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星空,同样的一片星空下,不知道安格在做什么,可否一切都好,莫子期拿着手机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拨打了出去,必竟与长歌相认这样的事情,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他有必要告诉安格一声。
同一时间,另外一个地点,安格挂断与顾长歌的通话后,正拿着手机,同样的犹豫着是否要跟莫子期通话,两人之间虽然再也不会有什么,她也已经准备忘记这个人,可是他们间共有一个女儿,这注定两人注定要有交际。
打是不打,打了说什么……
就在安格正考虑的时候,手机铃声徒然响了起来,安格一惊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好不容易定了定神,低头一看莫子期的名字,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当初那最后一次见面,两人已经算是断了一个一干二净,两人谁都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可是又都各自查找记住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罢了,罢了,果然陌路人,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不做恋人,就算二十多年不见,他们却不得不承认,对方依然是最熟悉对方的另一个人!
“老婆,手机响了,怎么不接?”乔治穿着睡袍,手中还端着两杯温牛奶,走进卧房正看到安格一脸纠结的样子,手机则是响个不停,有些疑惑的挑眉,刚才不是还跟长歌相谈甚欢的吗,怎么他才出去不过五分钟,就换了这么一副表情,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安格没打算避着乔治,将手机的正面给他看,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没想好要说什么。”
乔治微笑,对于莫子期会来电,他一点也不意外,必竟刚刚安格跟长歌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安格也没有避他,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信,他亦然,所以他完全没有半点纠结的意思,反倒是劝安格,“接吧,想来应该是说长歌的事情。”
“真心话?”
“当然,还能假了不成,老夫老妻了,我不信你信谁啊,再说了,我可不觉的还有那个男人还能赛过了我去,就是莫子期也不能。”
乔治娇傲的抬高了下巴,心性豁达的意大利绅士对自己相当的有自信,华国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堵不如疏,应该是这么用的吧,如此博大精深的古文华自有它的道理。
安格忍不住笑了,手指扫了扫乔治下巴处新长出来的胡渣,转身接通了电话。
“喂!”
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感觉却并没有那么难,自最后一次长谈分别数月后,莫子期与安格再次通话,已经完全没有了打电话前时候的忐忑,心里到语气相当平静。
安格如是,莫子期亦是。
“今天我跟长歌相认了,也许你知道了,也许你不知道,但是我觉的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必竟,你是她妈妈。”
“嗯,这事情我知道了,当初我就说过,我不拦你,接不接受是长歌的事情,现在她肯认你,你自珍惜,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只一事,不得不提,长歌的事情,莫家要如何应对,你必需给我拿出一个章程不可,如果让我知道长歌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希望你不要让长歌失望,照顾好她。”
“不会再发生了,不会再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你放心。”莫子期的手握成拳,语气宛如立誓一般的坚定。
二十年前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差点搭上这条命去,就因为一个莫家,他失去了所有,老婆,女儿……甚至于他自己。
这么多年的自我放逐,不是假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毫无反手之力的黄口小儿了,现如今的他足以生长成参天大树可以为长歌挡风遮雨,就是面对的人是他的父亲,他亦不惧。
放下电话,莫子期对着夜空,许久,许久……
直到莫尹轩半夜起来找吃的,才在他的劝说下回房睡觉,他的眼睛很疲惫,精神却很亢奋,不管杂事如何,他的心愿终于还是达成了,长歌终于认他了呢,他以为他会睡不着,可是却不想刚刚粘枕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倒是莫尹轩,在把小叔叔劝回房间后,自己叨着从园丁大叔那里要来的鸡蛋饼子,暗暗皱起了眉头。
小叔叔与长歌终于相认,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只要一起到家里的情况,他又乐不起来,就连原本香喷喷的鸡蛋饼也挡不住他心底的郁闷。
由其是今天莫清雪的出现,小叔叔这人他多少了解一点,就现在莫家的这种态度,老爷子想在临了的时候见上小叔叔一面,取得他的原谅,他看啊——难!非常难!
想起家里当夹心饼的老爸,再想起前些日子老爸对他的体谅,他突然就觉的自己这种知道真像闷声发大财的行为很有些对不住自己老爸,为了不制于让老爸太过于背动,他良心突然发现,想给老爸通通气,怎么破,小叔叔应该不会灭了他吧?
