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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竹,议事厅内。
只见众将分列左右,而李严坐在上首,正在和众人商量着如何对付刘备的进攻。
突然,大帐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随即便有一个传令兵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观其面色,似乎颇为慌张。
李严定睛一看,只见来人衣甲破碎不堪,满身血污,神色间甚至还有些恐惧。
他当即皱皱眉,重喝道:“何人擅闯军营大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呃...”来人见李严发怒,急忙抱拳道:“将军...末将有重要军情要禀报!”
“嗯?”李严面色一沉,“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狼狈,还不快快道来?”
被李严一喝,下面跪着的传令兵当即开口道:“启禀将军,刘备带领大军攻破了涪城,刘璝将军正往雒城退去,汉军...很快便要打到我们这了!”
“什么?!”
“你再说一遍?!”
李严本就恼怒,再加上这个消息属实让人震惊,他一时间气的竟然手都在发抖!
“把前线战事一一细细道来,休要有半点隐瞒,若有半点遗漏...哼哼...”
“是!”听了这话,传令兵神色一凛,毕恭毕敬的说道:“启禀将军,前日刘备带领一万兵马来到涪城外叫阵,刘璝将军带兵与之交手,首战落败,数万兵马仓皇而逃!”
“嗯?!”
“不对啊!”
“刘备只带领一万兵马?那他剩下的人呢?”
“呃...”传令兵犹豫了一下,支吾着开口道:“这...属下不知!”
李严长吸了一口气,眼睛闭了起来,强忍着愤怒,开口道:“依你所说,李璝仅仅被刘备一万兵马就打的落荒而逃?”
“那吴懿呢?”
传令兵似乎有些犹豫,结结巴巴的说道:“吴...吴将军...献关而降!”
“献关?”李严眉毛紧皱,“莫非子远没做抵抗?”
“这...”传令兵一时语塞,并没有作答。
传令兵的表情已经把答案都说了出来,李严又如何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摆了摆手,示意这传令兵可以下去了。
等到传令兵离开,李严也陷入了深思。
老实说,虽然李严傲,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智商!
若说李璝打不过刘备,仅仅被一万兵马就打的逃回雒城,他倒是勉强也能信上几分。
但是说吴懿不战而降,此事却是有些难以捉摸了!
他对吴懿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绝对不像常人想的那么简单。
要知道,吴懿的妹妹嫁给了刘瑁...也就是刘焉的儿子!
可以说,吴懿和刘璋还是有着一层亲戚的关系存在。
若说吴懿连战都不战就选择投降,他李严是不信的!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了意义,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涪城失手,李璝逃回雒城,下一个刘备的目标必然就是自己守卫的绵竹,所以他却是避不开了。
想到这,李严开口道:“诸位...”
“刚刚的消息,尔等也听到了,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说完这话,李严环顾着四周,看了看自己麾下的将领,却发现几乎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
“我益州军都是一些无胆男儿?”
见依旧没有人理会,李严气的一拍桌案,整个大帐内都充斥着他的怒吼。
“都说刘备麾下兵强马壮,此事严也听说过!”
“不过...若说他们比我们强上太多...严却是不信的!同样都是父生母养,怎么?”
“你们...比他们少些什么吗?”
李严这话说的极狠,别看他似乎没有说什么,但是这话的威力几乎不亚于骂娘。
李严的意思很简单,他问的就是你们,同样都是爹妈生养,你有什么不敢的,不敢的...莫非都是野种?!
光看李严麾下这些将领们脸色憋的通红的样子就知道,李严的这个激将法,相当成功!
就在这时,只听见大帐外一声大笑传来。
“哈哈哈哈哈...”
“李将军果然神勇,世人皆畏刘玄德,独独将军不惧,观...甚敬之!”
听到这个声音,李严抬头看向了帐外,却是费观带着他的亲卫来到了李严大帐内。
李严轻咦了一声,却是纳闷,为何这家伙会来到他的扎营之地。
要知道当他接受刘璋任命之时,便已经和费观约法三章,两人一西一东,各领一军,互不干扰,而今费观主动前来,却不知卖的究竟是何关子。
“不知费将军到此...有何贵干啊?!”
费观笑了笑,随即来到了李严面前,开口道:“正方神勇,观叹服不已!不过对于主动出击攻打刘备一事,观却不敢苟同!”
“嗯?!”
“正方可知前线战事?!”
“刘璝逃回雒城,吴懿投降,涪城已经失守,接下来刘备会进攻哪,想必不用某多说了吧!”
说到这,费观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不知正方可收到张从事之信?”
“张任?”李严漏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解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建议我们据守绵竹,高挂免战牌,借助绵竹地势以图扼守,绝不要和刘备交手!”
“观以为,若是据守绵竹,你我二军再分开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不若合兵一处,共同商讨守城事宜,如何?!”
李严脸上漏出淡淡嘲弄,“费将军竟如此抬高他刘玄德?!还未战便先怯又是何道理?!”
“若是刚刚严的话你没有听清楚,某可以再重申一遍,同是爹娘生养,你费观莫非连我麾下一小卒都不如?!”
“李正方!”
费观被李严这话一激,也面带不愉之色。
好家伙,自己好心好意过来商量共同防守之事,你李严居然如此高傲。
“李将军既出此言,莫非要打算和他刘玄德一争高下?!”
听到费观的问话,李严冷哼了一声,开口道:“生死不惧!”
呵呵...
好个生死不惧...
费观脸上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瞬,开口道:“李将军,莫怪费某没有提醒你,若是因为你的狂妄丢了绵竹,看你如何向主公交代?!”
“如何交代?”李严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那就不劳费将军费心了...”
