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人格分裂
列维费力地把护卫成员们扶到一起，背靠背坐下。
护卫官惭愧地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您，还成了累赘。”
列维摇摇头说：“没事，先休息，恢复体力。”
大长老不知道有抑制器存在，他认为列维的能力消耗很大，性价比不高。
解毒虽然成功，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虚弱的状态，他也不会有任何战斗力了。而且其他护卫由于过分轻敌，中毒之后元气大伤，站都站不起来。
总之，不足为惧！
大长老一拂袖子，问道：“解毒能力，是在莫雷萨德获得的吗？”
列维想起了死于误触黏液的勤杂工，断后的老管家，还有被操纵着跳楼的警探，他难以抑制对于重生会长老的厌恶，说：“一半能力来自莫雷萨德，一半来自拉薇尤。你记得她吗？一个被你们杀了丈夫儿子，弄成残疾的女人！”
大长老甚至懒得去回忆：“谁？不重要，我不记得。”
列维问道：“不记得？倒不如说是你们害人太多！”
大长老毫不犹豫地说：“我们重生会从来不害人。”
这句话说得发自肺腑，一片真诚，反而让列维哑口无言：没有道德的人，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害人。用正常的道德观去说服他们，就是鸡同鸭讲。
大长老踱步向前，推开了一扇巨大的木门，招呼列维道：“来吧使者，重生神在召唤你。”
木门是由两大块完整的实木切割而成的，几乎有三米多高，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感觉非常沉重。
门打开后，里面的光亮透了出来，列维看到光亮是闪动着的，里面应该是有火焰在燃烧。
果然，靠近以后，他看到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类似教堂大厅的房间，中央有火堆在熊熊燃烧，火堆产生的浓烈烟雾，顺着四个巨大的通风管道被排到室外。
和莫雷萨德冻住一切的干燥寒冷不同，帝都的寒冷湿冷而透骨，像绵延不绝无法痊愈的小感冒。在火堆旁待着，是驱寒取暖最好的手段。
靠近火堆的地方很暖和，房间地面铺着的地砖都被烤得十分温热，在寒冷的天气里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温馨。
列维在信徒们的包夹下，只能跟着大长老的脚步，向前走去。
“现在还不是逃走或者爆发的好时机，你的抑制器就快脱落了，那时候再想办法做事。”叶塔说，她十分畏惧大长老，“我要躲起来了列维，我感觉这个黑袍老男人能看穿你的灵魂，能透过你的脑壳直接看到我。”
列维也只能坦然接受现在的处境，他安慰叶塔：“不会有事的。我的倒霉蛋前世，好像跟这个大长老交情不浅。先跟他周旋……再慢慢找逃走的机会。可恨的是，所罗门没有给抑制器上安装进度条。”
走到火堆旁边，列维闻到了一股曾经闻到过的味道。那是他刚回帝都，来到铁匠铺后遇到了诅咒人偶的袭击，在打烂人偶之后他烧掉了人偶的脑袋。
就是这种气味。
大长老停下脚步，催促列维：“不要在火堆旁多耽搁，正在燃烧的东西喜欢人的气味，他它可能会扑出来。”
列维赶紧跟了上去，绕过火堆以后，信徒们没有再跟上。只有他和大长老继续向前走，前方有高高的台阶，拾级而上，站到一个巨大的平台前，两个人的身影被火光映得老长。
在列维的正前方，有三面光滑的黑曜石墙壁，自己的影子就像黑色的鬼魂一样在墙壁上跳跃舞蹈。
大长老说：“这里是哭泣之墙。在黑色的墙面之后，是用于献祭的容器。”
他在三面黑曜石墙壁前，稍做停留，踩动脚下的机关。伴随着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石墙缓缓地转了过来，露出了背面的冰晶牢笼。
牢笼一共有六个，每个牢笼都囚禁着一个身体器官完整、体态正常的男人或女人。
看他们的年龄，大概在20岁左右，3男3女。
列维稍微舒了一口气，他很担心再看到血腥或怪异生物出现在自己眼前，尤其是那种半人半虫子的生物，实在让人看不下眼。
这里，伴随着暖色调的火光，这些被囚禁的年轻人甚至显得有些圣洁。
大长老回头看看列维，问道：“我听说，你丢失了记忆？”
列维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完完全全是一个外来者，我只是和召唤我的人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大长老倒是不介意，他似乎对这种召唤法术很了解，摆摆手说：“好吧，我会向你说明，为什么我这么着急召唤你回来，以及为什么重生神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当年，重生会刚建立的时候，与皇室有着深厚的渊源。那时候，会中每年都要选拔优秀的信徒前往莫雷萨德。他们真心诚意地去协助皇室在异域的生意，辅佐皇室秘密留在莫雷萨德的领导人。我们的信徒，有着高额的薪水，能学到强大的本事，家人得到了很好的照顾。除了工作需要高度保密、克服遥远艰难的路途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缺点。”
“然而，397年春季，皇室忽然切断了所有对重生会的扶助。397年深秋，有重生会内鬼弄到了一份名册，名册里几乎包含着所有当年会去莫雷萨德的信徒。内鬼投靠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并借助神明的力量对选拔上的信徒痛下杀手。哦对了，我记得，当年被杀的人当中，包括你的父亲。他被人下毒之后，在一个巷子里孤独死去。”
大长老舔舔嘴唇，似乎在回味列维父亲喝下的毒药。
一想到自己调配的毒药，杀死了一个重要的对手，赢得了重生神的信任，他就浑身颤抖着抵达精神上的最高峰。
他说：“是我下的毒，当时为了骗取你父亲的信任，我和他一起喝下毒酒，味道无比甘美。结果，你的父亲死了，而我还活着。”
列维有些恐惧地后退，他感觉大长老的精神又开始分裂了。
“我的灵魂，我的意识，被植入到一个男人体内，就是现在的这个男人。而我被毒药折磨的旧躯体，则被扔在垃圾堆，任野狗撕咬。至于这个男人是谁，不重要，他也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殴打妻子孩子、欠债赌博、酗酒抽烟……不重要，反正我活了过来，这个男人的潜意识在影响着我，也不重要，至少我拥有了神的力量。”
“在神明的帮助下，我知道了那个婊子生的皇子，还在莫雷萨德等着使者前往。我怀着虔诚的信仰，继续派遣使者……因为，这曾经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当选为火焰玫瑰使者，前往异域干出一番事业……”
他说着，竟然开始哭起来。
“可是，我却一直落选。当年的那群混账长老，竟然说我不够优秀，不够虔诚，不够正直。我竟然落选了……为了报复他们，我把灵魂出卖给了真正的神明，从此获得了整个重生会的掌控权。使者先生，你抵达了莫雷萨德对不对，你见到了他对不对？告诉我，那个妓女生的儿子，他值得你用生命去效忠吗？”
大长老带着哭腔问道。
面对这样一个疯子，列维知道自己说什么都白搭。
他随口回答道：“不值得，不值得，那是一个很不靠谱的年轻人。但莫雷萨德的妓女真的很不错。当时我都看直了，眼睛看直了。”
他用手比划出了一个S形曲线：“身材很好，长相很棒，还有异族的美人……不是矮人大妈，是跟人族形象很接近的神树精灵族的后裔。而且……”
他忽然想到陪着自己去花街的菲菲，她现在怎么样，应该还在享受冬歇期的长假吧？
不至于像自己一样，陷入又一座诡异的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