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转头看那条巨蛇,它的头躺在那里,一股腥臭从它的嘴边飘来,两只眼偶尔还转动一下,不是说解决了吗?
扎西提起藏刀就奔巨蛇去,李教授一把拉住扎西:“别胡来!杀了它,你就完蛋了!”
扎西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教授,李教授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我们都向那里看去。
由于刚才巨蛇的撞击,墓道已经塌出了几个大洞,墓道里一大部分的积水已经从洞口流出去了,现在水底的淤泥也已经裸露出来,巨蛇的身子躺在淤泥里面,露出来上面半个部分,而在巨蛇右侧的身上居然有一处皮肤是白色的,在白色的皮肤上有一个大大的花纹。花纹是一个怪物,怪物身子大小像老虎,但是长着九个脑袋,而九个脑袋都是人一样的面孔。
“这是啥?”多仁挠挠头。
我看到这图案顿时吸了口凉气,这图案不正是扎西手臂上的那个胎记吗?我侧脸看了看扎西,他呆呆的站在那,手里的藏刀已经垂下来了顶在地上。这胎记扎西说是天生的啊,怎么巨蛇的花纹与他的胎记一模一样?难不成巨蛇从这神农架跑到西藏偷偷看了扎西的胎记自己纹了一个?这巨蛇与扎西到底什么关系?
“扎西,这个......”
“你看,扎西的纹身与巨蛇花纹一样,我想扎西如果杀了巨蛇,保不齐......”李教授说。
“李教授,这会不会是谁下的蛊?”我说,我想到了姜花给我下的联通术,或许扎西也被人下了蛊,可是什么时候下的?
“我虽然知道点蛊术,但是这个是不是蛊术我还真说不准。”李教授啧了啧嘴。
你想想,这巨蛇已经多少年了?长这么大至少也要几百上千年,扎西能有巨蛇活的时间长?看样子是巨蛇先有的花纹,扎西后有的胎记。
我瞅了瞅扎西,他精神有点恍惚,我能理解,就像当初我看到那个白色影子的脸和我的一模一样时,我也有点恐慌,或者说崩溃,但事实就是如此,有时候我们面对的事情总出乎我们的意料,但选择面对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我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立刻圆场:“好了好了,不能因为一个花纹就停在这不走了吧?扎西,或许再走走我们就有答案了。”
二舅把东西都收拾好分发给个人后我们就继续出发,积水潭现在没了水,整个成了一个烂泥潭。
我和扎西走在前面,二舅和李教授两人相互搀扶着,这泥巴潭子确实难走,比刚才有水还难走,老张走在后面,多仁和布吉一人一把藏刀走在队伍最后面,边走边回头看,以防有什么东西袭击我们。
走了有一百米,我们的灯光终于照到了巨蛇的尾部,看样子这巨蛇足足有两百米长,仔细想想扎西没解决掉它也是合情合理,这么大一巨蛇,那一刀下去能插进一半的身体我觉得都够呛,扎西那一刀伤着巨蛇的脊椎,让它暂时无法行动了。
转过来一想,若是扎西真的与这巨蛇有着来自远古的神秘联系,它一死,扎西是不是也要死了?
我累呼呼的在泥巴里面行走,扎西的精神依旧不太好,变得更加沉默不语了。我连忙安慰他:“我说扎西,你呀,就别总是想这事了,你说你想也想不明白,到最后落一肚子疑惑,图什么?”
扎西没吭声,反倒走得更快了。
“哎,给你说话呢。你看看我,我一大学生,莫名其妙的成了什么通阴使者,又莫名其妙的跟着三个老头来了帝陵,一路上晕过来晕过去,你说我是不是比你要郁闷的多?”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湿地边缘,整个膝盖下方的裤子沾满了大块的烂泥。
“哎呦,可算从这一堆烂泥巴里面走出来了。咱们歇会儿吧?把泥巴给清理清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再走走。”
“扎西,你可算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抑郁了呢!”
扎西“哼”了一声,随即又给了我一个微笑,哎呦我去,可真迷人。no!我一大男人,在想什么?我摇了摇脑子,清醒!
“我们再往前走走吧?”多仁说,表情很凝重。
“发生什么了吗?”扎西问。
布吉从后面走到前面,把我和扎西拉到一边,声音极低的说:“我感觉总有东西跟着我们。”
扎西眉毛一抬,有点惊讶:“你确定?可是周黑牙的二舅他们怎么没说有东西跟着我们?”
布吉压低了声音:“扎西,我的预知术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它的阴气极重,我不能确定它的具体位置,可以确定肯定不是人。”
我听了这话觉得脑子一懵,不是人?还在尾随我们?难道是?我“啊”了一声,立马给扎西使了个眼色,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在那傻看着我,“怎么了?”
我立马弱了下来,这家伙一点默契都没有。“咸鱼啊!”
“咸鱼?
