬼狗,着实令人惋惜。“那么,老黑也有很大的力量?”
“不能,癸驷和辩鬼狗有天壤之别,辩鬼狗的躯体太脆弱了。”
泰然老头呼我去喝一杯茶,我尝了尝,说实话我对茶没什么嗜好,只好很客套的夸了泰然老头几句,毕竟他答应不伤害秦伊的。泰然老头被我夸了几句就自恋起来,开始自己吹嘘自己泡茶技术好,还说我二舅都对他佩服的不得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这个自恋狂说话了,就打断他问他了其他的事。
那天我和泰然老头聊了好多东西,说了癸镇,说了秦蚗,说了上古世纪的稀罕事,说了他捉鬼吃鬼的经历……唯独没有说关于癸驷和癸山的事,我想那大概是泰然老头心里的一个伤口。
泰然老头本来可以直接送癸驷的躯体到炼狱里化为灰烬,但是他不舍得自己朝夕相处的坐骑,便大费周折把癸驷镇压在人间。癸山还有个名字叫癸兽山,因为癸山从东侧高山看像一只猛兽,其实那就是癸驷的外貌。
后来我登高看过,绵延数公里的躯干确实让人震撼。像一头放大了几万倍的翼龙。
他笑我笨,说我悟性差,还疑惑为什么秦伊这么聪明却选了我这么个天然笨作为阴阳师。
我想抽他两巴掌,然后掀开嘴唇让他看看我的黑色门牙。可是我告诉自己不要乱说话,不要乱做事。毕竟已经说漏嘴一次了,所以多说无益。况且秦伊告诉过我我的黑牙不同寻常,她让我平日都小心的掩饰黑牙,我都很小心的说话,又练习什么女性的笑不露齿。
我离开泰然老头家时,老黑咬着我的裤腿不让我走,我特别好奇老黑才和我见过几次怎么就这么亲切。
二舅开摩托来接我回家,从省城来的警察调查一圈没什么收获便回去了。印有我照片的通缉令随后赫然的与一堆治牛皮癣、治阳痿、治痔疮的广告一同在电线杆上争抢地盘。当然这是我离开癸镇后的事。
二舅我在回到癸镇一个月后交给我一份通知书和一张银行卡。二舅文革下乡时期去了云南,在那里认识些人,他托人在那里给我办了一个户口,然后直接找了所大学让我上。
离开癸镇那天二舅和二舅妈带着阿霓送我去火车站。十一刚过天气就转凉了,我让二舅和二舅妈带阿霓回家,怕阿霓冻着了。二舅让二舅妈先走,然后给他说了几句,大致是安排我有事和他的战友联系,小心行事。
我送走二舅便自己坐在候车室,我没想到到学校后阿霓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整个镇子的电线杆上贴满了我的通缉令,说话时她似乎还很神气,二舅妈告诉我阿霓在班里总爱说她哥哥和牛皮癣广告争地盘……果然是小孩子。
我身边坐下一人,一股熟悉却恶心的肉味扑面而来,或许并没有那么重的味只是我的感官变得灵敏了些。我知道是泰然老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先吭声了,“要去云南上大学了,听说还学的是考古专业。”
我戏虐道,“又是你的好茶友告诉你的?你知道还问我!文物市场这几年繁荣起来了,再说我一通缉犯不学些冷门的,难道要学经济然后进入上市公司董事局整日抛头露面?”
泰然老头嘿嘿的笑了起来,“我就喜欢和你说话,你说话总这么幽默。”
我无奈,碰到这么个有点*的老头你只能没辙。
“拿着,戴上。”泰然老头塞给我一枚扳指。
我看了一下便戴上了,这枚扳指用木头制作,正面刻着和泰然老头家北墙上一模一样的符号,中间是一粒红色的宝石。
“这个你带着,云南是苗疆,不是安宁之处,你小心点。碰到鬼就亮出这枚扳指,只要是我手下的鬼你都可以控制它们,其他的你也至少可以震慑它们给自己争取逃脱时间。”
“为什么?我如果可以控制它们,你就不怕我控制他们杀回来对付你?”
泰然老头伸手亮出自己的大拇指,“我这个是母扳,你的是子扳。”
我腾的站起来,破口大骂:“泰然老头,你个老狐狸!想让我当你徒弟,没门!我马上把扳指还给你。”
扳指和戒指不同,扳指是戴在大拇指上的,古时候的贵族或者土豪都会佩戴。扳指在制作时,中间挖出的废料能够再打出一只小点的扳指,称为子扳。母子扳一般都是父子或者师徒之间关系的象征,子扳遇到母扳就像儿子碰到妈妈,一切都会听从母扳的指令。
可是我怎么也摘不下来,我看了看泰然老头,他一脸得意,“好了好了,我不收你为徒,我只是让你戴着,希望能保护你。”
我瞪了他一眼,泰然老头很多时候都让我无奈。
这时广播里播报了消息,去云南的车即将出发,我要上车了。那时候去东部的人很多,大多往上海、福建、广东、浙江等地去,去云南的除了旅游的就很少了。十一长假刚过,整个列车上人更加少了。
那年我的初中哥们儿欧锋跟随大浪潮去了深圳下海,他嘲笑我学的专业没出息,后来他花了很多钱请我帮他跑货。跑货就是倒卖古董文物的意思。
我在那年离开了癸镇,而秦伊在那晚生我的气后走掉,直到我离开时也没有任何消息,秦蚗也没有消息,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我曾让泰然老头用追鬼诀追踪他们,可惜并没有追到踪迹。
没有踪迹的鬼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到了阴间,另一种就是彻底死掉了。
我坐着火车来到了大理,我的学校就在大理这座城市。
我曾以为来到大理、和秦伊失去联系会是我与过去别离的开始,却未曾想到这只是我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癸镇是我这段人生的开始,而来到大理则是我这段人生揭秘的序幕。
第一卷《癸镇异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