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山人自有妙计
长安城。
夜深人静，烛火摇曳。
书案上放着两摞厚厚的公文。
姜河坐在中间，伏案审批公务，面上满是焦灼之意。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叶无晴的声音：“听说你有东西送我？”
姜河下意识地抓住了手边的“姻缘绳”，犹豫片刻后，起身上前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你背着包袱做什么？”
叶无晴像是心里有鬼似的，左瞧瞧，右看看，确认司马怜琴不在周围后，低声回答道：
“白虎堂堂主的藏身之处找到了，就在邺城西街的金氏发院，如今红衣卫副使何吟啸，已命人严密监视周边街道，只待我亲自出马，将其捉拿归案。”
姜河有些不放心：“我听说那金不换乃一品巅峰修为，匣中承影更是八大名剑之一，你只有二品修为，又没有宝剑护身，如何敌得过他？”
说完，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回屋拿出了风万里送他的《光明宝典》
“这是幽冥教的镇派之宝《光明宝典》，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叶无晴闻言眼睛一亮，迅速伸手接过宝典，但只看了寥寥数页，便微笑着原物奉还。
姜河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难道你看不上？”
叶无晴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这宝典中记载的内功过于刚猛，能瞬间调动体内所有阳气，只可惜身体讲究的是阴阳平衡。
如果阳气被透支，体质就会偏阴，你们男子照着修炼自然没什么问题，我们女子可不行，练多了生不出儿子。”
姜河不由得一乐：“难怪幽冥教三代人生的都是女儿。”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放心吧，我自有擒拿金不换的办法。”
话音刚落，叶无晴便转身准备离开。
姜河连忙伸手拽住她：“等等，我要送你的东西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叶无晴回过身来静静地盯着他，却没有挣脱他的手。
姜河十分紧张地把“姻缘绳”递了过去，扯谎道：“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可以保佑你此行平安归来。”
叶无晴欣慰一笑，接过绳子仔细看了看，低声赞叹道：“做工倒是挺精巧，想必是一个女孩子编织的吧？”
“嗯，戴上试试吧。”
姜河只觉得心跳加快，浑身活力迸发，忍不住踮了踮脚尖，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叶无晴抬起左手，将袖口撸至肘部，露出精瘦但肌肉线条明显的胳膊，正准备把绳子绑到手腕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吓得她连忙将绳子揣进怀里，而后回身查看。
“殷公公，你怎么来了？”姜河率先开口问道，心中不禁警惕起来。
殷十三先是抱拳行了一礼，紧接着从背后掏出一卷金黄色的圣旨高高举起，震声道：
“御林军大将军姜河接旨！”
姜河一时没反应过来，与叶无晴对视一眼后，才共同上前跪拜行礼：
“臣，御林军大将军姜河接旨！”
前方迟迟没有回音，殷十三像是没听见一样立在原地不动。
叶无晴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来，冷声质问道：“殷公公，你为何不宣旨啊？难道想看我们二人在此跪上一夜吗？”
殷十三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此乃皇上给大将军的密旨，老奴恐隔墙有耳，不便宣读，二位请起吧，老奴还要赶回去复命。”
说完，他便把圣旨塞到姜河手里，自己飞身离去，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老家伙轻功还挺强，”叶无晴发自内心地赞叹道，“看来传说中的宫内宗师就是他了。”
姜河脱口而出：“他还差得远呢，我师父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
“哦？”叶无晴眉毛一挑，满腹狐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有一名神秘刺客夜闯皇宫，与殷公公交手后全身而退，难道就是你师父？”
姜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开圣旨，准备转移话题，却被里面的内容震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
叶无晴凑上来低头一瞧，随即也被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皇上居然要你在回京当日对贾家下手？这未免太草率了些。”
姜河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但一时半会儿又猜不透皇上在想什么。”
叶无晴似乎起了兴致，语气十分激动：“别想那么多了，你我心里都清楚，指使胡道中刺杀你的幕后真凶就是贾家，想必皇上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一直在盘算怎么收拾他们呢！
如今你统领十三万精锐，携大胜之威回京，势不可挡，正是报复贾家的好时机！别犹豫了，抓紧时间启程吧！”
姜河连连摇头：“不对劲，皇上如果真想收拾贾家，自己就能动手，何必让我大老远跑回去呢？
贾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我若是没有正当理由，便贸然动手，日后必遭世人非议，搞不好还会有人接二连三地来找我寻仇，怎么想都不划算啊。”
叶无晴颇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啊？如今还有什么理由，比皇上的圣旨更管用？
你若嫌不够，我那还有抓捕胡将军用的尚方宝剑，你一起拿去好啦。”
姜河继续摇头：“圣旨和尚方宝剑是最没用的东西，只要皇上一句话，它们就能变成假货。”
叶无晴微微皱眉：“听你这意思，是想抗旨不遵咯？”
姜河立马否认道：“自然不是，我只是需要一个动手的正当理由，可以让全天下士人都闭嘴的理由。”
叶无晴耸了耸肩膀，笑着打趣道：“除非他们先对你动手，可他们有这么傻吗？
胡道中的事情没有留下把柄，算他们运气好，要是再来一次，绝不可能瞒得过大家的眼睛。”
话音刚刚落下，院子里又传来一声轻响，而且比上次更加细微。
站在屋檐下的两人同时抬眼望去，只见身穿夜行衣的如云，步履匆匆地走了上来，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叶无晴，而后贴到姜河身旁，轻声耳语了一番。
“喂，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话非得背着我说？”
叶无晴很是生气，又不好意思直接贴上去一起听，只能站在原地发牢骚。
姜河听完微微一笑，抬手将如云打发走，而后对叶无晴解释道：
“你说对了，贾家果然要对我的家人动手，而且还花了大价钱，请四大派的掌门进京相助。”
“什么？！”
叶无晴彻底惊呆了：“我师父她老人家平时最讨厌朝堂斗争，怎么可能跟贾家走到一起？
观星派掌门剑圣今年都九十九岁了，能不能下山都成问题，哪还有力气跟人打架？
金山寺与桃花庵的弟子都是出家人，更不可能掺和凡尘俗事，贾家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迫使他们就范？难道光靠砸钱吗？”
姜河长舒一口气，又伸了个懒腰：“这个问题，我想我们日后会知道答案的。”
叶无晴有些好奇：“人家都要杀上门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姜河轻描淡写道：“急有什么用？我又不可能飞回去，他们若敢伤我家人一根汗毛，日后我必将加倍奉还。”
叶无晴猛然想起了姜河刚才所说的师父，再结合之前射杀武关守将的大宗师，以及夜闯皇宫的神秘高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看来有大宗师替你看家啊！”
姜河边点头边劝道：“别去邺城了，先跟我一起回京吧，我不想跟你师父动手，你帮我劝劝她行吗？”
“不行。”
叶无晴拒绝得非常干脆：“我师父若真与贾家同流合污，那你直接杀了她也罢，不过我要你履行当初答应我的五件事，还记得吗？”
姜河无奈地叹了口气：“自然记得，第一件事是协助你抓捕裴文德；第二件事是允许你在我家借住一段时间，还剩三件事，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叶无晴把随身携带的红衣卫指挥使令牌掏了出来，正色道：
“为了以防万一，红衣卫三万人马，我尽数交由你调配，但你记住，除掉首恶即可，千万不要滥杀无辜，否则日后我可不认你这个兄弟啦。”
姜河接过令牌，轻声问道：“那你怎么办？仅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抓得住那金不换？”
叶无晴展颜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我胜利归来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