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袍人是谁?”李顾回到座位上,迫切想弄明白黑袍人的身份。
陈奇顿时一愣,随后言道:“你所说的黑袍人可能是那人的随扈。”
“看来你真的认识那些歹人,他们可是杀害陈青的凶手。”李顾言道。
“我要是知道这些人如此残忍,决计不会将羊皮地图的信息告知那人。”陈奇有些懊悔,但是也无济于事。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李顾问道。
“我绝不会告诉你,奉劝一句,你如若知道那人身份的话,只怕会惹祸上身。”
话音刚落,李顾立即拔出短刀,起身上前抵住他的喉咙,“说出来!不然你性命难保!”
陈奇见此情形,立即紧张起来,汗滴顺着脸颊直流而下,惟有言道:“我要是说出他的名字,陈家上下几十口人恐怕在劫难逃。你就饶过我的家人吧。”
“你当真不肯说?”李顾紧握短刀,靠前一步,陈奇的喉咙很快出现刀痕。
陈奇沉默一阵,惟有对李顾言道:“我虽然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是绝不会给家人招来祸端。”
就在这时,秦慕兰进入屋内,从布袋里取出一颗药丸,递给李顾,“看这情况,他不会说出那人的名字。我们执行此前制定的计划吧。”
李顾收回短刀,伸出手掌击打陈奇脑后穴位,瞬时晕厥。他捏碎药丸放入茶杯,倒入净水,将之灌进陈奇嘴里。
半刻时,李顾着力按一下陈奇的膻中穴,“关于羊皮地图的事情,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
陈奇忽然睁开眼睛,随后缓缓闭上。顷时,他的表情变得很狰狞。“他怎么不说话?难道药丸失效了?”秦慕兰疑惑道。
“此药应该没问题,不知为何不吐真言。”李顾挽起陈奇的袖子,双指诊脉,依然正常。
“亦或他的身体对催眠产生应激反射。”秦慕兰猜测道。
“你料想没错,他可能长期服用一种含有催眠应激抗体的药物。”李顾无奈道。
“那现在怎么办?”秦慕兰看着圈椅上的陈奇,心里颇为不安。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离开此地。我们取得《岐山疏注》及其它秘物后,再来对付陈奇。”李顾言道。
少时,二人抬起陈奇,并将其放进床榻,盖上被子,佯作睡态。随后他们走出房间,翻墙而出,很快离开府衙。
湖北襄阳官道旁一处山坡上,此时人声鼎沸。茫茫多的官兵坐到斜坡上休憩。
临时搭起的营帐内,副将王展那里拿着卷轴,盘坐在地上研究兵法。
天空中一只信鸽,振动着羽翼,急速飞行。不多时,信鸽落入账顶,嗷嗷叫出几声。王展听到声响,放下卷轴,起身走出营帐。
王展元刚到营帐外,信鸽便展翼朝其飞来,停留在肩膀上。他伸手抓住信鸽,解开红绳拿到纸张。
放飞信鸽后,王展回到营帐,徐徐打开纸张。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之时,沉思一阵,随后将纸张烧毁。
“你到帐外叫徐言参领过来这里一趟。”
侍卫迅速走出营帐,来到山坡上。他找到徐言后,便向其传达副将的命令。
王展此时思考如何书写密报,见徐言进入营帐,并未言语,随后转身来到案台边,取出笔墨和纸张,开始书写。
徐言见状,往前几步,站到副将对面,却不敢吭声,惟有默默等待其发话。
一刻时,王展坐在案前,挥毫将密报书写完毕,装入信封后,放进小匣子里,贴上封条,起身递给徐言,“你火速赶往京城,将此匣交给嘉亲王。”
徐言接过小匣子后,燎急出帐,骑上马匹,跑到官道,策马往北而去。
午时过后,传令兵来到王展帐内,言道:“副将大人,隆尔泰将军有令,所有将士拔营出发。”
山坡上的士兵,检查马匹状况后,蹬上马鞍,行至官道排成纵列。
这支绿营军有三万名将士,以骑兵为主。几日前,奉天提督接到朝廷遣派军令,临时调集省内各个镇守的骑兵,组成朝廷剿匪军,由隆尔泰将军统领。
将士从盛京行军前往松桃,以此参与平定苗乱,只是不知这支临时军队战力如何。
绿营离开襄阳地界后,一路向西南前行,抵达宜昌。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绿营军行至宜昌南部山区,前锋军寻得一处平地。隆尔泰命众将士在此安营。
酉正二刻,王展吃下军粮填腹,换上便装来到统领将军营帐。隆尔泰见到王展进帐,随即吩咐侍卫退下。
王展盘坐在隆尔泰右首,抬头环视四周,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大将军召末将到此,商议何事?”
