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才刚刚落下帷幕,你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前来寻我?”
章府前堂首座,一位约莫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在用茶碗盖子轻轻的拨弄碗中的茶水,表情虽是平淡,却也能看到他眼中透露出的几分不悦。
“怎么,章大人这是有意和我们疏远了不成?”
那中年男子下首处,坐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男子,连面容都藏在了斗笠之中,斗笠之下,他甚至还蒙上了一道黑色纱巾,遮住了自己的口鼻,端的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章某可没这么说过。”
那中年男子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把那碗茶轻轻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老神在在的用手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衣衫下摆,然后淡淡的说道。
“只是有些事情毕竟无法摆到明面上,若是被人知晓,难免会生出事端,章某小心谨慎惯了,有此心理也只是习惯而已,谭兄何必如此介怀。”
“你最好是这样。”
那姓谭的斗篷男子轻轻哼了一声,对那“章大人”的态度可谓是恶劣至极,两只手随意的放在自己的身前,后背往身后一靠,身后站着的两个护卫便好像心领神会,然后其中一个上前一步,一边在怀里摸索什么,一边向着那章大人走去。
“上头的新指示,章大人,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你想要清闲,想要不劳而获?怕是没那么容易。”
所谓交易,自然是有出有进,什么都不付出,只想着获利?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章大人眉眼之间几分不满一闪而过,却并未在他脸上过多停留,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一只手将伸未伸,就要准备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章府大门的方向,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似是一道惊雷乍起,声音大得很,即使大门与厅堂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也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唰!
章大人和那斗篷男子一同站了起来,眼神惊疑不定的看向堂外的方向,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章大人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急忙迈开了脚步向外走去。
“怎么回事?”
来到前院门庭,已经可以看到门口的情形,只一眼,便让章大人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破碎的大门碎片散落一地,很明显,是被外力强行破坏,原本结实的红漆厚门,此刻却只成了一样摆设,空洞的门庭,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为首一名老者,暗绿色的斗篷,看不大清楚五官面容,只看得到几缕露出来的花白发丝,以及有些佝偻的身型。而在他的身后,四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中年男子,个个气息稳健,气势非凡,再往后,约莫三十个劲装打扮的男子同样不容小觑。
章大人是摸过兵器的人,多少有些眼力见儿,就凭那大概三十数量的男子,其战斗力怕是也不会低于军中的百战之军。
嘶——!
章大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三十的数量虽然不多,可这里毕竟是皇城,倘若是朝廷的话,倒是不难凑出来,可这群家伙明显不是官方打扮,那他们又该是什么身份?
而且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给自家大门都给打碎了,想来也不会是善茬,多半是来找麻烦的,而且在皇城之中如此大张旗鼓,胆子也是大得很,他是真的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又是因为什么事儿?居然值得对方如此?
“敢问,各位是何身份?来我章府又是所为何事?”
章大人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风风雨雨也经历过不少,眼前的这一幕虽然让他有些心惊,但要把他吓倒还是不至于的。
可章大人开口问话,那些人却好像都没有听见一样,陆陆续续的走进大门,便停下了脚步,也不继续往里面走,在章大人问完话之后,更是直接左右分开两拨,然后让出了一条路。
这……
章大人瞳孔微微一缩,就这么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俊俏公子哥儿一步步的走近过来,面无表情,气势冰寒,一双漠视一切的瞳孔,好像看什么人都是在看死人一样,他只有在曾经碰到过的一个“疯子”身上看到过,看破生死,心无牵挂,目空一切……可那个人是经历了多少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才会那样,而眼前这个年轻的家伙……
只一双眼眸,便让他从心底深处泛起不由自主的战栗……
“有一个姓谭的人,他在哪儿?让他滚出来!”
杨戬步入章府大门,看着对面的章大人,还有闻讯赶来的数十名护院,却是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曾改变,扫视一圈,府中的一切都已经一目了然,但他却没有动手把那个藏在一旁的那个家伙抓出来,而是问起了对面的章大人。
姓谭的?
章大人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一些事情,虽说听到不是来找自己的时候章大人还松了一口气,可那个姓谭的家伙对他来说同样意义非凡,让他把人交出来?却也是不可能的。
“这位小……阁下,怕不是误会了吧?我这里是章府,亦是侍中府,本大人便是当朝侍中,府院上上下下,本大人虽然不经常过问,却也有所了解,而根据本大人所知,我这府中,似乎并无姓谭之人。”
未知对方来历,不宜直接撕破脸皮,哪怕他是当朝侍中,足以与尚书抗衡的高官,哪怕杨戬他们青天白日,大摇大摆的闯进他的侍中府,哪怕杨戬他们毁了他的大门,可章大人还是愿意忍耐一番。
能做到他这个职位的,都不是寻常人,尤其是他这个年纪,在官场中还算年轻的,他有如今这番成就,自然是有能力的,而有能力的人,一向不会冲动行事。
“我既然敢来这里找人,自然是确信人就在这里,莫要以为我是在与你说笑,我所计较的事情,多半你也脱不了干系,我虽不想滥杀无辜,但其实多你一个也是无妨。”
“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