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辜星两步上前,将她扶住,“没事吧?”
“没事,”刘馨婷扯出一抹笑,“有些累了,我们走吧。”
夜辜星分明擦觉到她笑意之中的勉强,却并不言语,一个眼神将叶洱正欲出口的疑问逼回肚里,透过墨镜深深看了那人一眼,从包里摸出一张黑金卡递给一旁导购小姐,音色冷锐,“结账。”
导购小姐蓦地一个寒颤,接过卡,视线辅一接触到黑金卡面,双手便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看向夜辜星的目光竟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敬畏。
安家……居然是安家?!
只有那个家族的高层才有资格持黑金卡,无限额消费!
“好,请、请您稍等。”导购小姐躬身退下,虽早已冷汗涔涔,却仍旧不忘笑脸相对。
“等等!”陡然拔高的尖锐嗓音让夜辜星下意识皱眉,她明显察觉到刘馨婷的颤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眸底飞速掠过一抹冰凉,连同凛冽的眼神,却被墨镜悉数遮挡。
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的唐禹诗眼见裙子就要被别人买下,那她企图通过江雨晴牵线搭桥勾引江昊霆的计划岂不是彻底破产?!
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她绝不能白白错过!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细想为什么时隔七年,本来应该死透的人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这样急急开口,尖锐的嗓音似要划破听者耳膜。
导购小姐脚步一顿,笑容官方,露出整洁的八颗牙,“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唐禹诗却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刘馨婷面前一步远,停住,目露轻蔑,“那谁……这条裙子我朋友看上了,你马上脱下来。”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习惯了颐指气使。
夜辜星骤然拧眉,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观察着刘馨婷的反应,叶洱柳眉一竖,火爆脾气一触即发,却被夜辜星一个凉凉的眼神制止,不得不偃旗息鼓,心里已是憋屈得不行。
而夜辜星的想法很简单,刘馨婷和这个脑残一看就是旧识,其中恩怨必定不浅,否则,脑残不会用那种惊异甚至于惊悚目光看她,更不会用这样理所当然的口气对一个陌生人讲话,而刘馨婷也不会如此失态!
她现在迫切想知道的,不是这两人之间过去的恩恩怨怨,而是刘馨婷用何种态度对待曾经!
夜辜星不会枉做好人,一切选择权都在刘馨婷手上!如果,刘馨婷选择反击,那夜辜星会不问对错,护短到底;如果,刘馨婷选择隐忍,那夜辜星会二话不说,把这条裙子让出去。
无论是曾经的叶紫,还是如今的夜辜星,同样的灵魂,铭刻着同样的冷漠。对自己的事尚且冷漠自持,对别人的事,也可以做到冷眼旁观。
再好的医生救不活一心求死的病人,而她从不对放弃自我的人伸出救赎之手,因为,救不活,不值得浪费精力!
无情也好,冷漠也罢,在夜辜星眼里,内心不够强大的人,不被现实击垮,也会被自己打倒,她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变成那样,尤其是,曾经坚韧好强的夜十二!
江雨晴见状,连忙伸手去拉唐禹诗,朝刘馨婷抱歉一笑,“这位小姐,对不起,我朋友不是故意的,她看我实在太喜欢这条裙子,所以才……希望你不要见怪。”
江家嫡出的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根本不会为了一条裙子而失了风度,况且,江雨晴并非那种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先来后到,她还是拎得清。
最近,安秦两家斗得不可开交,纪家和江家都低调做人,就怕引火烧身,出门前,父亲就多次叮嘱,告诫她千万不能惹事,所以,她并不想和这群人起冲突,只求息事宁人。
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只见唐禹诗气得直跺脚,满眼恨铁不成钢,“Nina,你怎么可以和这种低贱的人道歉呢?!”
江雨晴一愣,“诗,你说什么呢?!”这三人光看穿衣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再看导购小姐接过卡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恭敬,想必是张钻石卡!
这种人也叫“低贱”的话,那世上还有什么人能称得上“高贵”二字?尤其是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禹诗轻嗤一声,鄙夷的眼神将刘馨婷从头看到脚,“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哦,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我哥和晓薇姐的女儿都快五岁了,你说,你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不是自取其辱吗?”
刘馨婷面色刷的一下惨白,若非有夜辜星扶着,她可以已经跌坐在地。
唐禹诗得意一笑,“行了,废话不多说,裙子留下,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江雨晴惊讶地看着好姐妹刻薄的嘴脸,她想不明白,温柔腼腆的唐禹诗怎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诗诗,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她有些愤怒地开口责问,好像受到了莫大的蒙骗。
唐禹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江雨晴面前应该是无辜又胆怯的模样,眼珠一转,霎时就有泪水淌落,“Nina,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恶毒!她是我哥的前任,本来我以前挺喜欢她的,可没想到,却是只毒蝎子!她……她居然狠心地把我妈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断了腿骨,医生说,若是再晚半个小时,就直接瘫痪了!”
江雨晴一惊,似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连忙递上纸巾,出言安慰。
夜辜星和叶洱对视一眼,皆是满目震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超出了预料,刘馨婷眼睑低垂,不明所想,夜辜星冷然如冰,心里一半是急,一半是气。
她急,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气,是看不得刘馨婷忍气吞声的受气包模样!
