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两个选择。”
相较于刘麻子他们的嘲笑讥讽,梅梦真的表现倒是一直平静,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不动声色,只有在偶尔抬头去看高天聪的时候,眼中才会闪过几分蕴含杀意的冰冷。
“要么你束手就擒,或许你还能留下一命,要么,你可以试着杀出一条血路,但只要你动了手,结果必然是不死不休,你是聪明人,应该看得清眼前的形式,我个人不介意你选择第二条路,但你若想苟且偷生,选了第一条,本小姐也不会出尔反尔。”
她与高天聪一直都有仇的,杀父之仇。
在别人看来,她没有什么证据,确实,的确是没什么证据,但她自己知道的,父亲的死和高天聪脱不了干系,她一直想除掉高天聪,高天聪大概也不想让她好过,只是自己相对于他而言,身份上还是有优势的。如果没有杨戬的缘故,或许自己最后会是死路一条,但命运这种事情,一向都说不准的。
“说什么废话!”
狡辩无用,高天聪自然也不再想着演戏什么了。
“你一直都看不惯我,正好,老子也看不上你,你我之间总有一场冲突,不是现在就是将来,还装什么假仁假义?”
“束手就擒?你当老子是傻子吗?落到你的手里,今后只怕是要生不如死吧?你会好心的善待于我吗?与其被你折辱,老子还不如与你们拼了。”
衣袖臂膀轻轻一抖,袖口便落下一支三分之二小臂长的匕首,高天聪握在手里,“唰”的一声拔出来,刀刃闪烁着幽幽寒芒,映照着他不屈的面容。
“佩服,佩服。”
刘麻子装模作样的鼓鼓掌,“知道死路一条还能鼓起勇气,老高啊,我刘麻子佩服你。”
落井下石最是痛快,尤其是跟自己有仇的人,眼下机会难得,正是大快人心的时候,他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找死!”
他不否认,在眼前的情况下,他的确是没希望安全离开了,四大护法皆在,执法堂的堂主朱云生也在,单是朱云生一人他就没把握打得过,更不用说再加上几个不比他差的四大护法。
他不指望安然逃脱,但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些,他曾经也是人上人,骄傲的活过,哪怕死到临头,他也要保持这份骄傲。
一点寒芒闪烁,刀刃如夜空坠星一般,迅速划向对面的刘麻子。
“哪怕是死,老子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他嘴里咬牙喊着,像极了那些勇士陨落前最后的雄壮,刘麻子“嘿”了一声,却也不打算和高天聪纠缠,眼下对于高天聪来说明显是个死局,只要梅梦真一声令下,自有上头的人制住这倒霉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和高天聪对碰而不伤,自然没有道理如此犯傻。
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的身形便向着后面退去,眨眼之间便隐入了人群。
脸上还带着几分嘲讽,看着此刻的高天聪,真有一种瓮中捉鳖的快感,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旁的梅梦真,他在等阁主一声令下,但猛然间,他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阁主大……”
以为高天聪要认命了,以为高天聪不会有任何翻盘的机会,朱云生和四大护法都在,高天聪没道理跑的出去,但他们,也或许只是他,都差点忘了,高天聪其实是还有一个机会的。
半空中猛然折身,方才还是一脸愤怒的高天聪,转眼间便散去了怒意,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几分淡淡的自得,若他能够绝境逢生,那的确是值得自豪的。
“朱堂主,以下犯上,欲威胁到阁主安全的,本小姐将之当场格杀,应该不违背通天阁的规条吧?”
在高天聪取下匕首,还未发动攻击的时候,梅梦真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也就只有身边附近的几个人听到了,加上四大护法和朱云生,听到这句话的人不超过十个。朱云生听到了,四大护法也听到了,但是他们也都愣了一下,而后还算是朱云生反应快,压着心头的疑惑点了点头。
“不管放在哪个势力,以下犯上者,都是死路一条。”
上至一朝之国,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下至富商巨贾,犯上作乱者,可以跳过府衙的判决,自行处死。
通天阁还算是“江湖”上的势力,本身就不怎么遵守朝廷的规矩,多半是讲究快意恩仇,该出手时就出手,面对不忠不义之徒,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这……”
朱云生做出了回应,可他心里还是疑惑的,而四大护法就更直接了,直接是满脸错愕,怔怔的看了一眼梅梦真,心头的疑惑着实是无以复加。
就地格杀?
话是这样讲没错,可梅梦真有这个实力吗?她的本事,通天阁内但凡有点儿小权利的,差不多都了解了七七八八了,阁内一部分年纪大的,都算得上是“看着眼梅梦真慢慢长大了”,梅梦真有多少实力,谁不清楚?
高天聪称不上天下第一,但论功夫,他也应该还算凑合吧?起码是要比梅梦真强上许多的,正面对抗,梅梦真四成的几率都不会有,可她现在却说什么?
“阁主且退开两步,待老夫……”
朱云生倒是好心,他以为梅梦真所说的就地格杀是由他或者四大护法出手,他也没想那么多,手轻轻一抬,就要出手,却不料司空雪却是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在手中挥舞一番,淡淡的光晕过后,那折扇竟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五……五行剑?
朱云生愣神的功夫,梅梦真已经抬起了五行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握着剑柄,斜着虚空划出一剑。
唰!
黑夜之中,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气波一闪而逝,穿过黑夜,划过高天聪手中的匕首,越过他的身躯,向着漫漫长夜而去……
啪嗒!
似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高天聪的身体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表情有些呆滞,保持着挥舞匕首的姿势一动不动,宛若一座雕像。
众人看到有些迷茫,但下一刻,高天聪胸膛的位置出现了一条不易察觉的血线,先是一抹,然后……喷薄而出。
以血线为分界线,高天聪的身体一分为二,“当啷”一声,他手中的匕首掉了半截下来,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响音,而后“噗通”一声,他的半截身体也跟着掉了下来。
嘶——!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高天聪那震惊不甘的面容,他们倒不是惊讶于对方凄惨的死状,而是震惊于梅梦真如今的实力。
仅用一招,便将高天聪一举斩杀,几天前还只算实力一般的她,短短时间之内,实力竟然变得如此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