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梦境缺口
格朗大师随手画出一个小传送法阵，出现在列维的脚下。
列维立刻从门框处灵巧地踱步到内堂。
“你的传送法阵在发动的时候，需要满足2个条件。第一，在目标下方设置一个传送法阵。利用重力让目标掉进去。第二，选择一个落点，落点需要提前设置好。当你设置传送法阵时，我能感知到魔法能量在脚下涌动。这时，我只要立刻移动开，像跳过一个小坑……我就不会掉到你的传送陷阱里。”
格朗大师换了一种眼神看他，问道：“掌握一点小小的诀窍，就敢站在我面前，挑衅我？”
列维问：“我真心诚意地请教，如果你来不及选择落点，会怎么样？”
格朗大师说：“你会随机落到附近提前设置好的一个法阵上。”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列维看着戴安娜的脸色，仍然站在内堂门口附近。格朗大师已经起了杀心，估算着动手时会承担的风险。
一旦出手，就要痛贯星辰！
列维非常清楚：灵玉级大法师想要杀我，所用的技能一定是迅速且高效的。他会有那么一瞬间，将注意力灌注到我身上。
在一霎出手……我必须抓住那个时间点，用魔法分身代替我，承受格朗的杀招！
格朗大师看着列维，列维看着戴安娜，戴安娜紧张地注视着眼前实力悬殊的对峙，忽然被桌面烫了一下。
桌面书籍的扉页上，被烫出一个单词：梦境。
戴安娜惊诧地抬起头，在她呼喊的一瞬间，格朗大师的榉木魔杖已经对准列维。
一个纯黑色的球体出现在房屋的正中间，它有一个方向裂开，浮现出一只眼睛。眼睛死死盯住门口站着的列维。
他想跑，像躲开脚下的传送陷阱一样，躲开眼球的追击。但是，他无论跑得多块，都不可能躲得开眼球视线的锁定。
“木已成舟。”
格朗大师轻唱，在列维的影像反馈给眼球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引力以光速传播，实体物质不可能快得过光速。在萨拉斯世界亦然如此，光速的恒定，是客观世界的铁律，尚无法撼动。
“你无路可逃。”
列维头顶和脚底同时出现了两个黑洞，它们俩相互吸引融合，产生了一个体积约为1立方米的吸积盘，吸积盘的中心与他的身体重叠。
一瞬间，又仿佛是永恒，他的身体被复杂的引力旋涡撕扯成碎片。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犹如被绞进碎纸机里的信纸。生命是一手同花顺，打碎以后，物质仍在，但生命没了。
他记得10年前，回到帝都的时候，曾经看到了自己的老同学，他叫史密斯。
皇室的特务在那一年大肆屠杀工人魔法学院的学员、教授。史密斯的学员身份暴露之后，特务在酒里下毒，将他毒倒后扔在垃圾站的无人角落里。
还好当时是冬天，污水结冰、蛆虫匿迹，格朗靠魔印找到史密斯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寒冷的天气，剧毒的烈酒，让他处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
格朗站在他面前，用脚把他踢醒，说：“史密斯，明知道留在帝都，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哦，是格朗。嘿嘿嘿，死路一条，谁不会死？我只是想看到皇城光复的那一天，我既然签订‘火焰玫瑰’，进入工人魔法学院，就不会违约。”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打开看了看。
时针和分针定格在0点，彻底不动了。
“好像被冻坏了……我说，倒是你，一走了之，逃之夭夭，你很安心吗？”
格朗不屑地说：“安心。至少我不像你，你无路可逃。”
史密斯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同学，他把怀表递了过去，说：“交给我的儿子，让他坚守我的使命。”
说完，他倒在地上，开始打呼。然而呼声持续了不到10分钟，他就停止了呼吸。
格朗站在一旁，仰头看着冰冷的月色，拿起怀表消失不见了。
10年之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年轻人，说出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甚至……
甚至他们俩的模样都有些相似。
……
10分钟前。
列维制服了自己意识世界里的魔法分身，压制住邪灵，揽过菲菲说：“我能感知到里面的声音，那个法师在逼问婆婆索萨的下落。”
菲菲忽然被他搂住，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一时心跳剧烈呼吸不畅，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啊？”菲菲有点脸红。
“计划是这样的，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跟他正面战斗。大法师的破坏力惊人，一不小心我们三个可能都要死在他手里。但是，他的感知能力不够精准。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用梦境，用幻术。”
菲菲渐渐明白了，她微微抬头，看着列维的眼睛：“嗯，他的瞳孔十分浑浊，受伤肯定让他的精神力受损了。但我们怎么和戴安娜婆婆配合？”
列维咬咬牙说：“只能由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来通知戴安娜婆婆。我进去以后，你想办法点燃她胳膊下面的东西，书、桌子、信纸……让她明白我们的战术，是梦境。”
菲菲低下头，问道：“可是，你会死吗？”
列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有可能吧。我觉得计划行得通，这样我们三个人都能逃走，不试试怎么知道？”
菲菲心乱如麻，她有点后悔刚刚拉着列维一起回头了。
“你放心好了，戴安娜婆婆一辈子都在研究梦境。刚刚那个老怪物，明显有些神志不清。虽说我们打不过他，迷晕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菲菲又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列维的眼睛，她用力点点头。
“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撕扯婆婆，来不及了！这老怪物肯定是在施法威胁戴安娜，我先进去了。”
说着，列维收回胳膊，他屏住呼吸，穿过客厅、来到内堂……
然后被撕碎。
格朗大师收回魔杖，回头看着戴安娜。
“现在，戴安娜，已经出现第一个牺牲者了。门外好像还站着一个女孩，如果你不想让她也一起死，就快点告诉我索萨在哪里。”
戴安娜长叹一口气，她取出一份莫雷萨德的地图，指着贫民区说：“他在这里，贫民区的一家诊所内。他的手下机械系的机械巫师所罗门救了他，带他去疗伤了。”
所罗门点头说：“很好。我会延迟重力矩阵的生效时间，过一会儿，如果我没在贫民区诊所里找到他，我会回来亲手杀了你。”
说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所罗门赶到诊所内，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看到了各种医疗器材。如果不是急着杀死索萨，他都想在这里接受伤口处理。
伤口？不对劲！
为什么我进行了如此远距离的传送，消耗了大量秘法能量，却没有任何虚脱感。
我的伤口好像疼痛减弱了，毒素的灼烧也缓解了很多……
他把魔杖对准自己，喝道：“解！”
剧痛再次传来，剧毒加身的恶心和呕吐感重新回来了。
格朗猛然从沙发上惊醒，他刚刚竟然睡着了！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戴安娜婆婆、列维甚至等在房间外接应的那个女孩，全不见了。
都是梦境……
被耍了！被耍了！他内心狂怒，我堂堂灵玉级大法师，在外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今天竟然被一个灵能系1阶段的年轻人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