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司空云烈开始还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一双眼睛落在杨戬的身上,似乎是要把他看透一样,但看着看着,他脸上的淡笑便渐渐隐退下去了。
他以为杨戬是在装腔作势,可他看了许久,也没有杨戬有什么虚假的成份,好像真的不在乎一样,表情,动作,都是淡定的很,司空云烈便无法再维持那样的表情了,渐渐收起笑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我司空云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希望把最好的都给她,如果这就是她的所愿,那么……我想我应该支持她。”
“嗯。”
杨戬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同司空云烈的话,然后把手里的茶碗轻轻放下,整个过程当中却是一言不发,司空云烈一直看着,却是有些无语,他原本还以为……
现在看来,难不成都是自己的错觉?
“老爷。”
思索之间,厅堂之外却是突然走进来一个府中的下人,缓步走到司空云烈面前不远处,拱手抱拳道。
“老爷,府外有客人求见。”
“哦?”
司空云烈却是有些奇怪了,他回京的消息本就没有大肆宣扬,倒不是说没人知道,但知道的人很少却是一定的,而且多半还都是跟自己关系并不算太好的,这也就罢了,可现在时刻已然接近午时,该是家家户户用餐的时候了,就算有人拜访,也不该挑到这个时候吧?
“有问清楚是谁吗?”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不过司空云烈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毕竟不管是谁,既然人家都已经上门拜访来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这……”
那下人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一脸为难的表情,在杨戬和司空云烈都有些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他才用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是……是一位年轻的女子,而且……而且对方好像并不是来拜访大人您的,而是说要找一位姓杨的公子。”
姓杨的……公子?
司空云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转向了一旁的杨戬,而杨戬本身也是眉头一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自己,这偌大一个司空府邸,要找姓氏为司空的自然不用怀疑,但上司空府找姓杨的?别人不知道,但就杨戬自己知道的,好像姓杨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吧。
但……
一个年轻的女子?
他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年轻的女子啊?
司空雪算是一位,而且貌似还是唯一的一位,其余女子,在他眼中几乎等同于红粉骷髅,没有意义的人,哪怕是见了面,相识颇深,对他也是毫无意义。
年轻女子……
等等。
好像……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前一段时间,他的确是接触过一个除了司空雪之外的“年轻女子”,而且对方还和他颇有些渊源。
“对方有说什么话吗?有提到自己的身份?亦或者让你给我带话?”
司空云烈在身侧,但杨戬还是径直的开了口,虽然有些不太敬重主人家的意思,不过想来司空云烈也不会在意这点儿小事。
“这……”
那下人抬眼看了杨戬一眼,虽然现在司空府里大多数的下人都知道司空府里有杨戬的存在,但仍然还有不知道的人,比如说眼前的这位仆人就是其中之一,他只当杨戬是上门拜访的客人,但杨戬姓甚名谁,他却是不知道的。
侧目看了司空云烈一眼,但司空云烈这位“主子”都没有表态,想来也是默认了杨戬的问话,那仆人迟疑了一下,很快说道。
“回禀……杨公子,那女子倒是没说明自己的身份,但确实让我带了一句话,哦,准确来说,是让我带了一件东西。”
那仆人嘴上说着,然后把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摊开手掌,而掌心之上,赫然便是先前梅梦真所持有的那枚梅花玉。
“还真是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杨戬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距离之前的分别不过才转瞬之间,临走前的那些对话,他原本以为对方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得到验证,却不想竟然会这么快,他们前脚刚回到司空府,这后脚对方就找上门来了。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给予的信息对其很重要,他都要怀疑那丫头是不是为了别的事情了。
起身,往外走,路过那下人身旁的时候,杨戬手一伸,那梅花玉便落入了他的手心,而后杨戬把双手往身后一放,大跨步的向外走去。
“杨……公子。”
司空云烈见状却是好奇,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
“门外之人,可是杨公子的友人?”
他记得杨戬可是“孤儿”的,而且据杨戬所说,深山避世多年,不日前才流落红尘,若是故人,又是哪里来的故人?
“交情不深,数面之缘,是故人,又不是故人,在府中闲来无事,倒是不妨见上一见。”
的确算不得故人,顶多算是故人之后,只是其中的东西……他却是没办法说给别人听了。
司空云烈点了点头,倒也不再深究下去了,而杨戬也没有逗留,径直出了大门外,人还未跨出大门门槛,便看到开着的半扇门外的两道身影,一个年轻女子,正是梅梦真。而另一个,是一个挂着斗笠的男性,从他略微佝偻的身形和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来看,应该是一个老人。
“大……”
看到杨戬走出来,梅梦真先是一愣,紧跟着,完全不似上一次的态度,而是一种恭敬又带着激动的情绪,紧张的往前走了两步,拱手抱拳道。
“此处人多眼杂,有些话,还是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再谈为好,虽然说我不介意,但……我想你应该不会不介意。”
杨戬抬手制止了梅梦真的话语,笑着摇了摇头,他身份不同,有些事,他可以不在乎,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世界上,只要不违背某些法则,原则上他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但梅梦真不同,身处人世,许多困境,规则,她终究是逃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