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后的陈桂枝百思不得其解,她站在原地,裹紧了些身上的大衣,真是不可理喻!
陈桂枝瞥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她越想越气,最后索性扭头走了。
而此时的病房里。
桑思思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刚才反应快,要不然就穿帮了。
她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周迟。
“周迟哥哥,真的很抱歉,我花粉过敏………”
她边说边掉了几滴眼泪,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我知道。”他声音淡淡的,但说的话又格外坚定。
桑思思怔住,她下意识的发出疑问。
“你说什么?”
她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盯着周迟的眼神里都带着心虚。
周迟没动,他低头给桑思思削着苹果。
许久,他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眸子里笑了笑。
“我没忘。”
接着,他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桑思思手里,他摸了摸他的头。
“以后离陈桂枝远一点,好好待在姜叔叔跟姜阿姨身边。”
桑思思心里顿时巨浪滔天,原来他早就知道“姜挽”花粉过敏。
那他刚才是在试探她吗……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姜挽。
周迟挑了挑眉,看着桑思思一脸傻掉的表情,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吃吧,再不吃一会氧化了。”
他指了指苹果,嗓音极其温柔,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无尽的疼爱。
桑思思愣了好久,当看到手心里的苹果时,她生生忍住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她咬着牙,心里暗暗道。桑挽!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桑思思气的要命,一想到这一切是要顶着桑挽的名头得来的,她就牙痒痒。
良久,她心生一计。
桑思思拉住周迟的胳膊,她表情似是很纠结,好半晌才开口道。
“周迟哥哥,我妹妹她还好吗?我有些担心她,听妈妈说她被带去了警察局?”
周迟身躯一僵,他对上桑思思灵动一般的大眼睛,一时间竟撒不出谎。
“在警局,不用担心,你好好养伤才是重要的。”
他话说的生硬,好几次都躲避桑思思的视线。
到最后,周迟更是又拿起了水果刀,他给桑思思接着削着苹果。
不知觉间,他脑子里回忆起刚才在病房里的一幕。
他手使了很大力,苹果皮有的才刚削就开始断了。
他怎么告诉桑思思呢,说他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被人家撵走了?
周迟陷入回忆里不可自拔,一想到桑挽那张脸,他手下的劲就大一分。
直到桑思思的声音传来,周迟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桑思思咬着唇,她拽住周迟的衣袖,又指了指地上的苹果肉。
“周迟哥哥……你快把苹果削没了。”
在看周迟的手里,只剩下一个孤伶伶的苹果核。
周迟:“………”
他尴尬的咳嗽几声,“没注意,我给你重削一个?”
桑思思嘴角抽了抽,她脸色不算太好,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
“不用了周迟哥哥,我吃一个就够了。”
她故作娇羞道,手摇晃着周迟的衣袖。
周迟眉头皱了一下,他放下水果刀,连人带着椅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看着袖子处皱起的折纹,周迟眉间浮起烦躁。
他最烦衣服上出现折痕,尤其是一些褶子。
桑思思彻底呆住,她想解释,手僵在空中,又不知道说什么。
周迟的脾性她一直都琢磨不透,不管她使出什么方法,他好像都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
桑思思觉得她跟他之间仿佛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就像现在这样,他离她那么远。
就在桑思思想要不要哭一下博取同情的时候,一道凉薄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边。
“思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周迟说完站起身,他大步转身往门口走去。
不想,这时一双小手拉住他。
桑思思低着头,她肩膀一颤一颤的,心里有说不尽的委屈。
“周迟哥哥,你是生思思的气了吗?”
她边说边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周迟无奈的笑了一声,他掐了掐桑思思的小脸,“没有,军区有事。”
他弯下腰来,薄唇微微勾起。
“思思,你好好养病,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桑思思点了点头,但还是耍起了小性子,她想抱住周迟的腰。
可就在她准备伸手的瞬间,他大手拦住了她,一双黑眸像是要把她吸进深渊。
桑思思顿住,她僵住身体。
突然,一个冰冷的怀抱,抱住了她。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始终都不让她越界,仿佛一个怀抱就已经是他的极限。
周迟走了,他临走时给桑思思的病房打开了窗,告诉她透透气,别闷着。
然而,桑思思在他走之后就把窗户关上了。
真当她花粉过敏了?
呵。
桑思思越想越气,要是桑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一秒,那她就要一直活在她的阴影里,她才不要活在那个贱人之下!
她拿出手机,转身给陈桂枝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桑思思听见了那边打麻将的声音。
她顿时很铁不成钢,“妈!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不要在玩麻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陈桂枝打牌的手一顿,她敷衍的回应着。
“妈就是手痒痒,就玩一把。”
桑思思无语的扶着额头,她刚要说什么,就停见陈桂枝嘶吼。
“红中!”
陈桂枝一脸兴奋,已经全然忘记了电话那头的桑思思。
“杠!碰!碰碰!”
桑思思闭上眼,她气愤的一把挂断了电话。
靠谁都不如靠她自己,她必须得让桑挽消失,要不然她费了这么一圈周折,岂不是白玩。
桑思思拔掉手背上的枕头,她滑动通讯录,找到了姜母那一栏。
铃声响着的这几秒,桑思思内心无比焦灼。
在几秒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桑思思赶紧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柔弱的口吻。
“妈,桑挽她怎么样了?在警局还好吗?”
凌韫此时正在警局门口,她手里拿着桑挽的住院证明,当听见桑思思的声音时,她更加心疼了。
枉费她还想送桑挽去美国,给她钱,真是个喂不熟的狼!
凌韫冷着张脸,她把手里的证明书揉成了个团,精准的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桑挽她离开警局了,现在人在京大医院接治疗。”
砰!
桑思思大脑短路了,她愣了好久都没回过神。
凌韫眉头一皱,久久没听见桑思思的声音,她有些担心。
“挽挽,你没事吧?”
桑思思眼神都透着凶狠,她手紧紧抓住床边,肩膀都气的一抖。
心里的防线已经到了顶,在加上刚才陈桂枝对她的打击,桑思思彻底装不下去了。
她冲着凌韫怒吼开口。
“谁批准她离开警局的?怎么可以!”
凌韫一时怔住了,她从没见过桑思思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空气都安静了,凌韫只感觉身上被一股冷气包围。
许久,桑思思渐渐回过神,她意识自己刚才太冲动说错了话。
桑思思紧咬下唇,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哭出声。
“妈妈,我……我好害怕。我害怕桑挽在来害我一次,我怕我在失去生命一次,我怕我在也见不到你。”
凌韫一听这话,早就把刚才的不对劲抛之脑后了,她轻声安慰着桑思思。
“挽挽你别怕,你放心,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你,谁也不行!”
凌韫急忙的坐上车,她扭车钥匙的手都在发颤。
桑思思不安的握紧拳头,她要听的不是这种口头的安慰,而是行动!
她这次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哭的更凶,撕心裂肺。
“妈妈,我真的很害怕,医生今天跟我说,以后能不能走路都是个问题,我好害怕。”
桑思思喘了口气,她接着道。
“但是桑挽是我的妹妹,我……我不想看见她“坐牢!”
最后两个字,桑思思可谓是咬碎了牙发出的声音。
凌韫闻言一怔,保养得体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桑思思这番话足以给她带来提醒。
不能在让她伤害到思思,那坐牢就是桑挽唯一的选择,只有这样她的思思才会安全。
但……桑挽才二十多岁,医生坐牢出来后前途基本就废了。
凌韫没说话,她心里陷入一阵纠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