最后的费心二字,李严说的极重,结合费观的姓氏,却是有着不同的意味在里面。
而费观也知道,他再说下去只会自讨没趣,于是拍了拍盔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之后就打算离去。
就在他走出大帐的那一刻,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李严,开口道:“对于正方说观贪生怕死之事,费某不愿多做解释,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一下将军...”
“刘备麾下有一军,唤作白毦兵,由其亲卫率领,虽不知人数几何,其战力却是惊人!”
“眼下据前线传来的战报,刘备麾下这白毦军人数...不下于五千!”
“马超之败犹在眼前,将军觉得自己可比之他马孟起乎?”
“正方...好自为之!”
当费观走后,李严环顾了下首的将士们,他发现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又被费观这些话给灭了下去。
刚刚有那么一瞬,李严甚至对费观有了别样的心思!
这家伙,莫不是刘备的奸细?!
为何他会如此推崇刘玄德?!
而李严虽然无奈,但是他却不可否认,费观最后的这几句话也的确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至少让他面对刘备之时,不会因低估敌方战力导致大败!
从这一方面说,费观做错了吗?
没有!
而五千白毦军是什么概念呢?
就拿虎豹骑来说,当曹操带领五千虎豹骑,随便在诸侯国旁边溜达上一圈,恐怕所有人内心都得颤抖一下!
据传闻,能够打败虎豹骑的,就只有数米城池!
当然,这话也不绝对,要知道江宁也曾在正面战场打败过虎豹骑,不过...那也只是局部的战争!
除了败给了江宁,虎豹骑还败给了谁?!
还有谁敢说能够和五千虎豹骑进行正面野战冲锋?
至于白毦军...他们哪怕和虎豹骑相比,也不遑多让!
见麾下将士们都默不作声,李严站了起身,开口道:“诸位畏他刘玄德,某且不畏!尔等惧他白毦军,某亦不惧!”
“来人...取我刀来!”
等到手下把手中大刀拿进大帐之时,李严接过了长刀,掂量了一下,双手猛的一紧,劈向了桌案。
随着李严长刀落下,桌案霎时被一分为二。
“战场之上,某必不退,若有违反,便如此案!”
说完这话,李严也没有多说什么,拎着长刀便离开了大帐。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刘备果然带着大军来到了绵竹。
半月时光,刘备已经充分整顿好涪城兵马,甚至吴懿此时已经被刘备任职为讨逆将军,此时就站在刘备的右手边。
当李严驭马向前时,看见吴懿待在刘备身边,也不由得破口大骂:“吴懿!你身为主公亲信,更有姻亲,居然投敌,枉为人子!你可对得起主公这些年的栽培?!”
这一番话说的吴懿面色通红,羞臊难堪。
此刻赵云往前一步,来到了刘备身侧,在他耳边,轻声开口道:“主公,不若派云前去拿他?!”
刘备刚打算同意,却发现身边却突然来了一人,正是和魏延、庞统一起,带着手下将士化整为零,准备攻打李严的老将黄忠。
只听见黄忠似乎自嘲一般,开口道:“子龙!你正值年岁方刚之时,日后立功的机会众多,忠护卫主公的机会...却是不多了!”
“李严此人,不若交给黄某如何?!”
说完,黄忠看了一眼赵云,借着似乎意有所指一般,接下来往吴懿那又淡淡的瞥了一眼,最后才看向了刘备,等待着他定夺。
赵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往前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随即不动声色的往刘备那又挪了挪身子,随时保持着可以出手的姿势。
刘备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当黄忠是庞统派来前来支援自己的,再加上他主动请缨,于是便应了。
只见黄忠缓缓驭马向前,开口道:“主公...李严此僚,某三十合内必生擒之!”
看见对面来了一老将,李严不由得屏气凝神,心知这便是刘备麾下大将黄忠。
没有过多废话,李严便拍马向前,准备贴近黄忠。
世人皆知,天下箭术,若论排名,黄汉升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这种人,只能近战!
对于黄忠来说,他就根本没打算用弓箭!
因为...他对刘备说的是...
生擒!
所以他也同样选用了近战!
当李严看见黄忠根本没有拿出弓箭时,面色不由得一喜,驭马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一瞬。
而就在两人交手的一刹那,整个地面的烟尘都被激了起来。
这一击,竟是不分胜负!
不过...那只是表面!
此刻黄忠的眼神依旧锐利,然而反观李严,眼下他握着长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余震之力依旧不停的从长刀传递到他的手上。
黄忠的这一刀,在气力上竟恐怖如斯!
李严的算盘打的很好,既然没有把握打得过你白毦军,那只要拿下你的主将,自己依旧是大功一件!
哪怕拿不下,最起码不能就这样败了!
起码要多撑一会!
李严随之大喝一声,似乎再给自己壮胆,原本右手持刀,又换成了双手持刀,冲向了黄忠。
接下来李严的进攻,却是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快,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根本不打算为之后的战斗留下气力。
而黄忠一心只要活捉李严,所以他并没打算进攻,一味地只是防守,打算等李严的气力消失,便可直接生擒他。
这也导致了一个结果,两人已经打了快五十个回合了,依旧难解难分!
就在两人正在交手正鼾之时,李严却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一队人马已经截断了他们返回绵竹的路!
领队之人,正是魏延!
至于他为什么在和黄忠高强度作战时,居然都能够发现这件事的?
只能说身后的动静...太大了!
魏延此刻已经把李严的后军杀得溃不成军。
而李严也因为此事,一个疏忽就被黄忠给击落在马下。
李严倒地之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然而在被黄忠生擒之后,嘴里依旧怒吼不断的开口道:“刘玄德,你这厮......”
“不讲武德!”
“某不服!”
“某不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