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也想过要去阻止,可是后来,他发现,阻止是没有用的。
只要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哭泣,或是随意央求他做什么,他都无法拒绝。
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提示。
他活着,却又好像死了。
不知何时,他发现,他活着的意义,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心中虽然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什么。
可是,一去探寻,脑中却只剩那个女人的身影。
也许,他是为她而生的吧!
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那个女人,是他该守护的。
门边突然出来一声异响,惊起他的警觉。
他倏地看向那里。
一帮黑衣人忽然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冲了进来。
他心中一惊,拿起墙边的刀便迎了上去。
然而,才走几步,却发现,一阵眩晕传来。
那是——迷药!
但是,为时已晚,他还是倒了下去。
争斗的三人听到他倒下去发出的声响,纷纷转过身来。
待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三人也中了迷药,脆生生地倒了下去。
望着倒下去的三人,独孤勍并没有继续看他们。
他将目光转向了已近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心突然一堵。
“都转过身去!”
他出声道。
“是!”
余下的人听到他的命令,皆不敢看向那刑架上上半身肌肤快要完全裸露的女子。
抬着脚步,他走向刑架上的女子。
犹豫了几秒,他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知道她还活着,他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
将那些铁链弄开,那女子便软软地倒了下来。
他连忙抱住她。
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了裹住她的身体,手上却从她的背部为她输送内力。
如果他晚来一步,她会不会~
原来她成了竹心。
竹心只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
身体终于不像之前那么疼痛,还有阵阵暖意传进自己的身体。
她努力,再努力地张开眼。
她想看看,这是谁?
是他吗?
身体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力量,成功地让她有力气睁开了眼。
看向面前人,他虽然蒙住了脸,唯有那双眼睛露在了外面。
可是,那双眼睛,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果然是他!
这世界上,还有谁的眼睛,会像他一般,那么温暖呢?
她的嘴角流出了苍白的笑意。
能在死之前看到他,死在他的怀里,这便足够。
眼睛再次无力地闭上,意识也完全消失。
也错过了男子嘴里那声“小竹”的惊呼。
“姑娘?”
小舒看着面前走神了许久的竹心,不由得问道。
本来和她说着话,她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她在她面前招了招手,她也没有发现。
这分明是想到了什么。
她发现,姑娘这几日总是会走神。
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活泼了。
可饶是身上这么重的伤,她却硬是没有哼一声。
就像那伤,不是在她身上。
“姑娘,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她不由得担忧地问道。
这要是一直下去,她害怕会出什么事情。
不哭,不闹,也不笑。
“没呢,只是有些累。”
思绪被她的话语勾了回来。
竹心有些疲惫地紧了紧手上的锦被,缩在床里。
她也想好好痛哭一场,诉说自己内心的悲伤。
只是,顾自想了想·,便觉得没了那个必要。
一个卑贱的下人而已,纵使哭了,又怎会换得别人的心疼。
有的,不就是别人更多的蓄意嘲讽。
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听话的下人,也许还能得到别人的赞赏。
习惯了白眼冷漠,习惯了咬牙坚持,便再已不需要懦弱。
她或许会因为自己差点失去贞洁而感到屈辱,但最后都没有了不是吗?
而且,现在她该在乎的,并不是这些东西。
“那姑娘要不要躺下休息了?”
药也喝了。
主子也吩咐,她要吃的东西只能是些清淡的,易吞咽的,刚才也是随便吃了些。
虽是想要能让她多吃点,只是看她也吃不下,她也不好再劝。
“好!”
伴随着她的“好”字地响起的,还有敲门声。
“砰砰砰~”
两人顿时被那敲门声带去了心神。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这后院的人,大都出去凑热闹了。
所以,如今时刻有人出现,且是找她们,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
“去开门吧!”
竹心开口道。
如果不是认识的人,也就不会敲门。
“好的姑娘,奴婢这就去开门。”
小舒从床边的凳子上起身,小跑着到了门边。
打开门,她便看到了白霖霜。
眼中惊喜闪过。
原来是主子。
主子过来看姑娘,那就说明,姑娘的伤终于快要好了。
她还正愁着姑娘如今的状态。
如今主子过来,她就可以把担忧的心思咽进了肚子里。
“奴婢参见主子!”
她屈身行了行礼。
“嗯,免礼!”
白霖霜仅仅是给了她一个眼神,轻道。
小舒见她手中提着匣子,忙接了过来。
两人绕过屏风,便来到了屋内。
她一眼就看到缩在被子里靠在床缘的竹心。
虽然看起来还很虚弱,但观那气色,她也知道好了不少。
小舒的呼唤竹心也是听到了。
知道她来看自己,她有些意外。
此时见她已经进来了,她忙拉开被子,想要下来行礼。
“既然受伤了,就不要逞强了,这些虚礼,就不用了。”
白霖霜开口说道。
她从来没有直接说过让别人不用行礼或者改变称谓。
她不是那种圣母心泛滥的女子。
正所谓入乡随俗。有些东西已根深蒂固,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的。
所以,倒不如坦荡接受一些。
能改变的,她都会试着去做,就像让幽韵她们同桌吃饭。
听到她的话,竹心停下动作。
只是还是有些微疼痛从她身上传来。
但与原来相比,不知是好了多少倍。
“是!”
她微垂了垂头,以示敬意。
白霖霜点了点头。
走到床前,她盯着竹心半晌,才开口道:
“竹心,你可还活得下去?”
她不想去细究那过程中都发生了什么。于她,于竹心,都没有太大用处。
对她而言,她就算不去知道那夜都发生了什么,也能清楚地认识到,惜春苑这个死对头是结定了。
从独孤勍那儿,她也能猜到大概。
于竹心,只是揭开她的伤疤。
她也不问她的伤势如何,或者痛不痛之类的话。
她能看到她的伤势情况。
怎么会不痛,怎么能不累呢?
换做别人,恐怕又是一阵埋怨。
之所以问她这个问题,就是要看她能否有坚定地活下去的念头,也算是估量估量她的可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