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脚下传来一阵轰隆之声。
也不知银欢触动了什么机关，宫殿内的地砖竟一块块地凹陷下去，逐渐形成了一个直径大约几丈宽的黑洞。
而凹陷下去的地砖则汇聚成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
银欢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跳入了黑洞之中。
瑶华和赤炎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下去的通道越走越黑，越走越窄，开始还好，随着空间越来越促狭，赤炎的身躯开始佝偻起来。
好在他们一路走到底后，银欢按下墙面的一块凸起，随着两扇巨大的石门敞开，空间豁然开朗起来。
石门后的空间亮如白昼，让刚刚穿越黑暗的瑶华感觉有些刺眼。
她不由得用手掌遮挡住光线，当眼睛略微适应十几颗鲛珠的亮度，才将手放下。
而随之印入眼帘的，是一幅女子的画像。
画像的女子一身白衣，眼眸低垂，怀中抱着一簇灿烂开放的宓欢花。
瑶华看着画像，只觉女子的眉眼格外熟悉。
“这人是谁？”她问。
银欢仰着头，贪恋地看着画中人。
“这才是真正的你！神君——银宁！”
瑶华目光怔怔地向画像走了过去，手指小心地触碰着画中女子的衣角。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起来。
“没错，这就是我！”
“你是想起什么了？”银欢有些惊喜地问道。
“没有。”瑶华否认。“要是能长成这样，是谁我都无所谓了。”
她捂着嘴，泪眼婆娑。
“我也太美了吧！”
“……”银欢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远不及姐姐真人芳华万千。”
欣赏了好半天，瑶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你说我是神君？难不成我也是真神？！”
“是！”银欢看向瑶华，神色中带着几分骄傲，“姐姐生来便是玄天界高贵的神君。”
瑶华蹙着眉，墨渊不是说此境中只有一个罪神嘛，怎么又多出银宁这个神君？
她思索了片刻，又问道，“那神主又是何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神主就是我的主人。也是……也是您真正的爱人。”
“这不可能！”来到地下后一直沉默的赤炎突然吼了一嗓子。
瑶华是自己的女人，怎么能与魔祖有所瓜葛！
“你也知道神主是谁？”瑶华眼角轻挑。
“我不知什么神主，但我知道银欢的主人是谁。”赤炎有些纠结地说道。
他口中喃喃，“只是，怎么可能呢……”
赤炎深恋瑶华，自然知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魔祖看向瑶华的眼神，绝不是一个男人看向心爱女人的眼神。
“你们怎么肯定我就是她？”瑶华好奇地问道。“确定没有认错人吗？”
她虽自负美貌，但与画中女子相比，其中落差，和毁容也差不多了……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绝不会认错人的。”银欢笃定地说道。
“那也说不准。”瑶华冷笑道，“你说我是银宁，那我又是如何成为瑶华的呢？
我可是有自己从小到大的完整记忆！”
她歪着头，目光狡黠。
“修行之人是不能转世投胎的，所以我猜，我最多只是银宁的一丝神魂吧？”
竟然被她猜到了！
“姐姐还是那般聪慧。”
银欢有些激动地抖动着胡子。
这回她总该相信自己就是姐姐了吧？
瑶华蹲下身，笑眯眯地向他伸出手。
“欢儿，来姐姐这里。”
银欢看着眼前的女人。
虽然长相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可那抹笑容却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恍惚间，银欢只觉得姐姐仿佛回到了自己身边。
姐姐，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银欢不由自主地向瑶华走了过去，可等待他的却不是温暖的怀抱。
一把掐住小兽细弱的脖子，瑶华咧嘴笑道，“想拿我去献祭，复活银宁！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她眸色幽暗，隐隐带着杀气。
“你听好了！
我是瑶华，有父有母，有子有女！
我就是我，不是别人的一部分，也不做谁的替代品。”
“姐……姐……”
银欢费力地呼唤着。
他不解，她为何不愿成为银宁。
这世间所有修士，都将飞升上仙作为自己人生的目标。
而神君可是比上仙更强大的存在，她为何不愿？！
“小东西，你可是要死在我手里了。”瑶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现在还觉得我是姐姐吗？”
直到此时，银欢才不得不承认，瑶华是银宁，但不完全是银宁。
若是姐姐，不会舍得这样对待他的。
不过不要紧，总有一天主人会布下复魂阵，炼化这丝神魂，复活自己端庄持重、温柔善良的姐姐。
如此想着，他狠下心，向瑶华白嫩的手腕抓去。
这一爪是下了力气的，直接划破了皮肉。
瑶华甚至能听到爪尖划过自己手骨的声音。
她抿唇一笑，顺势松开了手中的小兽。
“这该死的孽畜！”
顾不上去追银欢，赤炎心疼地看着瑶华腕上的那道血痕。
“你痛不痛？”
“无碍。”瑶华无所谓道，“等你生过孩子就知道，这些小伤小痛完全不值一提。”
“……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