莫子期望夜叹息,今晚山上的风很大,吹得窗子呜呜地响,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果断决定就算要纠结也回房再纠结,于是最后叨着鸡蛋饼一脸郁色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如同鸡蛋饼一样的翻来翻去了数回后,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不管是不是深夜,他决定接了老爸来跟他一起郁闷。
莫家老大,莫靖远果然不负自家儿子的期望接到电话后,果断震惊外加郁闷了,不过更多的却是庆幸,为着自家小弟高兴。
有多高兴,由第二天就出现在华清园小区门外打电话叫莫尹轩出来便可预见。
秘书念着下午的工作安排,为了不引志有心人的注意,就是出了京城来魔都也是打了借口的,莫靖远不能让人知道他来见老三,由期是父亲,摘下眼镜,靠在后车座上,捏了捏两眉之间,路两旁已经落光叶子的银杏树一棵棵向后倒去,就像这些年的时光在回流,那些像泛黄老照片一样的记忆突然又在他的脑海里鲜活起来,安格。
“大哥,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安格,我们一个剧组的。”
记忆中站在莫子期身边的那个女子,眉眼之间有些许的傲气,一双凤目由为显眼,眸光流转间,纯粹如同琉璃一般映着天边的色彩,但更多的是明亮和青涩,是该青涩的,以前上学都早,那年安格好像还不满十八岁,比家里排行最小的子铭都还小两岁,那天她穿了件白色裙装,不新,但洗的很干净,身上有淡淡的冷香的味道。
“安格,这是我大哥,你也叫大哥就行。”
他当时怎么说的?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总是应了声的。
那次之所以会见到安格,还是因为老三不听父亲安排非要进剧组,被冷结了银行帐户,他去送钱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一门心思想要劝老三,就算是要跟父亲对着干,也没有拿自己前途开玩笑的,跟本就没有查觉出老三看向安格时格外明亮的目光,以至于没能将这段感情掐灭在萌芽状态。
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再一次见面,是他因着忙于与对手的博弈怕殃及儿子,将小轩送了过去,那个时候的魔都,阳光正媚,敲开门后,很意外的看到了小三的房间里出现的女子,那个时候的他早就已经忘记了她是谁,还是小三再次介绍了一遍,他才回忆起来,没有问为什么她会在老三的家里,他忙着公司的事情,来也勿勿去也勿勿,不至没看到老三与安格之间的亲昵,更没看到儿子有些愤愤而渐冷的眼神。
等到他终于发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撑控的时候,老三已经被父亲禁锢在了家里,而那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安格被送进了医院,消失在了世人的面前,儿子如同小兽一样的喊叫着要小婶婶,老三抱着据说是他小侄女的血肉模糊的一团,眼睛几乎都红了,用着仇人的目光看着家里的一切,对着老爷子一口心头血喷出来,整整晕了十余天才缓缓转醒,却再也不是那个认识的老三了。
这个时候的他才知道,在一心扑在公司,扑在家族的时间里,他错过了什么,亲弟亲弟没有护好,儿子儿子离了心,他悔,可是已经无用,只能尽力的周转于老爷子与老三之间,还没有彻底撑控莫家以前,他拿老爷子没有一点办法。
老爷子不后悔吗,后悔,可是却死要面子,反正一副就是谁有错都不可能他有错的样子,哪怕是知道他自己做事过激,却也没有一点要弥补的意思,反任由着君家将安格逼出国门,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暗中帮衬着,起码老三知道她的消息还能安心点养病,到底是被当初老爷子摔婴儿举动给伤着了根本,身体都垮了,如果不是因为这,直怕老三醒来就会跑出莫家去找安格了。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不过几个多的时间,他就彻底的失去了安格的信息,老三急了,又正好君家的人来家里退婚,并暗里谢老爷子提供安格的信息让君家女撒气,不知道怎么的被老三听到了,老三才知道,安格被暗杀多次,和出国的内幕,他就算是‘听话’乖乖的呆在家里,他们还是没有放过安格,没有放过他,父子间的大战再一次爆发,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老三,这回他再也没有妥协,只拿着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喊着要断绝关系,彻底的走出了莫家,这一走,再也没有回头。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老三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除了小轩,老三对所有的莫家人视而不见,甚至连他可能都恨上了,就算有通电话,也只是干巴巴的几句话,声音都不带起浮的。
其实他不比老三恨老爷子的少,母亲怎么死的,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光是老二莫子真就吗?
不,还有一个老四莫子铭,这是连老三都不知道的一个存在,如果不是老太太那一去,只怕这个人现在都已经入了族谱,进了家门,俨然又是一个义子。
不过幸好,这人比老二知趣,而且还很有傲骨,不是老爷子不认他,反是他不认老爷子,如果不是尊从他妈的遗愿,只怕连莫家他都会不屑一顾,到是个实诚人,格守自己的本分,从来其他的另样心思,专门学的医,现在到也小有名气。
这些老三至今都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向老三诉过苦,也从来没有拿这些事情来污老三的耳朵,老爷子为什么对这件事也没有声张,只因为老四不认他,他单方面承认丢不起那个脸。
所以说,他会不恨老爷子吗,恨!可是为什么还在帮老爷子找老三回家呢,那是因为莫家本就应该是他跟老三的,凭什么老三要在外面,而那些不相干的人却在家里住的舒畅,他也有不甘心,他就算是当了族长,他就算撑了权,可是有些事情,莫子期不去争,他也没有办法。
看着老三孤孤单单的,他能放心吗,当然不放心,所以他才会想让老三回家。
现在出现一个顾长歌,他简直就是惊呆了,然后就是狂喜,他就说,当年的那个女子,不像是个简单的,却不想留着如此后手,侄女还活着,活着好啊,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了,老三总算是有后,也算有了慰藉,这么些年都已经过去了,他也知道,老三那么的痴情,不可能会再娶,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孩子,现在这样,真是皆大欢喜,老三不会再孤单了吧?!
就不知道,他这个侄女的出现,是否会对老三造成何种影响,这些影响里,会有莫家吗?
这样想着,对即将到来的会面,他就越发的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