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你确定?这可是积水潭,渗下来的水经过了层层的土层过滤,水干净得很,从哪儿来淤泥?”我反问扎西,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虽然静水里面也会有淤泥,但看扎西手上沾的泥来看,这淤泥不是一般的多。
“我如果不知道会乱说吗?你们先回去,我往前走走看看情况。”
“你自己?我和你一起。”
扎西知道拿我没办法就默许了,多仁他俩也点了点头往回走。
越往里面走脚下越软,难不成真有这么多淤泥?不管有没有,脚下已经开始打滑,我和扎西只好摸着墓道的墙壁。
又走了一段距离,积水已经漫到了我们的腰部,而且水也越来越臭。因为是静水,用灯照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底都是淤泥。
“扎西,你说我们游过去怎么样?大不了过去歇会儿晾晾衣服。”
“万一这水里有毒,喝到嘴里怎么办?”
我侧脸看了看他,“行,你说得对。”
再往前走,水一直没有变深,一直都在我们的腰部附近,看样子没多大问题。“扎西,你看这水没事了,就这么深,倒是这淤泥挺奇怪,怎么这么多?”
这时扎西伸手挡住我,“别出声。”
我心里立刻就绷住了弦,“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敲打着我的大脑,和我的心跳一个频率,搞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我伸了伸手电,发现脚下的水非常的清澈,而前面不远的水却是异常的浑浊。“扎西,这水......”
话没说完,背后就传来了喊叫声。
“黑牙,快回来!那是滴水观音!”
我转身拿灯一照,居然是二舅他们三人。我这是进了帝陵后第一次见到亲人,心里非常高兴,立马转身挥动手电回复二舅他们:“二舅,李教授,我没事。”
这时扎西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拉起来就往二舅他们那里跑,还喊道:“快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个踉跄,手电也掉进了水里。
本来打算摸出来,但是情况紧急,看扎西的慌张样子我也不敢在水里待着了,心想我背包里还有手电,这一个不算什么。
在水里很久了,鞋和裤子一见水,立马重了十几斤,再加上脚下淤泥的阻挡以及水的阻力,我们跑的极其用力,当然也极其慢。
回头看了一眼,我的手电在水底静静地躺着,灯光把水底照的通明,但远处的水底已经浑浊的能见度极低,而且还在向我们这边飞快的移动。
“妈的,那是什么东西?滴水观音?”我边逃命边大喊。
我和扎西在水里面扑腾扑腾的跑起来,眼看这就要跑到岸上,却觉得跑了好久也没到。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和扎西真够狼狈的,连背后是什么东西在追我们都不知道,二舅嘴里的滴水观音又是什么?
我和扎西快要跑到水潭边缘时,我的腿突然一疼,就像小时候被马蜂蛰一下似的,我的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水里面。
扎西停下来拽住我的衣领,硬是把我给拽了起来,多仁见我遭到了不测,也下水来就我,从扎西那接过我的手,伸手一个掐腰把我给举了起来,然后扛着我往回奔。
虽然被多仁扛着很不舒服,尤其是多仁在水里奔跑时肩膀左右晃动,搞的我肚子一阵翻,但是在水里挣扎了那么久我的体力也快耗尽了,现在懒得去嚷嚷。
我觉得我的身子不停的哆嗦,我以为是出水后寒气逼得,可是慢慢的我的脑子开始变得越来越热,两眼的眼皮开始变得火辣辣的,大脑昏沉。
我艰难地睁开眼皮,看到身后的水已经浑浊的无法看清水里有什么了,我掉在水里的电灯已经熄灭了,果然是假货,说是防水电灯,当初告诉二舅十几块钱根本买不到防水电灯时他还不信,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上了这么低级的当,我也是醉了。
不过积水在二舅他们的照射下,变得泛蓝,又有些紫色的意思,随后我就闭上了眼,不省人事。
不省人事的我又进入了幻觉,自从我开始帝陵的路程,这似乎就是一场无法终止的幻觉。
白色的影子再度来到我的身边,他的脸庞就是我的脸庞,嘴唇抹得红艳艳的,和他惨白的脸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水破坤,步骤祸起。转旭中签,神农九州。”
他在我的耳旁嘤嘤着,每一个字说的都那么凄凉,我能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到他的悲哀。
“为什么我们长着同样的相貌?”我问。
白色的人影子伸手摸着我的脸,然后托起我的下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敢吭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所摸之处,就像是被一块冰贴在上面。
“因为,你就是我啊,我,也是你。”
“你胡说,你是妖还是魔?”
白色的影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阵乌黑色的风刮来,他就消失在风里了。
我环顾四周,周围是山脉,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我站在一处悬崖上,身后是一个幽深的山洞,漫天的雪花簌簌的落下来,巍峨的雪山蔓延到天际。
我转身步向那个幽深的洞穴,刚到洞口我就听见洞里有人在说:“昆仑。”
昆仑?我这是在昆仑山吗?我暗自心想,同时大声问道:“有人吗?”
