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件事就是我的孙子谢政屿和吴家女儿吴清婉今天在所有亲人和朋友的见证下简单地举行一个订婚仪式。”
谢老爷子一脸慈爱的看着两人,而谢政屿几乎是本能的转过头去找寻乔温的身影。
果然,他看到乔温一脸不可置信,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整个人也踉跄了几分,若不是凌达突然出现扶住了她只怕乔温是会直接瘫软在地。
谢政屿迈开步子想要去找她,但却被吴清婉拉住了手臂。
“放开。”谢政屿的声音毫无感情,脸色也十分阴沉。
“政屿哥,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要让谢爷爷下不来台吗?”
吴清婉的话成功让谢政屿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腿,他抬头看了看台上一脸高兴的爷爷,只觉煎熬。
“政屿哥,该我们上台了。”吴清婉挽着谢政屿的臂弯,几乎是拉着他走上了台。
她笑着看向台下的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乔温的身上,她得意地又拉近了自己与谢政屿的距离,高傲地仰起头向乔温宣示主权。
乔温看着两人站在那里,如众星捧月般被周围人夸赞,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胸口似被巨石压住无法呼吸。
爷爷在上面说了许多,但是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两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乔温,我带你走。”
凌达见乔温现在这个样子十分心痛,他拉起乔温的手就要将她带走,但此时身后又响起了谢爷爷的声音。
“这第二件事就是今日要正式收乔温为谢家人,以后乔温就是我谢某人的亲孙女,是谢忱和维怡的女儿,政屿的妹妹。”
乔温如遭雷击,她迟疑的回过头,只听谢老爷子又道:“今日也请大家做个见证,以后对我的小孙女多多包涵。”
乔温的心沉了又沉,她下意识地去寻找谢政屿,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他们之间只有几米的距离,可是乔温却觉得他们相隔万里,中间皆是山海阻碍。
“乔温,你,你该上台了。”凌达很想带乔温离开,可是此时不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不能走。
乔温转身,她的声音很轻:“你能不能带我走过去,我自己不行。”
这是乔温第一次请求他,眼中满是无助。
凌达强忍着想要带走乔温的欲望,伸出手来:“我带你过去。”
“谢..谢..”
乔温就这样在凌达的护送下走向前面,所过之处皆有人在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两人此时都无暇顾及别人的想法,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荒唐的宴会。
“温温。”
乔温走过谢政屿的身边时,听到了他在小声的呼唤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并未侧头,而是直接走上了台。
台上谢叔叔和罗阿姨都笑着看着自己,乔温只能逼迫自己露出一个还不算难看的笑容。
她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人群。
谢家高朋满座,政界商界皆有贵客到场。
他们到来只是为了见证,自己与谢政屿再无可能,多么讽刺。
片刻后,乔温跟着罗维怡一起下了台。
“温温,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罗维怡伸手去摸乔温的额头:“怎么这么多汗?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
“阿姨,温温不舒服,我想先带她去休息。”凌达立马走上前替乔温解围。
“好,那就麻烦你了,这里阿姨走不开,你就带着温温去休息吧。”罗维怡放心的将乔温交给了凌达,又对着乔温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凌达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乔温的身上:“我们走。”
他虚扶着乔温准备离开会场。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被谢政屿拦住:“温温,你去哪?”
乔温抬起头看向谢政屿,眼里蒙上了雾气。
凌达挡在乔温的身前,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乔温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正经和沉稳。
“谢总,温温不舒服,麻烦您让一下。”
谢政屿没有理会他继续对着乔温道:“温温,今天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你不要急,我……”
“政屿哥,爷爷让我们过去。”吴清婉从远处走过来,她笑吟吟的看着此时狼狈的乔温,只觉心情格外的舒畅。
谢政屿见到吴清婉立马沉下了脸。
“我先过去等你,不要让爷爷等太久哦。”吴清婉本就是想过来恶心一下乔温,既然做到了就很识趣的离开了。
“温温,你听我说……”
“凌达。”乔温终于开了口,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带我走。”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她知道自己忍不了多久了。
乔温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钉子一样,将谢政屿紧紧地钉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乔温在自己的面前请求另一个男人带她走。
他想要伸出手阻止,可是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达将乔温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直到凌达的车子启动,他才回过神来。
“子宁?”他忽然想起汪子宁来,马上去寻找,可谁知汪子宁此时正在与陈柯的母亲在一起,看样子是起了争执。
他本想替汪子宁解围,让她去帮自己寻乔温,可没想到陈柯加入了那两人。
而谢忱也走过来,嘱咐他要去跟几个人打招呼。
为了不让爷爷和父母丢了脸面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将找乔温的事情放在后面。
离开别院的乔温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起初她只是小声的抽泣,渐渐地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得撕心裂肺。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近乎崩溃的大哭。
凌达见状立马停下了车子,乔温的样子吓到了他,一向游走在女人堆里的他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温,乔温,你冷静一下。”
可是乔温的崩溃并没有停止,她直接跑下了车。
凌达见状立马追了上去:“乔温,你去哪?”