二舅他们听到我说咸鱼立刻围了过来,“怎么回事?什么咸鱼?”
“我和扎西在一个墓室里面遇到了一条咸鱼,还有一些泥狗,但是它们后来都消失了,会不会是它们一直在跟踪我们?”
“不管怎样,这里都不能待下去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身上的泥巴等会儿再处理。”
队伍继续出发,我们这个队伍可真是庞杂,是不同的人在一起的,虽说不是什么专业的,但是也是挺团结的。
走着走着我回头看了一眼巨蛇,刚才在墓道里面无法转身的巨蛇此刻已经调转了前后,现在蛇头正朝着我们,两只眼睛发出幽怨的绿光!
我下的头皮一麻,连忙拉着扎西跑了起来,不敢回头,我害怕回头会被巨蛇给勾住了魂魄,也没敢吭声告诉其他人。
小跑了一阵,扎西把我拉停住,“周黑牙,墓道不是跑道,你当帝陵是操场吗?这里机关重重,没有人在前面帮你趟雷,你这么跑非得中了机关!”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会这么恐惧,就像突然中了邪一样,我的牙齿哆哆嗦嗦,一想起刚才看到的巨蛇就觉得浑身冰凉。
“你这样非常危险!以后这样的情况不准发生,大家伙不能因为你而送了命!你知道吗!”扎西愤怒的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冲我发火。
我被扎西这么一批评,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交织在一起,一瞬间就爆发了,眼眶顷刻间就决了堤,我的泪唰的就流了下来,然后伸开双臂抱住扎西。
扎西身子一震,我猜他有些尴尬,被一个男人抱着毕竟不好接受,但他没有挣脱,身体晃了晃就保持了安静,随后他又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二舅他们在一旁呆呆的站着,看着我们,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可是我觉得扎西就是我在帝陵里的依靠,就像我之前觉得有泰然老头在就万事ok一样,我觉得扎西就是一个神。
许久扎西开始慢慢推我,“热,热。”
我越抱越紧,哭成了泪人,“扎西,我女朋友走了,好几年了连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姜花,姜花也走丢了,泰然老头死了,我爸爸妈妈也被鬼杀死了,我没法给他们报仇,我失去好多人了,真的。”
扎西唉了一声,“周黑牙,你知道吗,我从小也没有父母。”
这时候扎西突然把我推开,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一把雪亮的飞镖从我们两人之间飞过去,吓得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多仁在后面一把握住飞镖,等我们围过去时,他摊开手,里面居然空无一物!“这,这怎么回事?”
“我去,怎么没有了?难不成刚才的暗器用雪花做的,入手即化?”我大叫道。
“是幻觉。”布吉淡淡地说,“我刚才完全没有预知到有这个飞镖的存在,这肯定是个幻觉。”
“怎么可能,我也看到了飞镖。”老张说。
剩下几个人都纷纷点头,布吉笑了笑:“我知道你们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但是他确实只是个幻觉,所以看到一点也不奇怪。”
这时从黑暗里传来一阵声响,像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有点像是铃铛的声响。
扎西转身看了看,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连个人影也没有。“布吉,和我来。多仁留下来保护他们。”
“好的。”
扎西点点头就提着藏刀带着布吉冲进了黑暗之中追赶铃声,多仁留在我们旁边,对我们说:“我们往前走,大家不要单独行动,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往前走了不久,突然间视线变得开阔了,而且有些亮光。
放眼一望,这里居然是一处巨大的洞穴,更像是一个大峡谷,两侧山壁光秃秃的,中间有一座石桥,大概有几十米长。桥下是干涸的河床,最上方有一道细细的山缝,能够听隐约看出来月光。
“怎么回事?怎么有月亮?”二舅问。我也觉得很好奇,在帝陵里面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处大裂缝?
李教授伸出大拇指,朝着那道细缝比划比划,就像是抗日时那些炮兵们瞄准时用来测距离比例一样。“2000米高。”
“2000米高?”二舅说,“这么高?我们到底在哪儿里?不是一直在往帝陵深处走吗?你是不是弄错了?”
“放心吧屈老头,我以前好歹也是美术系出来的。至少2000米,错不了。”
我们把灯光聚在一起照着细缝,从我们这里看,细缝的边缘交交错错就像是一个机器咬槽。我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毕竟我学的是考古,李教授平日对我们要求的也很严,所以我对于地质方面还是有点了解的。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两座山的交汇处,但是这确确实实是一座山,看桥下的河床,这里像是水流侵蚀出的山体内部的空洞,修建帝陵的工人利用地理环境修建了石桥,同时这样一条狭长的细缝也为帝陵提供了充足的空气。
我们跨上石桥,这里非常的安静,连脚步都有回声,让人听得出冷汗。
“你们看那是什么!”老张伸手指着远处。
老张这一句话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们连忙举灯去看,在石桥的另一头,墓道的上方挂着一张白脸,两眼还在往下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