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不,是惧怕!那种从灵魂发出来的惧怕,侵袭着他的神经,让他不由得红了眼。
“不要过来?你说是不要过来,我便不过来吗?
你怎么不想想,当那一个个可怜的人在你面前害怕地祈求你不要伤害她们时,你又是如何做的?你心里难道曾有一丝同情,想要放过他们吗?
就算你是听从命令行事,那你心里可曾有过,那稀少的恻隐之心,饶过她们,然后重新做人吗?”
独孤勍质问道。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竟然想要对竹心……
“有,我有,绝对有过。少侠你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做坏事了,你放了我,我会重新做人,好好做人,不再干伤天害理的事。求求少侠放了我。”
何放连忙求饶。只有保住性命,只有伏低做小,以后才有反转的机会,免受皮肉之苦。
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后有的是时间报这折磨之仇。
“你有?好大的一个笑话!”
独孤勍突然怒吼一声,顿时吓得众人心头一跳。本来刚刚还是温和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也太可怕了。
绝煞的几人再次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惊讶。老大一向都是脾气很好的人,他们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发如此大的火,真是难以置信。
金力,解顺和周蔚三人也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吓。
这个男子,也太喜怒无常了。
“如果你有,你就不会那么急着辩解,而是沉默忏悔;如果你有,你的眼中就不会有仇恨;如果你有,你就不会到现在还在害怕失去性命。
如若你真的有那么点良知,你就不应该想要那么快逃避惩罚。
而应该做的事,就是通过惩罚自己,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
所以,你没有。你不是一个值得相信,值得原谅的人,是我太高看你了。”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异样,独孤勍停下。
调整好情绪,他才继续说道。
他是不该觉得这样的人还会有迷途知返的觉悟,既然都走了这条路,是回不了头了。
因为他的良知被泯灭,善心被埋藏。
他一句句的质问堵得何放说不出任何话语反对,只是脸色突然苍白地看着他,额头不断有热汗冒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的,难道他有看出别人内心所想的本事?
独孤勍已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说不出话来反对是吧?既然说不出话,我就让你体验一下被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最后一字落下,烙铁便毫无预料地向何放身前伸去。
“不……”不要还没说完,那痛彻心扉滚热的烙铁便到了他的身上,何放只觉得,此刻不如死了简单,他忍不住痛呼:
“啊……啊……啊……杀了我吧……啊……”
屋内甚至能闻到那难闻的皮肉烧焦味,一种恐怖的气氛蔓延到整个空间。
那恐怖的叫声让地底下似乎抖了三抖。绝煞的人鸡皮疙瘩都听了出来。有些人竟是忍不住抱了抱全身。
见过叫得厉害的,这确实第一个叫得如此大声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金力,解顺和周蔚三人忍不住害怕得看了彼此一眼。这实在是太……不是人了。
他们的额头上也吓出了冷汗。不过一会儿,众人竟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他们看了看屋内各处。
“看,是那孬种……”
绝煞的一人突然出声,他手指着解顺的方向。
众人沿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便看到了绑着解顺的架下有着一团可疑的水。
那答案不言而喻,绝煞的人忙捂住鼻子。
虽然他们带着面巾,可还是挡不住那刺鼻的味道。
这不过是一小点插曲,众人又望向何放那里。
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捆着他的铁链因他的扭动发出剧烈的声响,编织出如地狱幽灵合奏的催魂曲。
“啊……啊……杀了我吧……”
他觉得除了剧痛之外,没了任何感知。
“你这个恶魔,魔鬼,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即便忍着剧痛,他还是不停咒骂。
“我要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独孤勍拿开那已经暗了的烙铁,何放又忍不住大呼出声:
“啊……”
独孤勍走回炭火边,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心中同样有着一团烈火在燃烧。
他将刚才那烙铁放在火里继续烧着,又继续拿出另一块向另一人走去,也就是解顺的方向。
看着他脚下的东西,独孤勍皱了皱眉,隔得有些远,他直接将那通红的烙铁伸了过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烙铁,解顺只觉得呼吸不畅,一个窒息间,他便晕了过去。
看着他的懦态,绝煞的人齐齐发出笑声。
可惜,人晕了过去,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当那烙铁落在他的身上时,杀猪般的叫声从他嘴里发出:
“啊……”
他被痛醒了。屋内同样的弥漫着难闻的气息,持久不散。
“你这个杀千刀的兔崽子,你不得好死……”
难听的话从他嘴里不断发出,独孤勍加大力度,可越是那样,他越是骂得大声。
直到声音哑了,那些难听的话才没有发出来。
这还只是开胃菜,后面的惩罚,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今夜,注定不会是风平浪静。
……
第二日。
白霖霜起了床,便觉得身体已好得差不多了。
那药可真是管用,她心里想道。
练了一会儿瑜伽,她就去树下修炼。
生活还算是十分太平。
此时大概是辰时。
惜春苑。
胥娘看着门外亮堂的天色,有些奇怪。
要是换了往日,金力早已在身边侯着,今日怎么如此时候还没来?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在的地方,不是还有那几个土匪出身的下属吗?应该不会有事的。
步子顿住,她停住不停走来走去的脚步,向门外走去,打算去招呼客人。
昨晚在这落宿的客人差不多正起了,有些准备回去,有些也则是等着用膳。
能来这的人几乎都是有钱人,要么是一些世家公子哥,要么是富人商贾。所以,只要客人开心,随时都得准备着好吃的好玩的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