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毒蜜饯、毒补药,纪松凝凑齐了三份优惠量大的混毒。
如果说王怡真给王正清领的毒酒,还有可能是机缘巧合,被错带到了纪松凝那里,那么靖安有没有给纪松凝带蜜饯,只要剖开他的胃,就能知道了。
之前也是因为下毒的人证物证均有,宁安侯府肯定是不会要求解剖的,因为死者为大,谁也不想亲属离世,还要被刀削。可是若王怡真将自己的脑洞提出来,那么宁安侯府真的有可能会申请解剖死者,因为比纯分析案情,解剖更容易直观查知真相。
“还有……”王怡真说道:“你当时喊我进房,我便进了房,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我……我……我说的是……我说了什么?”靖安抖着声音问道。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不起来当时脱口而出了句什么。
“你说的是‘他死了’。”王怡真说道。
在心爱的情人突然口鼻冒血的倒下时,靖安脱口而出的不是“他流血了”、也不是“他出事了”、更不是“救他”。
而是“他死了”
因为靖安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已经死了。靖安,是确认过纪松凝死亡之后,才尖叫的。
王怡真再次逼近靖安一步,低下头来问她道:“所以,郡主别骗我,你该知道,骗我也不好用。下毒的人,是你对不对?”
靖安咬着嘴唇,惨白着一张脸,最终……还是点了头。
王怡真叹了一口气,知道她的脑洞又赢了,其实主要是靖安进屋之后表现的太明显的追问,以及意外知道的靖安曾身携矿毒,否则……说真话,王怡真根本想不到,这案子竟然还有靖安的参与。
“为什么?”
“因为我恨他,我恨他。”靖安小声哭道:“永明对他多好啊,为了他……可是纪家转头来就开始向我献殷勤,我以为他对李兰兰深意深重,可是我对他表白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啊。”
“……”王怡真无话可说。
进京之后见着的这些贵妇贵女中,如果说真有一个人是傻白甜的话,那真的就只能是靖安了。也不对,是只有傻白,不甜。
纪松凝就算再对李兰兰情深意重,也不是个傻子啊。两个人的婚约都解除了,他只要不是抱定主意终身不娶,那么他最终还是要重定一门婚事的,而纪松凝所厌恶的只是永明和李杏杏,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其它的贵女,只要身份合适,能带给他助力,在已经娶不到李兰兰的情况下,他娶谁不是娶呢。
而此时,靖安自己凑上去求嫁,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家中权势,靖安都高过永明,同李兰兰不但没有过节,还因为王怡真的原因,算是处得来的朋友,这样一个好对象,去到哪里找?别说纪家满意,就算是纪松凝自己,也挑不出毛病来啊。
当然啦,其实永明之死,本来为这件事责怪纪松凝就是很不正常的,纪松凝完全是无辜的啊,可是永明出事到底是为了纪松凝,所以像靖安这样,迁怒到他身上……也是难免。
“就因为这个……你同丹阳郡主就要杀他?这也太……”王怡真不赞同的说道,不过到底没有说狠话,靖安同永明即是亲戚又是好友,这种恩怨情仇,外人劝也劝不开的。
“不是……”靖安吓得跳起来:“这关丹阳姨母什么事?是我自己恨他,要杀他。”
“……你是当我傻的吗?”王怡真看着她。
靖安曾经说过,纪松凝是与别人不同的,如今想来,那并不是指她喜欢他,而是指他早就是她杀人的目标了,换句话说,从丹阳郡主打发靖安来打听王怡真查案的那一刻,这两个人同谋就妥妥的了,这她再看不出来,她在道上也不用混了。
“喂,你听到没有啊?”靖安郡主急了,伸手去戳王怡真:“同别人没有关系,是我……”
她正说着,门口小猫又叫。是蓉蓉递进来的信,又来人了。
“别说话了。”王怡真说道。
很快的,就有脚步声自外面传来,是一大郡的人。
门被推开,宁安侯夫人莫氏同丹阳郡主联袂而来,后面跟着不少的人,门一开,屋里屋外两波人彼此照了面,都愣了一下。
莫氏的脸涮的一下黑了下来,喝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王怡真忙道:“我找杨评事要了些香,本来想带回去查验一下是不是我母亲当年赠给虞家的方子,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郡主,郡主心伤纪世子之死,想看纪世子一眼,我便陪她来了。”
莫氏冷笑着说道:“那真是多谢了,但我如今要带我儿回家,两位还是请自便吧。”
也不怪莫氏脸色不好,王怡真同靖安,都跟致死纪松凝的酒有关。就算靖安再表示出一副情深无悔的模样,莫氏看着她也心恨啊。
倒是丹阳郡主柔柔的劝道:“你又何必这样说话,靖安她……她同我的永明一样,也是苦命的痴情人。”
莫氏咬着牙,可是看着靖安满脸的惨白,一头的冷汗加上眼泪,也再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了。
丹阳便朝靖安同王怡真招手,又对莫夫人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她们,我便带她们一起走吧,但你也要多保重,等着你安排妥当了,再来同我说吧。你们两个跟我一起来吧,莫要耽误纪家接孩子回家。”
“姨母……”靖安喊了一声,跟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低下了头,丹阳郡主看过来,就见王怡真笑道:“那敢情好,我一向觉得郡主爽利,最喜欢同郡主聊天了。”她们可聊的事情,可是多得很。
丹阳郡主眼神往下一沉,手拍了拍莫氏以做安慰,做转身向外走。
王怡真拉着靖安也跟着出了门,一路上回到了丹阳郡主在内院的,虽然身后丫环婆子都跟着不少,但是进了房间,就像心有灵犀一般,三个人进了门,王怡真便直接关门落锁,下人们也并没有谁跟了进来。
丹阳郡主先坐在了床上,叹着气问道:“怎么回事?漏了馅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