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三跪九叩
怕？
禄王巴不得司马怜琴赶紧嫁。
因为早在进宫面圣之前，他就跟他新招募的师爷商量过了。
师爷告诉他：司马怜琴绝对是一块烫手山芋，与其自己揣在怀里，不如送给太子。
且不说司马怜琴的野心有多大，单凭她丧夫之后立刻改嫁这件事，就足以让姜家与太子反目成仇。
姜家虽然备受猜忌，处处掣肘，但是在武力方面，依旧称得上顶尖豪门，一个不高兴，杀了太子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禄王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拱火，推波助澜，争取让他们两家尽快打起来，自己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乎，他故作大度地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谈两家话？就算晋阳真的与太子拉帮结派，只要她婚后过得幸福，儿臣这个当哥哥的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帝听后大为感动，虽然太子和禄王争权夺利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但他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说：
“这是保证皇权稳固的必要手段。”
抛开权力斗争不谈，他这个上了年纪的“寡人”，其实更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
哪怕未来某一天，太子或禄王成功登上了皇位，他也希望失败者能有个归宿，好好活下去。
因此他最看重的一点便是“仁慈”。
以前他觉得太子虽然软弱无能，但是凡事不记仇，很适合当一个仁君，只有太子即位，其他兄弟姐妹才能好好活下来，所以他才将太子立为储君，并加大力度扶持。
可现在，他的想法开始改变了。
即使他心里很清楚，禄王刚才这番话是在给太子挖坑，其心可诛。
但只要这个“仁义君子”的人设立起来，禄王就必须装一辈子，否则他现在靠这个人设捞了多少好处，以后塌房时就会被骂的有多惨。
念及至此，周帝对禄王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要安抚好晋阳的情绪，姜家那边也派人多送些赔礼过去，顺便告诉老太君，等朕的寿辰一过，必然亲自登门，为二郎送终。”
禄王这才想起来，再过三天就是父亲的生日了，连忙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请父皇放心，儿臣都记下了，不过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父皇答应。”
“说吧，什么事？”周帝心情颇好。
禄王压低身子，拱手作揖道：“恳请父皇在寿宴上当众为晋阳赐婚，为儿臣赐印，以绝天下人之口。”
周帝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不过是年轻人好面子的行为，便开口答应道：“朕允了，你下去准备吧。”
“诺！”禄王心中狂喜，行完礼后，志得意满地走出了养心殿。
……
皇宫中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只消半柱香的功夫，司马怜琴就收到了自己即将改嫁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正焦急地在寝宫中来回渡步，思考拒婚的办法。
可惜的是，从认识叶无晴开始，她已经十几年没动过脑子了。
如今叶无晴领兵出城，前去抓捕胡将军，至少要等到寿宴结束以后才能回来，根本没办法帮她出主意。
于是乎，她只好看向站在一旁，暗自垂泪的小兰：“你哭什么？现在是哭的时候吗？还不赶紧帮本宫想办法！”
“对不起，殿下！”
小兰跪倒在地，边抹眼泪，边抽泣道：“奴婢……奴婢只是替驸马爷觉得不公平，他……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还救了皇上的命，不该遭此对待啊。”
司马怜琴冷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如果真有的话，我就不该是晋阳公主，你也不该是我的侍女，姜河更不该是我的驸马。”
小兰听不明白这些大道理，还以为公主殿下在嫌弃驸马爷命短，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您……您真的不在乎驸马爷的死活吗？”
司马怜琴一怔：“他……他死他的，与本宫何干？难不成要本宫披麻戴孝，在他灵前三跪九叩吗？”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难掩脸上的失落之情，心中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
原本听说姜河在大殿上救驾升官以后，她还特别高兴地大摆筵席，准备邀请姜河入宫一叙。
因为就目前的表现来看，这个男人前后只花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武功修为就晋升到了五品，还接连破获了玄武堂、朱雀堂、青龙堂的阴谋，甚至在最后关头，挺身而出，救了皇帝的命。
如此多的功劳，虽然只换来了一个“检校御林军大将军”的虚职，和一个参与朝会议事的资格，但对驸马来说，绝对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有了这份荣誉，姜河今后的仕途，便会畅通无阻，一往直前。
司马怜琴的夺位胜算也会变大。
如果说荒田院的点滴相处，让她对姜河产生了一丝好感与好奇，那么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则让她开始欣赏与佩服姜河。
虽然爱情方面，她暂时还没感受到那种“小心脏砰砰乱跳”的感觉。
但出于政治联姻的角度考虑，她已经打心底里承认这个男人当她的驸马，甚至是未来的“皇后”。
万万没想到，灾难总是快她一步。
先前在雒阳城里，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洞房，结果姜河被女反贼抓走了，还当着她的面，强行那啥了一番。
如今在汴梁城里，她望眼欲穿地盼着驸马打猎归来，结果姜河直接死了，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现在她不仅要面临改嫁太子党官员的局面，还要承受来自各方的辱骂。
毕竟在外人眼中，丈夫活着的时候，她爱搭不理，丈夫刚死，她就急着改嫁，真是贱到没边了。
可如果不嫁，那就是抗旨，皇上一旦降怒，只怕后果会更严重。
“唉……”
进退两难的司马怜琴，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灵光一现，对小兰吩咐道：“快！快点备马，本宫要去姜府拜访老太君。”
小兰唯唯诺诺地劝道：“殿下，姜府今日正在置办白事，您毕竟是皇上钦定的待嫁新妇，直接上门不太合适，要不您先去找贵妃娘娘商量商量吧？”
司马怜琴理直气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宫还没改嫁呢，依旧是他们姜家的儿媳妇，快点备马，别耽误时间！”
“诺！”
见主子的态度如此坚决，小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匆匆走出宫门，备好车驾，载着司马怜琴来到了姜府大门前。
钻出帘幕，抬眼看去。
司马怜琴的表情瞬间错愕住，因为姜府大门紧闭，连一个看门的都没有。
“你没有进去通报吗？”她问小兰。
“回殿下，奴婢去了，姜府的人说……说……”小兰吞吞吐吐地不敢直言。
司马怜琴有些不耐烦：“说什么？”
小兰咬了咬牙，低声回答道：“她们说，不认识什么晋阳公主，只认识姜家的儿媳妇。
如今驸马爷不幸遇难，身为妻子，应当披麻戴孝，在丈夫的灵位前三跪九叩，否则一律不许进门。”
说完，小桃指了指大门旁边的一张圆木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白色孝衣。
司马怜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开口道：“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