许久没有人回答,我明明听到了人的声音,怎么会没有人吭声呢?我一步踏进洞口,黑暗中瞬间亮起两盏绿灯,我刚注意到绿灯,它们就朝我飞快地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两盏绿灯近的我足以看清它时,我才明白这根本不是绿灯,我看到的是一条巨大的蛇头,整个蛇头足足有洞穴那么大。我还没来得及躲避,那大蛇已经扑出来张开了嘴,一排排乌黑的獠牙看着胆战心惊的,一口就把我吞下了肚子。
带我再次睁开眼,二舅连忙问:“梦到了什么?”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我挪动了挪动,看到多仁和扎西站在水边拿着手电不停地来回照,突然想起我那把掉进水里的手电。“二舅,你看,你看你买的手电,还敢说是防水的,一分价钱一分货,便宜没好货。”
“这都是次要的,你知道你这一觉睡多久吗?”二舅焦急的说,好像有人逼着他似的。
“多久?”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11点的刻度,可是这墓道里没太阳没月亮,谁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
二舅捋起袖子,把表露出来,我一看,他的时针指向了12点的刻度。“莫非我这次昏迷了一个小时?”按照往常,我也就几分钟,多了也就十几分钟,这次居然睡了一个小时。
“我呸,你那表和我的手电一个样,不防水。你的表在你趴水里时就停了。”
“停了?那我睡多久?”
“25个小时了。”李教授说完话叹了口气。
“小周,你可不知道,你腿上夹了个蓝虾。”老张说,还拿灯给我照了照那只蓝虾。
我顺着老张的灯光看去,地上趴着一只虾,不过这只龙虾居然是蓝色的,两只大钳子已经断掉,碧蓝的虾壳好像蓝宝石一样。它在那里一动不动,应该是被二舅他们给处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蓝色的虾,我觉得不可思议,就看着二舅和李教授。
李教授扶了扶眼镜,要说这来盗墓的,戴着眼镜真是麻烦,李教授用细绳把眼镜腿绑住,然后套在自己头上,这才避免了眼镜的掉落。“这也是一种龙虾,不过基因变异了。我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那年是在三峡发掘一处楚国墓葬群,许多墓室都是建在长江边,为了引风水压住水的阴势,就要坑葬活人。”
坑葬与老百姓嘴里说的活埋几乎相同,不同的是坑葬是一种祭祀和陪葬方式,活埋则更多的带有一种惩罚色彩。如果有坑葬的出现,必定有尸骨坑。
“在发掘时我们不断的发现一些蓝色的龙虾,当时有位同志还被蓝龙虾袭击了,夹住了手指,当时没有处理伤口,最后手指坏死,直接截去了右臂。”
我听李教授这么一说,心里一颤,很害怕:“我会不会也要截肢?”
“大外甥,你放心吧,那位扎西兄弟已经帮你把毒液吸出来了。”二舅拍拍我的肩膀。
扎西听到有人说他的名字,就扭头看看,刚好和我对上了眼,就互相点了点头笑笑。
“李教授您接着说。”
“恩。”李教授闭上眼,手摸了摸额头,又继续说:“那蓝色龙虾会出现在临江河湖泊的殉葬坑附近,它们吃人肉长大,尸气重。”
“临江河湖泊的殉葬坑附近?”我在二舅的辅助下站起身,拿过二舅手里的电灯四下照了照,“那这附近一定有殉葬坑了?但是临江河湖泊怎么解释?这在山里,怎么着也不能说有江河流在山体里吧?”
李教授哈哈大笑起来,“黑牙,你看这积水潭。”
积水潭的水面安静的如同镜面,刚才浑浊的潭水已经澄清下来。
“这积水潭便是地理奇观,它就是一个湿地,而帝陵恰恰在这一片湿地上修了墓道变成了一道防线!”
这话一出口,众人就开始惊讶。怎么可能?湿地我还是知道的,湿地指天然或人工形成的沼泽地等带有静止或流动水体的成片浅水区,还包括在低潮时水深不超过6米的水域。如果说这里是湿地,那么在山体里面怎么可能会有湿地?
李教授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他静静的说:“这座山的山体结构复杂,岩石有的根本不坚硬,旁边有英水,地下水顺着岩石缝穴往下渗,慢慢的就水蚀形成了一处处空洞,等修筑陵墓时把这些洞穴连接起来,留下小孔以便补充水源,湿地就保留在了墓道里面。”
“我的天哪,这也太神奇了,古代人真是无所不能啊。”老张听了李教授说的话后也赞不绝口。
扎西此刻走了过来,问二舅:“您刚才说的滴水观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