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有股奇特的香味,说不来的怪异。
凌菀菀凑近闻了闻,当即蹙了眉。
她不太放心的看向墨以峥,王天瑞依然举着茶杯,脸上堆满笑容。
“难道将军有什么忌惮,不想领下官的好意?”
墨以峥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他,过了两秒,端起面前的茶递到嘴边。
凌菀菀想提醒阻止已来不及。
男人用衣袖挡住,将茶一饮而尽。
王天瑞嘴角弧度不易察觉的深了深,同样将茶饮尽,继续吩咐下人端上更多的糕点小吃。
他装作恍然大悟想起来,拿出辅衙之前登记过的册子,分别递给两人。
“下官想起了,前段时日的确有发生过土匪山林抢劫绑架的事情!这些是衙门记录的。”
凌菀菀翻阅几页,大都是一些傍身小饰物或随身银票的打劫勒索,涉及到像凌玉泽这般大的阵仗倒是没有。
墨以峥估计也看出来了,很快合上登记册。
“下官还记得,上回抓了几个土匪,就关在地牢处。”
王天瑞沉思片刻,提出建议:“不如将军与夫人随我到辅衙地牢一趟,亲自盘问看看?”
辅衙地牢离县令府不远。
在王天瑞带路下,不到一刻钟,众人抵达地牢门前。
地牢内环境昏暗,唯有墙上壁灯点燃照亮。
且湿气极重,味道很不好闻,凌菀菀抓紧了墨以峥,几乎是贴着他往前走。
在转过一个弯走下台阶时,她抬头正好与男人四目相对。
两人仿佛都在瞬间读懂彼此的意思,不动声色的达成一致。
墨以峥垂落的手往后做了个手势,紧跟的宋祁停住脚步,守在转弯处不再前进。
而凌菀菀佯装内心害怕紧张,实际仔细观察地牢每一处角落。
王天瑞边走边与他们介绍幽州地牢情况。
“辅衙判了刑的犯人便会关押在此,无论大小,严重的则单独一间牢房。”
“这里面便是前些时候抓回来的土匪,将军,请吧。”
牢房中关押的罪犯双脚上了锁链,目光呆滞,大都无精打采的。
走过前面两层,到达最里头的房间,那儿有三四名衣衫褴褛被折腾去半条命的男人,正是王天瑞口中所说的几名土匪。
墨以峥气场强大,双眸眯起,寸寸扫过那群缩在角落的罪犯。
只一眼,就知道这些与那日所见的“土匪”根本不是一帮人。
王天瑞还假惺惺的询问:“将军,可有新发现?”
“县令大人来幽州不到两年,倒是恪尽职守,严抓恶犯,本将改日见到圣上还得美言你几句。”
“过奖,过奖。”王天瑞嘿嘿笑两声:“既然此土匪并非将军所寻之人,这牢房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墨以峥侧过头,凌菀菀与他眨眨眼睛表示没问题。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离开了地牢。
王天瑞还想邀请他们去茶楼坐坐,遭拒绝后没多挽留,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如何,有什么发现。”
等人一走,墨以峥低头看向凌菀菀。
方才她那俏皮的小表情告诉她,她一定有所察觉。
三人到达茶楼,在二楼处寻了个看风景的好座位。
凌菀菀找小二拿来纸笔,开始画起地牢中的平面图。
“虽然不知道王天瑞为何主动邀我们去地牢,但这里头还真有不对劲。”
她大概的画好记下的每处地方,将地牢内布局完完整整画在纸上,然后圈起了一面墙。
墨以峥很快认出来:“这面墙,就在关押土匪房间的尽头。”
“将军好记性~”
男人被这声称赞酥软到骨子里,不免露出得意之色,看得宋祁目瞪口呆。
“尽头的墙面已经没有前进的路,从落下堆积的尘土就可看出,这面墙按理来说应当是实心的。”
“可偏偏奇就奇在墙面的二分之一处非常干净,连发霉的印记都没有,好像是崭新刷过一块似的。或者说被人经常使用,所以摩得很光亮,颜色也与整面墙其他地方不同。。
“你是说,这面墙背后有密室。”
“正是此意。”
宋祁夹在面对面的两人中间,感觉到自己存在感非常低。
好似两个默契又互相理解的人在加密对话,自己因守在外面查看情况而一头雾水。
他实在憋不出插嘴问道:“既然有密室,王天瑞竟然敢让其他人随便进入,就不怕被将军敏锐发现?”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凌菀菀同样想不明白这点,托起下巴看向对面的人,双腿晃悠着。
凌玉泽,平江,幽州,县令府,地牢。
一切就好似一整条线串起来般,环环相扣,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顺着向前。
王天瑞并不愚笨,怎会自动提到要去地牢,给他们看见那道不对劲的墙面。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无声静默了数分钟。
“我懂了!”
“本将明白了。”
墨以峥与凌菀菀视线相对,异口同声说出那三个字:“套中套。”
“抓二兄引诱我们来平江,再到幽州,然后说邀请到府上做客,顺水推舟去到地牢。”
“绕了一大圈,就是想将军发现地牢的端倪。”
按照墨以峥的性格,一定会潜入地牢查探,只要到时候在里面布好埋伏。
空间狭窄,对方占优势,后果可想而知。
“还有那杯茶。”凌菀菀慌忙挪动屁股坐过去,紧张的抓住墨以峥手臂,想看看他嘴唇有没有发黑中毒的迹象。
“将军并没有喝。”宋祁解释。
“怎么会没有喝?我都看他喝光了。”
墨以峥看她急得快红了眼圈,很是担忧的模样,真想狠狠的咬一口去。
看她掉小珍珠,就会有某种特殊的癖好感。
“我没喝,接着衣袖挡着,假动作将茶倒了。”
凌菀菀可算止住焦虑,上下打量他,确认是真的。
“既然王天瑞花尽心思把本将引来幽州,那就遂了他的愿,今夜让他死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