“不是叫你结账吗?听不懂我说的话?!”夜辜星朝一旁早已呆愣的导购小姐冷冷开口,不威自怒的模样,让人心惊胆寒。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马上为您结账!”言罢,疾步快走,行至收银台。
唐禹诗愈发气急败坏,恨恨瞪了夜辜星一眼,却朝着刘馨婷开炮:“你这种人,配穿GUCCI的衣服吗?!我警告你,今天不留下裙子,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呵呵……我当是谁?一个全身高仿的山寨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我叶洱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裙子,我们要定了!就算买回去当抹布使,也绝不便宜贱人!”
夜辜星没有开口,却也不再阻止叶洱,她只是固执地关注着刘馨婷的反应,不放过一丝一毫,她倒要看看,曾经那个敢爱敢恨、杀伐果决的夜十二是不是真的已经被现实磨去了棱角,变得委曲求全?!
“你说谁是贱人呢?!”唐禹诗被人揭了短,满眼恼怒,尖声质问。
叶洱红唇轻勾,两手一摊,这个动作由她做来,真是说不出的潇洒、道不尽的慵懒,“谁应就说谁咯!”继而神秘一笑,“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急着对号入座。”
“你!”唐禹诗全身颤抖,眼珠一溜,转向江雨晴,“Nina,她说我不要紧,可是这话分明连着你也骂进去了!真是好过分……”
江雨晴眼中闪过一抹为难,良好的家教让她做不出“泼妇骂街”的丑态,而且她也不想惹事,虽然,诗诗母亲的遭遇很值得人同情,可她毕竟是个局外人,不好说什么。
叶洱却似笑非笑地望着江雨晴,“小姑娘,我看你人还算不错,是个讲道理的,姐姐我就大发善心,指点你一句,投资有风险,交友需谨慎,免得被人当枪使!”
江雨晴不是傻瓜,警惕地看了唐禹诗一眼,笑道:“诗诗,这条裙子既然已经被人买下了,我们就不要夺人所爱,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像她那种低贱的人,配得上这么高贵的裙子吗?!”
江雨晴被她吼得一愣,眼中防备更甚,可是,被怒火和妒火烧昏了头的唐禹诗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性格中暴躁、泼辣的一面再也不加掩饰,无所遁形。
没错,唐禹诗早已失去了理智,火光燎原!不管这条裙子最终归属何人,她都铁了心要羞辱刘馨婷!
七年前,就该死的人凭什么活到现在?非但好好活着不说,还逛品牌店,穿着她都买不起的奢侈衣裙,凭什么她能过得如此滋润?!
明明是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
当初,在唐家,她可以欺负她、陷害她,如今,也一样可以!
“刘馨婷,你听见没有?!我让你把裙子脱下来!不准买!”
“呵呵……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本来,我觉得母狗已经够贱了,没想到原来真的有人比母狗还贱还不要脸!你算老几?你以为GUCCI是你家开的呀?老娘有钱,想买就买,买回去当卫生纸用也不关你的事!既然你这么能耐,就掏钱把这里所有衣服都买下啊?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个一身高仿A货的骚丫,想必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啧啧……你这种人,一看就是家里寒酸贫贱,却心比天高,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鸡!”
叶洱像打量货物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番,继而目露遗憾,痛心疾首,“这个世上,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多,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我劝你还是撒泡尿先照一照,就你这土肥圆、黑穷丑的样子,当三陪都有人嫌糙!没钱,就别来逛品牌店,还大言不惭地放狠话,什么别想出这个门……你以为你是黑道大佬的情妇啊?啊呸——”
叶洱红唇一撇,直接竖中指!论毒舌,叶洱的级别和夜辉月有得一拼,两个人都是愤怒上脑就不管不顾的类型!
“你这个死八婆居然敢骂我?!”唐禹诗袖子一撸。
“死八婆说谁呢?”
“死八婆说你!”
“是啊!你这个死八婆说我!哈哈哈……”
几位导购小姐也忍俊不禁,同样是在骂人,叶洱妙语连珠,始终笑意不改,一身红装,贵气逼人,而唐禹诗则面孔扭曲,目露愤恨,谁高谁低,瞬间分明。
如果说叶洱是油画里的贵妇,那唐禹诗就是贵妇身边那只张牙舞爪的贵宾犬——再怎么吠,终究是只畜生!
这时,导购小姐上前,将卡置于掌心,恭敬递还给夜辜星,“已经结账完毕,谢谢光临。”
夜辜星收回卡,深深看了刘馨婷一眼,朝叶洱开口:“二姐,走了。”
叶洱闻言,应道:“来了!谢谢一一送我衣服,这里的空气都被某个嘴不长毛的畜生给污染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言罢,几步跟上,还扭头做了个飞吻,“再见了,A货小姐!其实,我觉得野鸡小姐和您更配呢!”
然后朝导购小姐礼貌颔首,“你们店里的衣服不错,可惜,招惹了阿猫阿狗,晦气!下次记得在门口放块牌子,就写——贱人与母狗不得入内!知道了吗?”
店长的面色有点黑,“谢谢光临,至于您的建议,我们……会慎重考虑。”
叶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态度不错,好评。”
“……”
唐禹诗气得全身发颤,朝刘馨婷的背影破口大骂:“贱人!活该你生不出孩子!那瓶药怎么就没把你吃死,居然只掉了孩子?!你怎么就不陪那个短命的小鬼一起上西天,偏偏活着碍我的眼……”
啪——
“你、说、什、么?!”
唐禹诗瞳孔骤然一缩,顾不上脸颊的疼,下一秒,便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淹没,因为,她的脖颈正被人捏在手上,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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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点之后!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