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恶意蔓延
列维也跟到楼梯处，这是他从被大长老胁迫时，从地下室上来的道路。
他发动起感知力，他试着把感知触手伸到更远的地方，虽然搜索范围成倍扩展开，但这种逐一检索的搜索方式，其实不适合去找一个掌握着时空法术能力的大长老。
“效率太低了。”叶塔看出列维有些吃力，“找找关键性线索，比如时空法师要使用的特殊施法材料，他的特殊气息。”
“我实在不想着重感受一个老男人的气息。”列维一想起大长老精神分裂时的怪异形态，就有些反胃。
但他很清楚，自己是突进小队的眼睛，他必须去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列维继续搜索着周围的区域，他先是把地下通道整个摸索了一遍，与他一起被大长老传送到地下通道的护卫队八名成员，已经彻底没了踪影。
而再往西南部探索，他感知到一股熟悉的物质，是鲸油的气息。
而鲸油，是由一个噼啪燃烧着的灼热人偶遗留下的。在地下室的某处，有人正操纵着爆燃人偶，与重生会的一群人对峙。
他惊讶地说：“是拉薇尤，她在地下室里！”
再细细地顺着油雾的残留痕迹，可以看出，她的燃爆木偶已经被打得半残，想必她已经和重生会的信徒或是长老发生过了战斗。
只是可惜，位置离列维实在太远，障碍物很多，他没办法摸清楚细节。
列维回过身，去房间里找到了正在清点尸体的威尔，他说：“地下通道里没有重生会首脑的踪迹，但是地下室西南侧有一个实验室，里面有人正在和重生会信徒战斗。我们最好增援过去，地下实验室里有大量重生会的犯罪证据。”
威尔听完之后，否决了前往地下实验室的提议：“我们作为轻装突进的小队，第一要务是执行斩首行动，其他事情不要多管。地下室曾经出现过非常危险的爆燃人偶，我不能再派人下去，既然这里没有线索，我们就出去。”
说完，他指挥着部下将魔法分身献祭掉的尸体，放在门板上往外拖。
“凯纳！跟我来。”
威尔又把队伍中的射手给叫到身边，让他贴身看护运送尸体的几个战友。
列维心中有些犹豫，他如果现在离开，很可能会断掉对地下实验室的感知，那么拉薇尤和信徒们后续发生什么事情，就彻底无从得知了。
“列维先生，执行命令，离开这栋别墅。”
列维不想理睬他，他第一念头是脱离威尔的“突进小队”，前往地下室调查一番。
但感知触手打开之后，他忽然发现暗道的正上方，竟然有人在道路附近安装雷管，雷管里的爆炸物应该是硝酸甘油。
硝酸甘油威力巨大，一旦引爆沿途地下通道势必全毁。
列维心中有些不满：原来刚刚不到几分钟时间，他就已经做好打算，将地下通道直接炸开再做调查。
但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并没有说清楚外面正在准备爆破。
此时，威尔与列维两人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信息不对称的情况。
如果列维不执行命令，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探索地下通道，就会被炸死；如果列维压抑自己的想法，执行威尔的命令，走出别墅跟着大部队，就会安然无事。
无论哪种情况都对威尔皇子殿下有利。
要么少一个不听话的下属，大不了想想别的办法；要么顺利按着自己的计划执行，大家愉快合作。
如果不是列维有强大的物质感知力，发现了炸药……
威尔大概率是不会给他任何提示的，事实上他已经走出了别墅。
到底是从小就生存在皇城里的上位者，如果列维从一开始就不是“忠犬”，那么列维的死活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列维虽然具备有利用价值的能力，但乐于效忠皇族的狗腿子实在太多，死一个就死一个吧，无所谓的，他没必要提醒列维外面正在安装雷管。
列维手臂内侧的纹路第一次产生了暖色调的微光。
他的内心在产生着某种变化。
不屑的情绪和猜疑在蔓延：难道我刚刚救治他的部下，对他而言只是一种示好，而非互助？
难道他以为我只是无数个想通过贵人飞升，不住摇尾乞怜的卖艺人？
其实，也可能是威尔喉咙受过伤，本就不爱多说话，外加事情紧急，他没有过多解释。
但随着“恶”与“未知”的感情在列维心中扎根，他的身体也在变化。
“列维！”
叶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列维没有在意识世界里回话，他快步走出了别墅，跟着威尔的部队继续往前走。
威尔在指挥着爆破兵布置雷管，他看到列维出来以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向他确认了地下实验室的方向，具体到通风口有几个、承重墙厚度、承重墙的内部结构等等。
爆破兵参考了列维感知到的数据，快速布置好了爆破雷管。
“拉薇尤还在地下实验室，这么一炸凶多吉少。”
“还有你的护卫队，为了掩护你，命全搭进去了。虽然他们算不上多厉害，但也算是诚实靠谱的年轻人，可惜了。”
“这么些炸药，引爆以后，别墅区的花花草草全都要毁掉了。”
叶塔絮絮叨叨地说。
这是列维第一次没有接话。
因为他们俩的对话，实际上更像是列维对叶塔思维的一次本能反应。
不需要张嘴，不需要声带振动，只要脑袋还清醒，就能下意识地对叶塔提出的话题做出思考，而思考出来的结果，叶塔立刻就能知道，并接上下一句话。
现在，列维脑袋里的想法让叶塔都觉得可怕。
“这么一炸，拉薇尤和那群护卫队小伙子们，算是死定了。我如果想要阻止这位皇子的行为，我能做些什么？”
“给他提些专业性的围捕计划？”
“或者恳求他，别这么做？”
“我跟拉薇尤，其实也就认识几天而已，和那群护卫队的小伙子，只是刚刚见过面。我何必担忧他们……”
“我在郁闷些什么？”
“除非我能把眼前的这些人全都……”
他的念头刚冒出来，雷管已经被引爆，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随后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一连串的爆炸，将别墅区原本齐整的道路炸得一片狼藉，但威尔的目的已经达到。
重生会的地下实验室的秘密世界，就如同一对偷情的姘头被强行掀开了被褥，不堪入目的一面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威尔居高临下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坠落到地下室的碎石，砸死砸残了不知道多少人，信徒、囚徒、人偶、不知名的丑陋生物……
一片哀嚎，四处逃窜。
他挥手道：“抓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