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丢脸不算什么,只要别连累了家里就行,容姑娘毕竟是还未出阁,可不要逾矩了。”
明姿只是微微一挑眉,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容媛媛,容媛媛却在触及明姿视线时,有些心虚的避开。
只是轻轻转头,明姿就看见窗下坐着的陈瑟瑟,倒还是一如往常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过这回,倒是没有敢多言。
明姿的眼神从她的脸上划过,不由得轻笑一声儿,陈瑟瑟一张大白脸,不知道铺了多少层脂粉,只是眼下的青色实在难掩饰。
“郡主的心可真大,自己的未婚夫和别人卿卿我我,郡主却还能这样安稳坐着,若放在我身上,怕不是得哭死。”
陈瑟瑟得意的目光在明姿和容媛媛两人之间打量。
听闻此言,明姿却并无大反应,依旧悠哉悠哉喝着茶,目光最终落在陈瑟瑟的脖子上,那上头有一道极浅的疤痕。
“我这有一罐儿去疤痕的药,陈姑娘若是不嫌弃,来日我叫人送去府上,这日后啊,管好自己的嘴,当心祸从口出,再伤着了别处。”
明姿笑容极淡,直勾勾的盯着陈瑟瑟看。
陈瑟瑟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脖子,警惕的往后挪了挪,上一次明姿用簪子划了她的脖子,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什么未婚夫的,我可听不懂,陈姑娘胡言乱语的,伤着了别人的名声。”明姿的语气冷了下来。
陈瑟瑟浑身一震,此刻,也不敢再多言了。
耳边响起阵阵的脚步声,明姿回头看,是去而复返的方秀秀,她的身边还挽着一个妇人。
这妇人一身儿青缎掐花对襟外裳,里头是翡翠撒花洋绉裙,头发梳的板板正正的,只用一支羊脂玉簪子盘着。手里磋磨着一串儿红玉佛珠。
再次见到方夫人明姿心中一时有些感慨,上一世,她嫁进方家,虽不得方蜀启的喜爱,可是方夫人是个温和的人,自来是疼她的。
方夫人自来在京都里的口碑不错,外头都说方夫人温良恭谨,贤惠淑德。
其实对于明家这门亲事,方夫人心里头还是有些顾虑的,她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往日就听说过,这个玉昙郡主是个刁蛮任性厉害的主儿。
只见这窗边坐着一清秀的女儿,腰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于腿上,方夫人一见明姿,便放心许多。
又细细打量过去,方夫人心中不免浮上一抹惊艳,只见明姿肤白胜雪,眉目如画,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脸颊两侧的两个酒窝,看着亲和又乖巧。
方夫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若按着规矩,她见了明姿也行礼的,只是明姿起身极快,不动声色的免去了这礼。
方夫人的眸色轻闪,心中对于明姿更是满意了,语气轻柔:“看来这外头的话信不得,今日我见了郡主,只觉郡主真是个好孩子。”
明姿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娇俏的神色,冲着方夫人甜甜一笑:“我看着夫人也觉着是亲和的。”
方夫人轻轻一笑,便拉着明姿亲厚的问起了话来,也只是问一些,平日做什么,可看过什么书。
明姿规规矩矩的回答了,看着明姿这般得体,方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听这几人说话,方秀秀明白了明姿的身份,脱口而出:“她不是年前丧母…”
话一出口,方秀秀就有一些后悔了,心中有些懊悔,目光对上明姿的视线,果见明姿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来。
明姿用力揉了揉眼眶,瞬时眼角便红了起来。
方才那股子高兴的都劲儿没有了,整个人都蔫了下来,连带着听着声音都有些委屈:“不比方姑娘有福气,如今还能在承欢在母亲膝下…”
方秀秀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后悔万分。
明姿说完了,默默的从怀里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看看纤弱的明姿,这没了亲娘这日子,定然没个贴心的人。
方夫人一心礼佛,是个最仁慈不过的人了,她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抓住了明姿的手:“哎呦,你这孩子,我一看着就心疼…”
明姿收了收眼泪,轻声道:“今日见了夫人,只觉着亲厚,让我想起了母亲…”
闻言,方夫人紧紧握着明姿的手,轻声安慰着,看着方夫人对明姿这样和气,容媛媛气的快要把唇角咬破了。
她倒是张了张嘴,也想要说着什么,可是眼神一瞥,就看见了恶狠狠的盯着她的方秀秀,她顿时不敢多言了。
絮絮的几人又说了一番话,便看着廊桥那边慢步过来的方蜀启,明姿眸色轻动,并不做什么大反应。
倒是一旁的容媛媛有些坐不住,她不自觉扶桌起身,手边的袖子就把桌上的茶碗扫了下去,“砰”的一声,瓷碗应声碎裂。
门上候着的几个丫鬟忙进来收拾残局,而方夫人也是微微皱眉,眼睛便往这边看过来了。
容媛媛低着头,方夫人不能看清其的面容,只打量着这纤细的身段儿,大概也是个清秀佳人。
容媛媛脸上露出几抹慌乱,她低下身去想要捡地上的瓷片,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瞬时流出殷红的鲜血。
“哎呦,姑娘快不要弄了,让下头的人收拾吧!”方夫人一直注视着这边,看着容媛媛受伤,立刻出言阻拦。
容媛媛微微点头,不敢看方夫人夫人的目光,她觉着这位方夫人虽然脸上带着笑,可她心里头却有些害怕。
“容姑娘,怎么又将手伤着了?”
方蜀启不知何时过来了,他看着容媛媛受伤的手背,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来。
容媛媛抽泣一声儿,微微抬起脸,弱弱的叫了声儿:“好疼啊,方公子…”
这一声儿,叫的方蜀启心头一颤,甚至微微低下身去,想要去抓容媛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