隆尔泰起身脱下铠甲,挂到木架上,“我们还有一日行程便可抵达松桃,不知王将军对此番剿匪有什么看法?”
“既然朝廷派我们奉天骑兵进黔剿匪,定当不负皇上所托。”王展俯首作揖,眼角瞥一下隆尔泰,似乎若有所思。
“那是自然,我的意思是如果黔军有能力夺回松桃城,营部将士大可不必攻城。”隆尔泰急忙言道。
“未将愚钝,不知大将军此言何意。”王展挽起衣袖,端起茶杯,轻尝一口,“初春虽不及寒冬,亦能使热茶顷刻变凉。”
“茶凉了换一杯热茶即可。”隆尔泰伸手摸一下案前的茶杯,片刻时,又言道:“半个时辰前,我收到松桃前线的战报,福康安已经率部包围松桃城。”
“福康安大人为何围而不攻?”王展故作不懂前方军情。
“战报明说松桃城内加固守备,惟有围城困住苗匪。我觉得这只是其一,福康安是想等待我部来援,然后合兵攻城,以此减少兵力损失。”隆尔泰言道。
王展听闻此言,佯装沉思,随后言道:“那我知晓大将军刚才话中之意为何,您是想援势而不助攻。”
“你说得没错,福康安想稳坐钓鱼台,我偏不让他得逞。”言毕,隆尔泰缓缓起身,来到王展身旁,低语道:“营部出京前,皇上召我秘密觐见,商议剿匪事宜,并且颁下秘旨,让我们绿营军监视福康安与福宁属部。”
王展心里一怔,自忖隆尔泰这番言语是何用意,皇上的秘旨岂能轻易言与他人。难道他知晓自己是嘉亲王的旧属,故意搬出圣旨。
“进京当天,我前往军部报道,正巧遇到嘉亲王,攀谈一阵。临别前,王爷嘱咐我竭力为朝廷做事。”王展并未言明自己与嘉亲王的关系,却隐约透露剿匪之事不会违逆隆尔泰。
隆尔泰伸手捋一下短须,嘴角微微翘起,“那便好,大家都是为了朝廷,不必生隙。”
随后二人商讨此后的行程。少时,王展向隆尔泰拜别,起身走出营帐,回到宿地。
天亮后,绿营军继续向西南急行,途径湘西,晚间戌时到达贵州地界,将士就地扎营夜宿。
次日凌晨,众人趁着夜色启程,终于在巳时到达松桃城以北几里处。隆尔泰命将士停止前行,等候朝廷发号施令。
不多时,福康安派人传来一封信件。隆尔泰看信后,瞬时喝退左右,只留下王展一人。
“我们刚到松桃,福康安就遣人来信,动作可真够快的。”
“福康安将军在信说了什么?”
“这便是我生气之处,他竟然叫我前往黔营商议攻城事宜!”
“大将军何必动怒,人家既然邀请你,那就去一趟应付了事。”
“福康安的品衔虽然比我大一级,可是我却虚长他几岁。所以说家世比能耐管用。”
王展不解此话何意,生怕隆尔泰此行惹出事端,急忙言道:“我随您前往黔营,好有个照应。”
隆尔泰斜眼瞥一下王展,恂恂应许他的请求。
二人骑上马匹,带着几十名侍卫朝松桃城西边的黔营急奔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们到达黔军营地。哈善站在大营前迎接隆尔泰,后者下马后迈步走向总督营帐。
福康安正在研究松桃城布防图,侍卫进帐报告隆尔泰抵达营地。他放下手中绢布,等待隆尔泰到来。
少倾,二人在哈善的迎引下走进大帐。福康安见到隆尔泰时,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隆尔泰大人,几年不见,这些日子可好啊。”
“托总督大人的福,身体还算硬朗,还能多活几年。”隆尔泰来到营帐左首,脱下头盔放在案前,迅速坐下。
福康安听这话有点刺耳,但是隐忍不发,勉强挤出笑容,“那是极好的。不像我这段时间,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言毕,转身走回座位。
“是否苗匪作乱的缘故,使得总督大人寝食难安。”隆尔泰言道。
“即是如此,如今我们已经包围松桃城。只等你们援军到来,便可攻城。”福康安言道。
“那总督大人打算何时攻城?”隆尔泰问道。
“明日凌晨卯时,以你们营部为先锋,攻打城门。我们黔军随后从四面围攻城池。”福康安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