乔温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只是拼命的向前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乔温!”凌达终于追上了乔温,他将乔温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别跑了,别...跑了。你的脚出血了。”
但是乔温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脚底被割破的疼痛感,她依然在哭,她想挣扎,可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乔温,乔温!还来得及,来得及,他们,他们还没有结婚。”
凌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应该是自己趁虚而入的最好时间,但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样的话,他想今晚自己也跟着乔温一起疯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乔温的头发已经凌乱的披散下来,脸上的泪将完美的妆容冲花,她看着凌达,急切的说着:“凌达,就差一点,就一点。”
她的不甘,她的心痛尽数表现在她此时的疯癫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耗尽了体力,慢慢的瘫软下来。
凌达紧紧的将乔温抱住:“不是的,乔温,你的战斗力呢?他们还没有结婚不是吗?”
乔温摇头:“你不懂,来不及了。”
她知道,今天为什么会一并当众宣布收自己为干女儿,这是在断自己和谢政屿的后路。
即使以后不是吴清婉,谢家也绝对不会让干女儿和儿子在一起的,这在老一辈眼中是绝对不可触碰的底线,他们决不允许自家的名声被破坏。
“吴清婉,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眷顾她?为什么?凌达你告诉我为什么?”
凌达心疼的将乔温又抱紧了几分:“在我眼里,她远不及你。”
乔温闭上眼睛,眼泪还在继续流,嘴里还在不停地问为什么。
凌达看着她还在流血的双脚,一把将乔温横抱起来,走向车子。
这一次回到车内,乔温安静了。
她靠在车窗上,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像是一个已经破碎掉的瓷娃娃,满身碎片无从捡起。
“温温,你想去哪?”
“……”
“我们先去医院处理脚好不好?”
“……”
“还疼不疼?”
“……”
不管凌达问什么,乔温都不回话。
凌达只好将她先带回自己名下的一处公寓,他生怕乔温的脚伤加重,便抱着她上楼。
进了屋子,他将乔温放在沙发上:“我开了暖气,一会儿就热了。”
说着他从屋内拿出来一个医药箱,想帮乔温清理伤口。但他刚刚触碰到乔温的脚,就见她收了回去。
“温温,你的脚需要处理。”
乔温摇头:“不用,这样才能让我保持清醒。”
她终于开了口,只是嗓子哑得厉害,刚刚的嘶吼到底是伤了嗓子。
凌达起身拿了消炎药过来:“吃了吧,你的嗓子。”
“谢谢你,我今天失态了。”乔温接过药直接吞咽了下去,没有喝水。
凌达见她这样折磨自己终于发了脾气:“乔温,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这样折磨自己他们知道吗?他们能感受到吗?他们只会觉得畅快,因为他们真的伤到了你,你懂不懂?”
乔温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轻声道:“无所谓了,凌达。”
“乔温,你振作一点。”他蹲下身来,双手握住乔温的双肩:“乔温,你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打起精神将他们都碾在脚下。”
乔温自嘲一笑:“我?拿什么去跟他们斗?到头来还不是将谢政屿输给了他们。”
“那我呢?乔温,你看看我,我一直在这。”
乔温的眼睛终于动了,她看向凌达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对不起。”
自己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三个字而已。
正当凌达想再说什么时,他就接到了谢政屿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乔温,然后起身接起:“喂。”
“乔温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