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这都不是什么针对不针对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直接的挑衅,对李无殇的挑衅,也是对北尧皇室的挑衅,谷志身为人臣,自然最是容忍不得,怒喝着踏前两步,作势就要拔剑拼命。
“退下。”
李无殇脸色阴沉,但总归没有失去理智,此地并非北尧,他身边也带不了多少人,谷志身手是不错,可那两个老者每一个都不是善茬,若双方拼斗起来,他们一成的胜算都没有。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也做不到失了面子之后把大军拉过来的地步,吃了亏,他便只能憋着,如此不智之举,除非他脑子不正常,否则断然没有理由去做的。
“可是殿下……”
谷志心中怒火翻涌,他知道自己或许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他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殿下遭人侮辱,他便是拼了命,也要表示一个态度。
“怎么?本王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吗?”
“不……属下不敢。”
拿出王侯的姿态,总算是阻止了谷志的冲动,反身又冲着那群剑拔弩张的侍卫们呵斥了一句。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本王都不曾开口,怎么,你们要擅作主张吗?”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收了武器,唯有他们眼中冰冷的怒火,他是压不住的,也没必要去压,李无殇转过头来,吸一口气,道。
“两位前辈,此人……可是也能代表你们吗?”
他本以为那两个年轻人是这两位老者的后辈什么的,毕竟那么年轻,所以说话什么的,他也都是以这两位老者为首,却不想眼下的情况看起来,竟然隐隐有种以那年轻人为首的趋势,他心中疑惑,自然要问个清楚。
“那是我们阁主。”
“而我们阁主,亦是以先生为首。”
两位老者各自轻笑,缓缓说道。
什么……
李无殇心中惊颤,阁主?那便是这两位老者的领袖,但他们的阁主,“亦是以先生为首”,那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先生,显然不是指的女子,那便只能是那个男子,也就是说,那女子是他们的阁主,而那男子,竟是比那阁主还要更加尊贵?
普天之下,竟是……有这般身份的人吗?
什么势力,拥有这两位老者这样的下属?而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让这样的势力亦是俯首称臣?
皇室?
哪怕是皇室都没有如这两个老者这样的下属,那这个男子……
李无殇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但心中不想撕破脸的心思,却也是愈发的浓了。
“本王是第一次来到大兴,一路上也不曾抛头露面,本王若没记错的话,与阁下应该是不曾相识,自然也没有得罪之处,不知阁下如此针对于本王,到底是何缘由?”
不想撕破脸,那就只能正常的交谈,言语之中尽量不激烈,但又保留皇室宗亲基本的尊严,就是这样的话,他自问也算是没什么问题的。
“针对?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那年轻男子面色不变,不生气,也不笑,靠在椅子上,表情淡然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说话的语气总是漫不经心的。
“几个弓箭手练习一下射箭的本领而已,此处府宅属于我,在自家地盘上练习,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北尧二皇子闲着没事干,这是想管到我们头上吗?”
“本王……不曾有过这个意思。”
对方不承认针对于他,李无殇也不会傻到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自然也不会承认。
“可我等今日有要事在身,需要借路而过,不知……阁下可否行个方便,容许我们从此路过?”
“我跟你很熟吗?”
李无殇话音落下,那年轻男子没有立即回答,短暂的沉默过后,却是突然反问了一句。
这……
李无殇微微一愣,但还是摇了摇头。
“本王与阁下……应该是初次见面。算是……不熟吧。”
“这不就行了?”
那年轻男子笑了笑,“你既然与我不熟,我又凭什么要借东西给你?”
“殿下,这家伙……”
借路借路,说是借,可这真的算是借东西吗?堂堂北尧皇室,如此低声下气的与你商量了,给足了你面子,怎么,还不满足?还要得寸进尺?真就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谷志怒火攻心,真有一种拔剑砍人的心情。
“滚回去。”
李无殇何尝不是如此?他自小养尊处优,生活在王庭之中,一向只有别人对他低声下气的份,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北尧的皇帝和极个别的皇叔皇兄能够让他恭敬三分,其他人,谁有资格让他收敛?
如今不过是一个局外人,他是心有忌惮,所以才谨慎了些,也是因为他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一旦与人起了争执,他能借用的力也不大,所以才束手束脚,可他又不是真的软柿子,别人怎敢随意拿捏他?
“那,阁下,究竟怎样才能让本王从这里过去?”
他是强压着怒火,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爆发,又是什么时候爆发,大兴皇帝陛下都不敢这么“欺辱”他,这个人却做了,今日不管能不能善终,这个人,他是记住了。
“很简单。”
那年轻男子第一次抬起了头,目光与李无殇碰到了一块,那如古井一般平静无波的眼眸,让李无殇有些疑惑,不存在什么喜怒哀乐,这种眼神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人拥有,如今却在一个年轻人身上看到,着实是让他有些惊讶的。
“我的路,你要过,我收些过路费总是不过分吧?”
年轻男子说道,意思,似乎是为了钱,而听到这样的话,李无殇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钱?对于一个皇室来说,实在算不得稀罕物,对方以钱为由,大概率也是给他面子,明面上,对方拿了钱,似乎是挺有面子,但李无殇并不在乎钱,也不算丢了面子,大家两全其美,勉强算得上是双赢。
李无殇见过很多的,朝堂群臣,市井商人之间,很多僵持不下的争执,最后都会用这样类似的方法解决,这似乎已经成了很多“大人物”惯用的伎俩。
“阁下想要多少。”
李无殇问,“先前倒是本王唐突了,阁下所言合情合理,本王断然不会拒绝。”
“好说好说。”
年轻男子放开杯子,伸出五根手指头轻轻晃了晃,淡然道。
“每人,就五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