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堂堂白王府的嫡小姐,竟然不将尊卑之分放在眼里,着实费人思量。顺手夹起一块羊肉,云期蔚轻轻放进她的碗里,“霜儿,多吃些,你看你,总是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
白霖霜嘴一抽,“多谢五皇子!”
要不是他还未吃,她会忍不住揍他一顿。忍着不悦,她用衣袖挡住嘴,看着是将那肉吃了下去。而在幽韵悄悄地观察下,那羊肉却是落在地上的瓷器中,她低着头忍了忍笑意,便假装碰掉白霖霜的筷子,喊道: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白霖霜无奈地望了她一眼,猜到她定是意会,心中夸赞了几遍,嘴上却还是催促她给自己另找一双来,谁知她竟是连碗也给她换了,说是要全部一起换才有讲究。云期蔚不知其中曲折,也被她逗得大笑起来。饭局继续,一有这种情况,幽韵直接将半空中的东西劫了过来,却省了白霖霜的不少心。云期蔚只得忍住心中的不悦,假装很乐意夹给她。一来二去,他也厌烦了这样,干脆不夹了。
手上不动,嘴上却时不时问两句,白霖霜言简意赅,也不显得气氛过于尴尬。食至半局,云期蔚再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打破原本有些微和谐的气氛:“霜儿,对于你与太子婚约一事,你可是愿意了?”
幽韵嘴中的肉差点喷了出来,幸好控制住才没飞向她对面的云期蔚身上。
白霖霜则是提唇一笑,给原本清冷卓绝的面容踱上一层妖艳,夺人心魄。
“若是我不愿意呢?”
自打她这话一出,云期蔚的心便一直吊着。不上不下,后半部分时候即使用膳也心不在焉。
三人吃完后,已是黄昏。刚出房门,不巧正瞧见天字一号房有几道身影出现。
云轻沥,云想容,花潆泓,云应宁,还有……那正走出房门的墨色衣衫笼罩的公孙青寒。几人纷纷愣住,怕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见彼此。她忽觉得眼前光线有些刺眼。
公孙青寒同样看向那走在云期蔚身后的紫色身影,连眼角都几乎动了动。
还是云想容先反应过来,她跑过来牵着白霖霜的胳膊,也把她的目光拉了回来:“霜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扫了一眼云期蔚,狠狠瞪了一眼,又接着说道:“原来是和五皇子来吃饭的。哼,你怎么都不来找我,来找太子哥哥,偏偏和他在一起?”
她生气地撇了撇嘴,颇有种你快哄我的姿态,哪有平时的那种嚣张跋扈。白霖霜点了点她的肩膀,“我今日来也是碰巧遇到他,顺道填个肚子,没成想,居然会遇到你们。”
没成想,真的什么人都遇上了。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未来的太子妃竟然和五皇子在一起用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不知别人会如何以为?恐怕到时候太子殿下也救不了你。”
花潆泓的声音插进来。
身旁的幽韵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斥驳道:
“我家小姐哪里与五皇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奴婢可是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了。花小姐这话说得是不是太随意了些?怎么也得顾顾我家小姐的闺誉,话可不能随便说。”
云想容也不甘落后,讽刺道:
“幽韵说得不错。你家小姐怎么样,都不许别人胡乱置喙。太子哥哥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够得宽!”
两人说得花潆泓噤了声。见此状,云应宁只得上前道:“此事不牢旁人费心,还望花小姐嘴下留情!”
花潆泓睨了两人一眼,“是我多事了!”
便歪了头不理会几人。
云应宁转而望向云轻沥和公孙青寒,“那本宫先送霜儿回去了!”
理所当然,不容置喙。
云轻沥瞥了某人的脸色,点了点头。云应宁冷冷扫了扫云期蔚,便温和地对白霖霜道:“霜儿,我们走吧!”
她扬了扬唇,向云想容道了声“我走了”,便携着幽韵跟着他离去了。
剩下的几人顿了几秒,云期蔚便急急找了个搪塞理由离开。见人散去,花潆泓也开口道:
“今日多有打扰,两位世子,后会有期!”
云轻沥点了点头,看到花潆泓却是一直望着公孙青寒,他打开折扇狂摇着一笑,直到人都走完了才将扇子顿住,笑叹:
“果真是美人恩。美人是极美的,与那白家三小姐,也是像极了的。”
不出意料,那人嘴角绷紧,气息冷了几分,他迅速告饶,
“虽是相似,但不是同一种人。更明显,白霖霜还是要入我眼一些。”
却不料那人身上气息越发冷凝,云轻沥顿悟地敲了敲脑袋,终于明白是为何,明亮的眼中映动华光溢彩,笑颜明媚温暖邪气,“好是好,本世子还是不会动心思的。你看啊,遗梦轩的美人们早对我翘首以盼,日日希望我陪在美人身边,我可不会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啊。再说,府中众多美人儿可是盼着我不再抛弃她们呢。”
他这才仔细捕捉到对方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终是将这气氛缓和了一点。依旧一路风流,两人徐徐出门去,不一会儿便分了道,各自往不同方向行去。
身边的西铭望着公孙青寒离去的身影,不由问道:“世子,你说,这寒世子摆的哪道?竟然会来这种地方?要不是属下现在正清醒,我竟怀疑我在做梦。”
世子,郡主原准备一起来用膳,恰巧在路上遇见了花潆泓和云应宁,几人便一起来了如风轩。后来,寒世子居然寻到了房间,破天荒地与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也不知是哪阵风,方能将他吹了过去。
“做你的白日梦!”
云轻沥用折扇敲了敲他的头。
“世子,您敲属下干嘛?”
西铭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虽然他敲的不是很重,他却依旧觉得被他敲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确定你不是在做梦!”
“那也不是应该敲自己吗?属下可是很疼,要不还回来?”
“你敢!”
“不敢不敢,您说的是。您说的都是极对的。”
“真是乖巧。西铭啊,真不愧是我的人,瞧这模样,便知是从我这里出去的。”
“是,您说的对。那世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呢?”
“去一些能够逍遥快活的地方,比如——去看美人。”
西铭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只得应和:“是,属下马上和您一起去看美人!”
两人一路吵嚷,勾肩搭背地消失在人群里。
……
一路依然无话,快到王府时,身旁的人终于是忍不住出口,“霜儿,云期蔚不是一个善茬,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些。”
这不是她以为的答案。她一直认为,作为一国太子,自己未来的妻子与别的男人走得极近,他应该不是这种状态。男人自来三妻四妾惯了,被捧在手心惯了,怎么也会有些持宠而娇的,可她却发现,他没有如此浮躁。是他太过深沉,还是她太过单纯,低估了对方的忍耐力?
“嗯,知道了。”
既然那么好说话,她自是要配合一些的。原本对那云期蔚也没有什么意思,离他远一些,还是不在话下的。不过,必要时,还是可以稍加变通。
听到她的回答,云应宁才展颜笑了笑。回了府,白潇南他们招呼他喝了茶,最后是姗姗离去。
天色已黑,刚送走云应宁,她便坐在屋中歇了歇。刚要起身往床边而去,眼前却闪过一道影子朝自己奔来。动作快过脑子,她一掌打了过去,与此同时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手上却未收,依旧毫不留情地迎了上去。那人见她发功,看似漫不经心地躲过她的攻向,朝另一侧而来。未待想虑,她再次挥出掌力,那人竟也是毫不费力地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