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刚才还一脸淡然的墨以峥,此刻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搁置碗筷,陷入片刻沉思。
几秒后,他猛的起身,披上外袍往外走。
“到书房去说。”
文子骞赶紧跟上,留下凌菀菀咬着勺子还坐在桌边,担忧的视线目送他们离开。
过了会儿下人进来收拾,她想了想,拉住个资历最深的家仆问话。
“这些年,将军可有出征过琴川?”
“回夫人,琴川是宁国边境要地,环境十分恶劣残酷,将军一般不需要长期驻根在那,只需要每年前往巡视;除非,像五年前那样......”
“五年前怎么了?”
“五年前,琴川兵变,圣上派将军前去镇压,足足去了半年!据说因为双方势均力敌,将军还,还伤到了头颅,邱大夫便是那时候给他做的开颅手术。”
凌菀菀知道有这么回事,却不知道发生在什么时候。
踏出膳厅,她走着走着就到了飞羽殿外,墨以峥的书房门紧闭,也不晓得里头男人此刻会是什么心情。
想起家仆那番话,头皮就不自觉的发麻,好似那手术刀在上面划过。
一刀刀,鲜血直流,不是简单的痛可以描述。
直到回过神来,凌菀菀才发现自己蹲在门口的台阶许久,腿都要麻了。
想要站起来,眼前晃了晃一阵眩晕。
她没站稳,随即落入身后温暖熟悉的怀抱,条件反射搂紧了人。
“......将军?”
书房门已经推开,文子骞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为这口扔过来的狗粮翻白眼。
“那我先回去,等你消息。”
“嗯。”墨以峥将凌菀菀身子扶直了,垂落的手握紧。
看文子骞离开,他侧过头,还没开口就被某人一连串的发问塞住。
“怎么样了?你得去琴川吗?严不严重,会不会要去打仗了?圣上有下什么命令吗?”
“你问这么多,我到底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呢。”
“我这不也是,心急嘛。”
凌菀菀垂下眼,有点丧气的闷声说道。
下一秒,墨以峥抬起她的脸蛋,用温热的掌心轻揉两颊。
“暂时还没到打仗的程度,目前文子骞得到的密函还需要再度确认清楚,我暂时不需要出面,会有金羽阁的人负责。”
听到他还能留在将军府中,凌菀菀松了口气。
可转而又紧张起来,依旧不太放心。
“若是真要打仗,将军是不是也要去个一年半载的,像五年前那样。”
“谁跟你说的。”
“难道你还想瞒着我?宋祁早就告诉过我,你还做了开颅手术是不是。”
墨以峥也不是想瞒她,只不过这种骇人的事情,她不需要知道太多。
只要安安稳稳做着将军夫人就好,其他什么都无需操心。
凌菀菀说着,顺势踮起脚要去看他脑袋上的伤疤。
因着身高差,他不得不弯着腰配合,于是女孩香软的胸脯贴了上来。
墨以峥眼睛眯起,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大手一捞,就这么抱起了凌菀菀,双腿缠住自己健壮的腰身。
“你做什么!”十几米外都是侍卫,大白天的都看着。
“夫人担忧我,干脆付出点实际心动,让我们俩都能暂且放松放松。”
鬼都能听出来这放松放松,是怎么个放松法。
凌菀菀闹了个大红脸。“墨以峥!我在给你看伤口呢,你却耍流氓!”
“五年前的伤不容易看到,还是进屋里去好好的看。”
墨以峥勾起嘴角,说不出的邪魅。
那张好看至极的脸,每次这么坏坏笑着,不加修饰的爱意于眼眸中弥漫。
凌菀菀张开的嘴合不起来,是看呆了。
阴谋得逞的男人趁机大步折返进了书房,后脚一抬,门啪的关上。
拂开桌案的杂物,腾出空地,接着就是按着人亲吻。
......
俗话说的好,大早上的鸟儿有虫吃,大早上的男人——
精力真不一般。
如此折腾后,太阳爬升到高空,已经过了中午饭点。
墨以峥端了吃的进来,凌菀菀身体藏在被窝中裹得很紧,愤愤不满的瞪着他。
“琴川那边当真没什么吗。”
“我保证,任何进度都与你说,绝不隐瞒。”
墨以峥揉着她脑袋,放低声音:“虽说出现了相同字样的书信和死兵踪迹,也需要进一步与琴川那边确认,才能定夺。”
凌菀菀乖乖点头,揪着他衣袖口,拉到胸前。
那道开颅手术后留下的伤疤她总算看清了,扒开头发,横在后脑勺的位置,即使过了五年依然可怖吓人。
“总之,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可不要再,受那么重的伤了。”
“我向来在战场上只管杀敌,不顾自身,夫人需要每年每月每日的叮嘱我这番话,方能起到作用。”
凌菀菀没听明白,反问说我不就在这么做着。
“当然没有,毕竟三年的约定,有人还没答应作废。”
好哇,好深的一个套路,现在都这么会撩人了。
“好啦,我答应你就是!”
墨以峥瞬间眼眸亮了亮:“夫人确定了。”
“确定确定,肯定一定就这么定。”
凌菀菀没好气的说,说完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起来,浮起淡淡幸福红晕。
她忽然在心底冒出了想法。
若是此生能如此下去走完一遭,算的上幸运。
毕竟很多快乐与幸福,都是穿越过来后,她才拥有的。
母亲,朋友,喜欢的事业......
还有墨以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